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再次亮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桌子上的油燈換成了蠟燭,白色的蠟燭上面貼著兩個金色的喜字。
一個巨大的木桶,我按老婦人吩咐的整個人坐下去,冰涼的涼水讓我一下子蹦出來,屋里水漫了一地。
我說道︰“好涼,沒有熱水嗎?”
老婦人解釋著,只有天上的無根之水,才能將身子洗干淨,讓我忍一忍。
我也不是嬌氣的公主小姐,這些年來什麼苦沒吃過,于是我又重新坐進去。
老婦人用一個葫蘆瓢不斷往我頭上淋水,沖了大概十幾分鐘,才告訴我可以擦干淨了。
“姑娘,穿衣裳吧。”
我應了一聲,接過老婦人手上的衣裳穿上,又被他們拉著往前走,由于屋里光線太暗,我不小心絆到什麼東西。
我使勁眯著眼楮看,發現是一個人的腳,而且屋里還有其他很多人。
一想到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洗澡,我臉上微微發燙,轉念一想,連我都沒發現他們,那他們肯定也看不見我。
我回過頭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
這才發現那人就像一塊木頭一樣僵硬,我側著身子讓光照得更多一些。
那人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穿著詭異的古代服飾,準確來說應該是貼著,因為那壓根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紙糊的紙人。臉上畫著兩坨鮮艷的紅色,巨大的白色眼框,不知為何卻沒有畫眼珠子。
“姑娘,請坐下”老婦人不知道何時妝容也變了,跟屋里的紙人如出一轍。
我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依次漱口洗手,任由那老婦人用兩根線在我的臉上刮來刮去。
接著就是涂粉,上唇紙,關鍵腮紅也是過分的姨媽紅,就讓人很受不了,可是怎麼辦呢?
畢竟是人家的習俗。
我像一個木偶一樣,被他們拉著抹上胭脂水粉,帶上各種奇奇怪怪的裝飾物。
那老夫人將我觀摩了很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蓋上那一塊繡著金線的紅蓋頭。
我任由她們拉著我往外走,憑著感覺我認出他們把我帶到了蕭老爺爺在的屋子。
“請新郎!”
屋里沒有聲音,絲毫感覺不到喜慶,反而尖聲的男音顯得很是突兀,幾乎要劃破我的耳膜。
手上的紅綢似乎被人拉起,我試著小聲問了一聲︰“蕭銘念?”
“嘿嘿嘿,是我,怎麼幾分鐘不見就想我了?”
“我打破你狗頭信不信?說正經的,這屋里有人嗎?我怎麼覺得 得慌?”
蕭銘念說道︰“肯定有啊,你我不就是?”
“滾。”
見我言語溫怒,他又補充道︰“村里人都在呢。大概是今天太晚,待會兒這個點都該睡了,這被揪起來參加婚禮,沒有白日熱情也是應該的。”
“但也不至于這麼靜吧。”我還想說點什麼,那主持又高呼道︰“一拜天地!”
我遲疑了一下,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哎……
“寶兒?”蕭銘念扯扯紅綢提醒道︰“轉身。”
“嗷。”我答了一聲轉過頭。
就在我快要彎腰的時候,一陣妖風直沖屋里,風里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我一把掀開頭上的蓋頭。
只見一條尾巴直直的甩到我的臉上,一只巨大的老鼠對著我直沖而來。
“啊!”我本能地朝著人跑,卻發現屋里自始至終只有三個人,我、蕭銘念,還有他的爺爺。
怎麼回事?
“媳婦兒!”蕭銘念迅速念出口訣,朝著大老鼠扔出一張黃符。
“幼稚。”
那張黃符壓根就沒有靠近老鼠,在距離我七八米的地方,化成了一團灰。
“媽的,怎麼沒用呢?”蕭銘念有一口氣扔出五道花里胡哨的符咒,竟沒有一張靠近老鼠。
“蕭銘念你行不行啊?”我急得一邊跑一邊大喊。
屋里的蕭老爺子還算淡定,壓根就沒有打算出手。
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大佬,于是奮不顧身完他的身邊跑︰“蕭爺爺。”
哪知道他冷漠的就像壓根不認識我,我郁悶了。
蕭銘念不是他的長孫嗎?他不是要救我一命嗎?束婆指的路是讓我來找他啊!
等等,束婆說過什麼來著?
蕭家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從我來到蕭家,他是不是從來沒說過要我回報什麼?
而現在那老鼠乎跟他達成了某種交易,這個老東西,我中圈套了。
那蕭銘念扮演著什麼角色呢?他也在騙我……
老鼠朝著我步步緊逼,蕭銘念見扔符咒沒有用,直接提了一把匕首朝我沖過來,卻不曾想蕭老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蕭銘念難以置信地望向蕭老爺︰“爺爺。”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續妻已經給你找到。今天的事情你辦的很好,出去吧,這里沒你事了。”
蕭老爺子抬起了他的手,四指一松,一塊透如琉璃的狐佩垂落下來,在搖曳著的燭光中隱隱發亮。
蕭老爺的目標是那塊狐佩。
蕭銘念眼楮發紅,他透過那只老鼠看向了我,眼里滿是悲痛。“寧舍,我不知道這一切。”
“知不知道的,還有用嗎?”
蕭銘念發狂地沖向我,蕭老爺果斷的朝他肩上來了一下,于是一米八二的大老爺們兒就這麼倒了。
就這一分鐘,我似乎听到了企鵝農場給蕭銘念打電話,它說你的菜……死了。
老鼠不慌不滿的靠近我,似乎是確定我手無縛雞之力。
“放心吧,我答應過這老頭不會讓你死的,你可是狐妻,死了太可惜。”
我看著這只老鼠,它不是我在回村路上看到的那一只,白貓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問道︰“我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嗎?”
“你指的是哪些?”老鼠舔著自己爪子上的血,“你可是一大塊肥肉,想得到你的太多了,我也不確定啊。不過,你現在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這還得感謝你自己。要不是你自願,我也不會這麼順利。”
“什麼意思?”
“天快要亮了,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你們欠我的也該還了。”
老鼠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我將會面臨什麼,可能死不掉,但或許比死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