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也憋著一股氣，尤其是這兩天在基地里看著那三個小子每天懶洋洋的樣子他就生氣。
收拾了幾次，也提出扣獎金處理，但是他們根本不痛不癢。
也確實，本來也沒想著能拿獎金，那扣不扣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咕咕也沒辦法給大老板說你派來的人都不訓練，這樣顯得好像自己是在找碴一樣。
只能低著頭，一個勁兒地應和他，想著趕緊把今天的事糊弄過去，然後好要一筆錢，畢竟岳秋白的簽約費還沒付，基地的阿姨也一個月沒發薪水了。
就在這時候，他收到了上輔發來的微信消息，說是夢游和斑馬打起來了。
還順便附了一個視頻。
咕咕也是一時手滑，本想關掉窗口回去再處理的，結果直接點開了視頻。
夢游和斑馬憤怒地國罵聲傳了出來。
“什麼東西？”大老板的國字臉都皺成了一團，
“呃……沒什麼。”咕咕迅速關了視頻，把手機塞回到口袋里。
然而大老板卻不依不饒起來︰“給我看看。”
咕咕只得拿出手機，在心里怒罵了幾句這幾個小崽子也不給他省心，才把手機交過去。
打開視頻，里面正是夢游和斑馬打成一團，用鍵盤互砸的畫面。
“……”
“……”
一時間整個大會議室的氣氛都凝重了起來。
“這鍵盤多少錢？”老板突然按了暫停，指著夢游手里拿著的鍵盤問自己的助理道。
助理年紀也不小了，不太明白這些外設的價格，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咕咕，咕咕也不敢說這鍵盤是定制的五千多，只顫顫巍巍地比畫了一個二。
助理松了口氣，報了一個價格︰“兩百多塊吧。”
老板的大國字臉皺得更厲害了，好像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包一樣，他抬起頭，盯著咕咕問道︰“你就是這麼慣著他們的？二百多塊的鍵盤拿出來打架用？”
咕咕有苦難言，不敢說話。
“你回去吧，把他們管好，秋季賽要是拿不到冠亞，就直接解散吧。”
說完，老板疲憊地擺了擺手，直接逐客了。
但是岳秋白的簽約費、阿姨的薪水，還有馬上要開啟常規賽的訓練經費和出差經費都沒有著落，到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咕咕一個頭兩個大，他知道現在如果自己再開口，老板可能會暴怒。
但沒辦法。
想想家里那六個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咕咕想著哪怕再挨一頓罵也值了，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道︰“李董，您看這個季度的經費還沒給……還有報銷的款也沒給批……”
說著他晃了晃手里已經仔仔細細貼好發票的報銷條，以及新做的經費申請表。
“拿來。”老板黑著一張臉，表情看不出喜怒，對著咕咕伸了伸手。
咕咕十分驚喜，心想著老板還是講理的，這麼憤怒還是願意給批錢。
他忙把兩份文件一起雙手遞上去，嘴里還說著︰“您看看，實在不行把報銷的也給批了也行，我們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老板隨便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咕咕很用心在做經費申請，表格打得整整齊齊，發票也貼得一絲不苟。
“呵。”
他團了兩下，扔回到了咕咕身上，紙團不重，砸在身上也不疼。
但這一下卻砸得咕咕一臉錯愕。
“前兩天Moon的人還問我俱樂部賣不賣，我當時還猶豫了一下，現在不用猶豫了。小李，安排專人配合他走程序，星河科技不需要電競俱樂部了，以後他們的老板是MOON了。”
咕咕還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助理小李攙著他，半強制地將他送出了會議室。
……
MOON，一個老牌外設品牌，這幾年因為東西做得又好看又便宜，所以銷量一直很高。
按理說俱樂部是什麼贊助商其實問題不大，只要給錢的爸爸就是好爸爸。
但是咕咕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像MOON這樣黑料這麼多的品牌。
近幾年自媒體逐漸發展開之後，有些本來能壓一壓的黑料就更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什麼產品夾帶私貨不尊重底層工作者、什麼在天災之時只捐款5萬外加十套鍵盤、什麼新品宣傳視頻暗諷打游戲的都是對社會無益的“廢物”。
諸如此類的新聞幾乎幾年都沒間斷過。
雖然這代表不了什麼，不見得這個投資商爸爸就不是出錢的好爸爸。
但是被這樣的品牌贊助，一定會對家里那幾個孩子的口碑造成影響，挨罵是輕的，若是一直被網暴……
咕咕一路都在想著這些事，整個人煩躁不堪。
回到基地里，看著一地的狼藉，還有胳膊在流血的夢游，咕咕終于忍不住了。
“你們瘋了嗎？啊？在基地打架？用鍵盤互砸？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電競選手啊？還能把胳膊弄傷了？下半輩子的職業路想就此斷送在這了嗎？！”
夢游和雪糕坐在一起，另外三個人坐在一起，兩伙人之間涇渭分明，好像隔江對望的兩支軍隊一般。
“到底怎麼回事！”咕咕怒道。
雪糕客觀地陳述了今天發生的事，輔助和上單也弱弱地補充了兩句。
咕咕听完只覺得氣血上涌，今天為這幾個小崽子受的委屈好像都是白受了。
“你自己身為首發不訓練，現在還因為這種小事跟隊友吵起來了是吧！好，好，好。”咕咕氣得連說了三個好，見斑馬還是一臉的不忿，他倒是冷靜了下來，冷酷道︰“既然你覺得替補搶了你的位置和隊友訓練不開心，那你們干脆換一下位置吧。今天開始BEST做首發，你去替補，先換一個賽季，下個賽季看你表現再說。”
這個決定其實咕咕也想了很久，並不是沖動之下決定的。
但是他一直想著如何說才能保全少年的自尊，這個圈子里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
可是今天實在壓不住了，他就把這個決定提前說了出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斑馬也意外地一聲不吭回了房間。
就在咕咕以為他已經接受這個決定了的時候，他又拎著行李背著包出來了。
“我不干了，你們自己玩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