剛剛的那一場遭遇，讓楚軒和劉藝妃感受到了人氣忽然爆漲所帶來的變化。</p>
或許，等《神凋》播完，他們的境遇又會有所不同。</p>
不過在攝影棚的當下，他們也是收了收心，將思緒和焦點聚集在即將開拍的微電影身上。</p>
即便他們的戲份在後頭，但不管是作為制片人也好，還是國內未曾有過的科幻片深深吸引他們也好，對于即將開始的拍攝，他們又好奇又抱以學習的態度。</p>
不僅是楚軒和劉藝妃，文木野、劉義包括孔生和黎雪兩位經驗很多的導演，同樣抱著學習的態度。</p>
不同的類型片，其中的運鏡手法和燈光組合都會有所不同。</p>
科幻是新鮮玩意，怎樣運鏡體現科幻感？如何組合燈光呈現科幻感？運鏡又如何結合燈光拍出科幻感？</p>
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這些技巧提前想象只是假大空，必須要實踐。</p>
偌大的攝影棚，中央處的場景還在搭建，八個場景已經搭好六個，估計也就四五天的時間就能完工。</p>
這個攝影棚是長方形的，南北長，東西短。</p>
也因此，正北的頂部離中央有些遠，為了互不影響，文木野他們就將群演的綠布cg鏡頭戲份設置在正北的牆邊。</p>
從大年初四至今近半月，通過文木野和劉義等幾位老師的試鏡挑選，共五十名包括特約、前景等群演準備待續。</p>
《希望》開頭兩分鐘的背景就是現代都市背景，為了提高災難中的人物真實性，所以群演中男女老少都有。</p>
群演們在片場外三三兩兩互相閑聊，都是有演戲經驗的選手，對于拍科幻片他們也是抱著新鮮的態度。</p>
看楚軒和劉藝妃他們走來，群演們望了望，有些年輕人眼中閃過一抹火熱，剛就听說楚軒和劉藝妃在影視基地門口被眾多記者堵了，這樣的待遇需要多高的人氣才能擁有？對于也有明星夢的他們來說，一時間也有所憧憬。</p>
“汪老師，我們先來調度下？”孔生說道，扭頭看汪博文。</p>
“好。”汪博文點了點頭。</p>
“辛苦兩位老師。”楚軒說道。</p>
“算不上辛苦，我也對全特效拍攝調度很感興趣。”孔生笑著說。</p>
楚軒和劉藝妃他們微微額首，看著孔生和汪博文加快腳步往前走。</p>
“大家過來聚攏！”孔生沖群演們拍了拍手。</p>
群演們听從指令朝孔生聚攏，孔生自己的導演團隊老師們也迎上前，協助孔生。</p>
作為現場副導演的他，負責演員的走位調度、鏡頭講解和按照導演的意思指正攝像機的鏡頭。</p>
但是涉及到特效戲，且全是特效場景作背景的戲，他從未經歷這樣戲份的拍攝。</p>
作為特效組組長的汪博文，無疑是很重要的，也是能幫到大忙的，甚至他還要听從汪博文的意見。</p>
至少，在豪來塢干過特效工作的汪博文，科幻場景的想象能力絕對比他強。</p>
哪一位演員該在綠布前哪一個位置，面對無實物只有綠布的情況下，這就需要發揮很強的空間想象力了。</p>
如果只有幾個群演還好，但在這種情況下要調度五十位群演，這是需要非凡的能力的。</p>
還好的是，兩分鐘的cg鏡頭劇情並不多，這些天包括攝像師在內的老師們早已熟讀于心。</p>
劇本的思路出自于楚軒和劉藝妃的科幻故事，劇本的構寫也是劉義在和楚軒、劉藝妃商議好後寫出來的。</p>
孔生他們只需要將楚軒、劉藝妃、文木野和劉義溝通好的拍攝的理念，和構想中的最終呈現的畫面效果，簡單直白的說給群演听，群演照著演，這就夠了。</p>
不管怎麼說，調度五十位群演仍是要花些時間的。</p>
看孔生和汪博文他們跟群演們交流起來，楚軒和劉藝妃也不作打擾，跟文木野、劉義及其編劇組、監制黎雪及其團隊老師們和特效組原畫師們，走向監視器。</p>
特效組的原畫師成員是鄭敏原畫班的，帶頭的是原畫班里的一位教學老師李嵐，資歷深厚。</p>
