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百官聞听宮門之外傳來如此聲音都是心中一驚。急忙命那傳令之人上得殿來,將軍報遞給了黃門之後便是昏死了過去。眾太醫為其解開了甲冑之後確實發現,此人竟然是被重傷,應該是從前線突圍的時候所受的傷,但確實憑借著一股毅力強撐到了月城。不過由于傷勢過重,又是疲憊交加便是沒有搶救過來,為國捐軀。
俞淵命人將其厚葬之後便是看起了軍報,一邊看著一邊皺起了眉頭。
此次叛亂不似天寧教叛亂,天寧教乃是附骨之蛆,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二十年之久。大俞的軍隊在南方幾乎是陷入了泥潭一樣,有力使不出。但這次卻是不同,此次叛亂卻如同平地驚雷,不懂則已,動則摧山坼地一般。
曹湛統兵一向謹慎,步步為營乃是他的決勝招數。此次在俞灝還朝之後便是與林逸分兵鎮守,原本是想著互為犄角之勢,但此時確實被人鑽了空子。
戰報之上寫到叛軍多達三十萬之眾,其中十萬民眾,其余二十萬竟然是退伍軍人。三十萬人來勢洶洶,他們當中竟然還有這不少強者,甚至還出了不少劍尊級別的強者。僅在三個時辰之內便是將曹湛的九萬軍隊一口吃掉。林逸本來還派出了軍隊支援,但眼見敵軍勢大,在損失了一萬軍隊之後,便是率領著其余部隊退守南齊關,依據地形層層阻擊,此次發來戰報,一是像朝廷通報此事,二是求援。
南方近些年來旱災不斷,林逸為了防止民閑生變便是將原本的十五萬軍隊擴編至三十萬,但在前年俞淵又是下令裁軍,將南方原本的三十萬軍隊裁掉了十二萬,一是為了減少軍隊開支,二是為了削減俞灝與俞溯的影響力。俞灝一直在南方坐鎮,而且設計全殲了天寧教全部叛軍,在軍營之中聲望頗高。而俞溯則是因為林逸的原因,在南方軍隊的高層軍官當中有著很強的影響力,這讓俞淵不得不防。
但如此行事卻也是落下了隱患,大俞王朝對于退伍軍人的保障一向是考慮不周。許多士兵都是在征戰當中都是落下了殘疾,家中又是無人接濟,因此日子過得都是極為艱難。此次叛亂也正是有著他們在推波助瀾,但最終的凶手卻是大俞王朝不健全的制度。
南方的旱災也是如此,底層官員欺上瞞下,就算有人上書也會被某些官員扣下,因為他們不想讓俞淵等人知道,他們只想讓俞淵他們知道國家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平日里還沒有什麼,但現在卻終究是爆發了。
“眾位可有良策。”俞淵等黃門令念完了戰報之後便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原本喧鬧的朝堂之上,此時卻是鴉雀無聲。俞灝見此便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對著百官。俞溯一言不發地看著俞淵。
俞淵掃視了一下周圍便是說道“章尚書,你身為兵部尚書,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章余台磕磕巴巴地說道“啟,啟稟殿下,臣認為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臣附議。禮部尚書親宣也是開口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曹湛論起用兵除了林逸之外,整個大俞王朝都是無人能出其右。連他都是戰死,可見這股叛軍實力可是不小。
俞淵正要開口,旁邊的俞灝卻是一腳踢碎了先前坐著的那把椅子椅子怒道“計議計議,我去你們的計議,南齊關距離月城不足二百里,若是城破,騎兵一日之內便是能夠殺到城外。難道要等他們拿著刀駕到你們脖子上才計議完嗎!”
