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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而言之,這兩位的麾下,如今至少都有一位權天位級的英靈麼?”
嬴沖的目中,閃爍著晦暗的光澤。
孔殤為他帶回來的那枚妖血元珠,血氣元力遠不如之前的那枚充沛,只相當于三位權天境妖修的血氣量。畢竟是被那魏無忌使用了十日之久,損耗在所難免。
可即便如此,在集合三枚妖血元珠的血氣之後,也足可令一位玄天境英靈,晉階權天了。再以李項二家的實力,不難為他們裝備合適的墨甲。
換而言之,這是與孔殤同等級的存在,意味這世間,又再多二位偽開國——
果然是半點都松懈不得,自己的實力,的確是與日俱增不錯;可自己的對手,也並未停下腳步。
如以自己得到邪櫻槍後的經歷來推論,其余神器之主在最初時的成長,也應是極其迅速,甚至還要快過邪櫻。
且接下來的數年時間,自己的武安王府很可能將陷入瓶頸。他現在已站到了大秦的最頂層,前方再無路可走。而他的這些對手,卻仍無止境,前途遠大。
“皇位麼?”
遙望咸陽,嬴沖的目中,閃現著復雜之色。
毫無疑問,他如今已在這場爭龍之局中,陷得越來越深,已到了沒法脫身的地步。
自己要想從這場龍爭中勝出,不牽累家小,那就只有奪得整個大秦不可。難道自己,真的要謀朝篡位不可?
再想及天聖帝,只有六年歲壽,嬴沖胸中又覺萬分難受。
而此時他還另有兩件事需要煩惱,一個是馬三寶,這位在不久之前向他請命,欲往南海一行,尋天庭蹤跡。
這孝心固然可嘉,只是以馬三寶才剛至小天位的實力,無異是去送命。
不過馬三寶倒也非是魯莽之輩,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天庭的對手,要為其義父復此大仇,就必須得借助武安王府的力量不可。
故而這位,不但是以下屬的身份,來求見嬴沖,說辭中也絕不提‘復仇’二字,只是說願為武安王府的前哨,去南海打探那天庭虛實。
又有鑒于自身實力的不足,馬三寶欲向他求取那三枚可增長十年修為的金丹,以及張承業遺下的那尊墨甲。
“天庭樹大根深,非一時可除。而昊天上帝夫婦于此戰之後,必定會謹守其蓬萊仙宮門戶不出,難以下手。只是其根基無非二者,一為封神榜,一為海貿。前者我等暫無奈其何,可那海貿,卻有下手的余地。聞那東南海域,有海盜橫行,截殺商船,恣意逍遙。三寶如能有些武力,亦可為之,專與天庭為敵。甚至可為武安王府,再開一財源。”
當時的馬三寶,就是這般說得。嬴沖一來感慨于馬三寶的聰慧,二來則是惱怒于此子的不知自愛。他手中的確有三枚能增長修為的金丹不錯,可其隱患也多。
且馬三寶隨其義父修行的功體‘羅 戡亂決’,性質本就是霸道無比。哪怕似張承業那般的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也仍難免後患。
可這家伙,居然還想要借丹藥之力速成,簡單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即便僥幸的成功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
那日馬三寶拜訪之後,嬴沖就尋到了嬴月兒,狠狠的敲了幾次這丫頭的腦門。
他都不用去猜,就知手里那些速成丹藥的消息,定是嬴月兒泄露出去的。
事後再詢問,果然如此,是嬴月兒在安慰馬三寶的時候。不經意間被套話了。待得事後醒悟,這丫頭也頗為懊惱。
——原本這件事,嬴沖是無論如何都沒可能答應的。可就在他的坐船靠近咸陽時,嬴沖又接到了一份拜帖。帖上只有‘嬴清’這二字,可卻份量十足。