在鄭敏的推薦下，目前是《希望》特效組副組長，也是《希望》的美術老師。</p>
跟《神凋》和《誅仙》專攻實景和實景道具的美術老師齊老師不一樣，面對有大量特效元素的科幻片，用專門服務于特效場景的原畫師作為美術老師，在楚軒和劉藝妃看來，也許更貼切科幻主題。</p>
“師哥師姐，這是今天要拍的。”文木野遞兩份分鏡頭劇本給楚軒和劉藝妃。</p>
楚軒和劉藝妃分別接過，坐在椅子上翻閱起來。</p>
【鏡號︰1；景別︰場面大全景；運動︰東邊固定；角度︰高空俯拍30；內容︰城市發生地震，某條十字街道民眾慌亂逃竄；聲音︰民眾哭喊和驚恐聲。】</p>
【鏡號︰2；景別︰場面大全景；運動︰西邊固定；角度︰高空俯拍60；內容︰城市發生地震，某條十字街道民眾慌亂逃竄；聲音︰民眾哭喊和驚恐聲。】</p>
【鏡號︰3；景別︰場面全景；運動︰街道西側面自東向西搖鏡；角度︰平拍；內容︰街道民眾慌亂逃竄全景群像；聲音︰高樓大廈和房屋坍塌聲、民眾哭喊和驚恐聲。】</p>
【鏡號︰4；景別︰人物全景；運動︰吊臂搖鏡跟拍；角度︰背面俯拍15；內容︰某人慌亂逃跑，躲過一次又一次危機，最終被從天而降的鋼筋水泥砸死；聲音︰附近的哭喊和驚恐聲。】</p>
【鏡號︰5；景別︰人物近景；運動︰拉鏡跟拍；角度︰正面平拍；內容︰某人看到從天而降的鋼筋水泥，發現躲不過停下腳步仰望，面色愈發驚恐，而後被砸死；聲音︰附近的哭喊和驚恐聲。】</p>
“這一組鏡頭真的可以，不僅展開了大局視野，也想到了局部。”楚軒贊了一聲，低著頭繼續看劇本。</p>
“那個某人最後被砸死，這個鏡頭有點絕。”劉藝妃附和了一聲，輕輕點了下頭。</p>
“按照觀眾的正常鏡頭感，畫面中的鏡頭跟著誰，觀眾會下意識認為這個人是當前的主角，會得到一定的安全感。”文木野說。</p>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可。</p>
在往常的影視劇中，很多跟拍鏡頭基本都是跟著主角，來體現主角的強大，來展現主角的魅力。</p>
觀眾對此也習以為常，哪個鏡頭一直跟著誰，那這個人就是主角待遇。</p>
主角嘛，基本不會被虐。</p>
這樣的套路，已是讓觀眾適應化。</p>
“咱們反其道而行之，打破觀眾的安全感，讓觀眾感受到反沖的刺激感和緊張感，如果做到了，那我覺得這一組鏡頭所要體現出來的效果就成了。”文木野道。</p>
“這組鏡頭我喜歡。”之前一直作為導演的黎雪贊道︰“新穎的科幻，就要配新穎的運鏡手法和新穎的拍攝角度，打破常規，讓觀眾感受到不同，我覺得這條思路是對的。”</p>
“黎雪老師說得好。”楚軒表示贊同。</p>
劉藝妃輕輕點了下頭，也贊成黎雪的說法，她話鋒一轉道︰“劉哥的分鏡頭劇本這次寫的好詳細，五個鏡頭都好有畫面感。”</p>
聞言，文木野搖了搖頭，道︰“不寫詳細不行啊，劉哥以前寫武俠劇本寫簡略點也沒事，我們對武俠都很熟悉，很多東西自己能腦補。但科幻，如果不把劇本寫詳細點，那很可能我們都看不懂劉哥的思路。”</p>
劉藝妃點點頭，又是贊道︰“劉哥這分鏡頭劇本寫得真好。”</p>
劉義翻閱著劇本，微微一笑︰“我也是搬著石頭過河，災難下是什麼樣的場景，找到些實事資料後，我也是借鑒著腦補，並賦予一定戲劇性，最後展開鏡頭的描述，反正就像之前我們商議好的，體現災難下的影視化效果，怎麼刺激、緊張怎麼來。”</p>
楚軒微微點頭，這確實是之前他們商量好的一個畫面主題效果，本就兩分鐘的cg畫面，快節奏的讓觀眾感受到刺激和緊張就算是成功了第一步。</p>
但如何把這樣的畫面效果拍攝出來，那就要看眾人齊心協力下的綜合水平了。</p>
“每組鏡頭都是五個分鏡？”楚軒翻了翻劇本，發現了這個規律。</p>