只見百官都是一齊跪下說道“臣等辦事不力還請吳王贖罪。”
俞灝冷哼了一聲便是不再說話,俞淵對著百官說道“你們都起來吧。章余台,我給你半天的時間,給我想出作戰方案,如果想不出來就讓你兒子給你準備後事吧。”
“臣,臣領命。”章余台哆哆嗦嗦地說道。
俞灝卻是起身走到殿中,面對著俞淵拱手說道“大哥,如果你還拿我俞灝當二弟。俞灝不才願領一軍前往南方馳援。”
俞淵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俞淵一向是拿他作為最為強大對手,即便俞溯後來居上。但俞淵確實從未拿俞溯當過對手,因為他還不夠這個資格。
說起來俞淵與俞灝兩人在小時候便是在一起玩耍,二人年紀僅差一歲,藍公蓮又是于馮筱交好。兒童時期的兩人近乎形影不離,直到藍公蓮去世,俞淵性子大變,便是和俞灝疏遠了不少。後來二人坐朝理政,俞灝的外公馮嵐也是帶給了俞淵不小的壓力。二人便是漸行漸遠,此時看著俞灝,俞淵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從戰報上來看,南方的形式並不樂觀。俞灝若是前去怕是凶多吉少,能否解圍還要看天意。但朝中又是沒有大將,俞釗前幾日又是派人來說自己要閉死關已然是聯系不上,而柳千山又是不見蹤跡。但南方戰事又是迫在眉睫,若不出兵幾乎等于坐以待斃。但若是出兵便是如同飛蛾撲火。按理說,長兄如父,俞釗不在便應該由俞淵統兵出征。俞灝這是在為自己擋下了這一次的任務。
俞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說出話來的“命吳王俞灝為征南副元帥領征南先鋒官,統領玉翎衛、金英衛共十萬人馳援南方。”
俞灝欣然領命,但嚴正安在一旁卻是問道“只是不知正元帥由何人擔任。”
“這些年來一直見二弟在南方用兵,為兄心中也是有著從軍之願,今日若二弟不嫌棄,大哥願隨你走上一遭。”俞淵一邊說著一遍從台子上走了下來,走到了俞灝的身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彎著胳膊張開了手掌。
俞灝見此心中也是一喜,這個姿勢乃是他們二人在頑童時期便是約定好的,一切都仿佛變成了原先那樣。
百官見俞淵去意已決便是沒有阻攔,只是吏部尚書紀琳卻是說道“只是不知秦王出征之後,朝堂大事如何處理。”
“三弟行事圓滑,處事大方,可擔當重任,如有不決之處可問嚴正安與王聯安二位大人。”俞淵說道,“二弟,咱們先去點兵,即刻啟程。”
俞淵又是對著章余台說道“章尚書,剛才我說的也是有些過火。不過我要求你依舊是在半日之後拿出作戰方案,有戶部尚書王聯安和你一同制定,若是拿不出來,你二人便去御史台擔任御史吧。”
雖然拿不出方案便要降級但是比起人頭落地還是要好上不少,章余台與王聯安急忙跪倒謝恩。俞淵便是拉著俞灝的手大步走出了宮門。
俞淵的性子轉變的如此之快卻不是其他原因,只是因為俞灝為其著想。自從藍公蓮去世的這些年來,俞淵一直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俞釗與馮筱雖然對他極為照顧,但終究還是難以打開他的心門。在他緊閉的心里一直有著一個幼時的自己,而俞灝的無心之舉卻恰恰為其打開了這扇門。此去南方定然是凶多吉少,但俞灝還是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
俞淵與俞灝走了之後,一眾武將都是告退前去幫助二人點兵出征。只剩下一眾文臣,章余台由于任務緊急便也是率領著兵部眾人前去商議,而王聯安卻是被俞溯留了下來。
他們二人雖然出征,但廷議還得繼續。
嚴正安出身說道“殿下,如今南方叛亂已是迫在眉睫,國祭日是否可以取消或者延遲。”
“臣以為,南方叛亂只不過是一群亂民暴動,只是我軍準備不及,才吃了小虧。此次秦、吳二位王爺出征,定然會馬到功成,一舉殲滅這些亂黨。距離國祭日還有九天,此時若是讓眾多商販放棄國祭日,勢必會再次激起民憤,這對于大俞可是不妙啊。”新任工部尚書趙明出身說道。
刑部尚書段思一向少言寡語,平日里也就與荀佩交好,便被人劃到了吳王黨中,此時卻是開口說道“國家即將傾覆,我等還在這里討論這些,若是有些頭目何不討論如何破敵。”
“大膽段思豈敢妄論國運,今日若不是見你乃是一心為國定然將你斬首示眾,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本王便是將你革去官職,貶為大理寺卿。”俞溯怒道。
段思卻是哈哈一笑道“豎子當朝,國家破敗。秦吳二王這是在為大俞陪葬,滿朝公卿竟然無一人敢說。可悲可嘆啊!”
禮部尚書秦宣道“段思豈可失禮,殿下請治段思無禮之罪。”
“不必,我段思掌管刑部多年,咆哮朝堂,辱罵皇子罪當發配,服徭役十年。我段思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唯有死以。”段思說著竟然是對著大殿之內的一根柱子撞了過去,頓時撞得頭破血流,俞溯急忙命人查看,卻是沒了氣息。俞溯便是命人將其抬出,接著對著剩余百官說道“南方之事,有大哥和二哥出征足矣平定,大戰將起,我等更要為前線將士鼓舞士氣。眾位愛卿,本王以為國祭日依舊要辦,而且要大辦。要讓全國都知道,南方的叛亂對于我大俞王朝來說,只不過是不足一提的小事。傳我的命令,命青煙衛前去玉屏山駐扎,再加設五百店鋪。”
他所說的青煙衛乃是七年前俞淵招募的五萬士兵組建的一支軍隊,戰斗力也是不弱,此時被俞淵留下來鞏固京師。當即便是下令退朝,百官當中自然有著義士,但大多數都是對大俞失望至極,便是不在多說什麼,只是看著大俞這艘船如何駛向深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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