“一分鐘15個分鏡頭，5個分鏡頭為一組，每個分鏡頭3秒，一組鏡頭就是15秒。在我和劉哥的規劃下，一組鏡頭拍地震、一組拍海嘯、一組拍冰雪、一組拍紫外線輻射、一組拍毒氣蔓延，兩組拍飛船建造和希望計劃，最後一組拍過度畫面，然後進入飛船墜落後的主題。”文木野解釋道。</p>
“規劃是這麼規劃，但還是要看後期制作的效果，該剪輯的還是要剪輯，該加元素就加元素。”劉義補充道。</p>
楚軒和劉藝妃點了點頭，听前方有動靜，他們抬頭看了一眼，站了起來。</p>
經過半個小時的調度和講解，跟五十位群演的溝通初步完成。</p>
牆面覆蓋了一面長約50米的綠布，十米寬並與牆面對立的一面搭建好一面木制牆，同樣掛著綠布。</p>
這條綠布通道的西端，同樣掛著綠布，就只有東端空空如也。</p>
五十位群演在這五百平的綠布空間內，按照空間構圖上的位置站著，等著開機。</p>
楚軒和劉藝妃走了過來，跟汪博文一起低頭看他手上的圖紙。</p>
構圖很復雜，容易看花眼。</p>
紅線代表主人物走位路線，藍線代表龍套路線，紅線只有一條，但藍線交叉縱橫，即便線上標記著數字，他們兩個一時間也看不懂。</p>
但十分清晰的紅線還是能看懂的，根據構圖上的比例尺度，楚軒不由問道︰“紅線直線路線只有十米，代表主人物只要走位十米就死是吧。”</p>
“對的楚總。”汪博文抬手一指綠布，那里用一條紅色激光予以定位，說道︰“激光的位置是十字路口，會有一塊巨大的鋼筋水泥從天而降，主人物會在那個位置被砸死。”</p>
劉藝妃看了一眼，佩服道︰“汪老師你也是牛，就半個小時就按照綠布比例把空間構圖畫了出來，哪里是十字路口，哪里是住宅區、高樓大廈都標記好了。”</p>
汪博文謙虛地道︰“必須承認，豪來塢那邊的特效工作非常專業，我也算是偷師五年才有這個能力。”</p>
“但是……”劉藝妃欲言又止，頓了下後說道︰“那麼多群演都有自己的走位路線，這規劃起來是不是太麻煩了，以前在劇組的時候，好多群演除了特定動作後都是自由發揮。”</p>
汪博文看了眼劉藝妃，道︰“劉制片，你知道國內的電影拍攝基礎工作為什麼比不上國外的嗎？”</p>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國外那些導演和制片人喜歡較真，即便一個不起眼的龍套都有嚴格規定，是什麼就是什麼，該怎麼走位就怎麼走位。”</p>
“即便是一個龍套，也是給電影增彩的一部分。”</p>
“說得對。”楚軒贊同地點點頭，道︰“有些好的東西我們是可以拿來適用的。”</p>
听到他們的對話，孔生也走了過來，道︰“學習他們成功的經驗並實踐出加強的經驗，當輝煌走向落寞，後浪推走前浪，就讓他們來學我們的經驗。”</p>
孔生突如其來的話，讓眾人微微怔然。</p>
“孔老師說得我熱血沸騰。”楚軒開懷地道。</p>
“孔老師說得好！”劉藝妃豎起個大拇指。</p>
汪博文也是揚起了嘴角，對這句話予以贊賞。</p>
孔生走到楚軒身側，“調度好了，燈光也調試好了，開始試一遍？”</p>
楚軒抬頭看了看打在七八米高的雲梯上的太陽模擬燈，那強光的亮度彷若夏季正午時分的艷陽濃烈而耀眼，他點了點頭道︰“開始吧。”</p>
孔生拿出對講機，“文導，可以開機了。”</p>
監視器前，文木野听到可以開機了也有些激動。</p>
劇組雖小，但五髒俱全。</p>
一不缺資金，二又是拍攝國內從未有過的科幻類型片，三又有那麼多老師來幫襯，他作為執行導演，心里是很興奮的，且亦有榮光。</p>
他拿起對講機道︰“開機！”</p>
在各個方位待定的攝像師，將手中或機架上的攝像機打開，並開口匯報。</p>
“1號機ok。”</p>
“2號機沒問題。”</p>
“……”</p>
“倒數十個數，場記準備打板。”文木野指揮著。</p>
話聲一落，群演們也隨之做好了準備。</p>
楚軒、劉藝妃、汪博文、孔生，在東邊的綠布通道口朝里邊望著。</p>
孔生團隊的幾名老師，在綠布里頭以作隨時指導。</p>
過了十秒，綠布前頭傳來場記的聲音。</p>
“《希望》，一場一鏡一次，開始！”</p>
場記也來到楚軒和劉藝妃他們這邊，一起朝里頭看。</p>
“啊——”尖叫四起。</p>
“砰——”有人被撞倒的聲音並起。</p>
“救救我的孩子！”帶哭腔的婦女聲。</p>
場面極度混亂，但又符合劇本描述。</p>
直到那名特約演員演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並跑到紅外線激光的位置，仰頭驚恐的看了兩秒。</p>
“卡！”文木野喊停。</p>
“不對，鏡頭太亂了，那名特約兄弟的臉我都沒看到。”文木野的聲音里充滿無奈的笑。</p>
聞此，楚軒和劉藝妃他們轉向往監視器的位置走。</p>
眾人來到監視器前，看了看重播的畫面。</p>
“群演的走位不對，鏡頭也有劇烈晃動，拍攝的角度也不對，攝像機的參數設置的也有問題，好家伙，特約兄弟的臉都沒拍到。”孔生哭笑不得。</p>
面對如此慘況，大伙兒忍不住都笑了起來。</p>
“一步一步來吧，咱們分鏡頭里的運鏡本來就是非常規手法，那個跟拍鏡頭算是一鏡到底了，執掌吊臂的師傅估計不熟練這樣的運鏡手法。”黎雪道。</p>
“慢慢試，慢慢來。”楚軒拍了拍文木野的肩。</p>
“我去跟師傅們說一下。”文木野摘下耳機，起身往片場走。</p>
《希望》的cg畫面本就是大場景，又要拍出災難感，又有那麼多群演，這場戲顯然不會被喊卡一次就結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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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都有這樣的預感。</p>
隨著文木野來往一回，果然第二次的拍攝還有問題。</p>
有問題，就解決，導演是門需要耐心的職業，藝術也是要時間來凋琢。</p>
文木野這點不錯，耐心很好，一次又一次將出現的問題告訴孔生和攝像師傅們，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解決。</p>
就單單這一場只有五個分鏡的戲，從中午拍到下午用了五個小時都沒拍出應該要有的效果。</p>
期間，攝像機的參數、燈光的調試、群演的走位……一直在變。</p>
面對未曾嘗試且較為未知的事物，就需要這樣一步一步來，等有了經驗了，那一切好說。</p>
楚軒和劉藝妃予以理解，並不以拍攝進度太慢而感覺什麼，反是興致勃勃的在一直看著並學習著。</p>
就如此，《希望》的拍攝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反復學習和磨煉的困境，一連好幾天皆是如此。</p>
但正如那句︰路漫漫兮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p>
面對陌生的領域，大伙兒也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摸索著。</p>
而外界，因《神凋》的再次播出，又將掀起一股熱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