在南方巴州地域,有一勢可遮天的族裔,名為巴江嬴氏,而這一族的歷代族長,都以‘嬴清’為名,號為‘清夫人’。
這家亦為嬴氏皇族分支,可歷代以來,卻並無族人出仕于秦廷,一直都是地方豪族的性質。然則大秦上下,卻無人敢將之小視。
那巴江嬴氏,僅只是明面上的財力,就有著良田二十余萬頃,大礦十數座,每年歲入以三千萬計,可謂是一年一尊仙元墨甲。
——需知那些良田,可非是嬴沖手中的那些田畝可以比擬。北地的上田,只能畝產三石,可在巴蜀之地,卻可達六石之巨。
且那天府之國,地形險要,只需數十萬軍隔絕蜀道,就能使秦軍不得其門而入。
故而歷代以來的秦帝,對于那巴江嬴氏,都是禮敬有加,不敢招惹,以優容羈縻之策為上。
故而在門第上,此族或無法與裴氏葉氏這些世族比較。可要論到財力勢力,可能東河裴氏與襄陽王氏相加起來,才可與其相當。
如今他的武安王府,雖已權遮北境四州,在朝堂之中,也是力量雄厚。可這位‘清夫人’,卻是秦境之中,少有的幾位能夠完全無懼他聲威勢力之人。
而在這章拜帖遞到他手中之前,他的王府長史謝安,就已經與巴江嬴氏的大總管接觸過。
對方的目的,正是為了‘海貿’。在巴蜀的南方有一古道,通往至今都被中原視為蠻荒的嶺南之地。乃是由八千年前的‘巴國’開闢。後因這條道路妖類橫行,巴國的國勢衰落,這古道逐漸廢棄。
可近日隨著巴山妖帝的重創。妖後白芳菲的失蹤,巴江嬴氏卻看到了希望。
這一代的清夫人竟是野心勃勃,想要將這條商道再次打通。
此舉不但能使嶺南一代諸蠻國與秦境互通有無,更可從那邊逐漸興起的海貿中分一杯羹。
可如只以巴江嬴氏一家的力量,無疑是做不到的。此時這位清夫人求見,正是欲以武安王府為援。一方面可借朝中北方宗黨之勢,為其排除阻力;另一方面武安王府本身的力量,也是一個可靠的支撐。
嬴沖對此亦頗感興趣,他預計自己接下來的幾年,在秦境之內的勢力或已至極限,再擴無可擴。在這樣的情形下,從大秦的外部著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何況他在那海南之地,還有著一家他必欲除去的仇敵。而安國嬴氏,也需要有更多的盟友——
馬三寶既然想去南海那邊闖一闖,那麼讓他試試亦無妨。無論成與不成,都是一份歷練。
只是那提升修為的速成丹藥,卻是萬萬不可的。自己已對不住張承業,再不能讓其義子,也走上不歸路。
至于馬三寶的實力,嬴沖打算另尋辦法解決,且他已有了眉目,打算著落在那裴氏與聖器‘破軍’上。
裴氏近日,正極力游說天聖帝,又屢次遣人到他這里求情,有意將這件祖傳聖器換回。
嬴沖原本是不打算松口的,可那裴氏的開價,確實很讓人滿意,讓他有些心動了。
然後第二件讓他感覺麻煩的事情,卻是嬴定。這位如今已從封地回歸,此時正極力在為贏宮嬴非二人謀官。
他這祖父倒還算是識相,並未來請他出面。卻是極力逼迫著嬴沖的那些部屬,打算為那兩兄弟,取得五品武職入仕。
道是嬴沖部下那高順等人,都是些寒門出身。可在嬴沖提拔之下,短短一月,就已是五品都尉職。
贏宮嬴非二人身為他嬴沖的堂弟,憑什麼要低高順等人一頭?
還有那岳飛,年紀二十出頭,才不到一年時間,居然就已任職三品,這也成為了嬴定抱怨的由頭。
他嬴沖待外人尚且能如此厚遇,可對自家血脈至親為何如此涼薄?似已將嬴沖與其叔父嬴世繼之間的恩怨,都忘懷于九霄雲外。
且其本人,似也不甘寂寞,意圖再次出任軍職。
嬴沖一眼就洞察了嬴定的打算,他這祖父,怕是想著要在死前用自身的軍功為那兩兄弟再掙一前程,甚至襲爵之機。
之前嬴定的世襲‘安西伯’,本是欲傳給嬴世繼一系。可隨著後者案發,武陽嬴氏所有嫡脈族裔,都被貶為庶人。贏宮嬴非,都已失去了承爵的資格。
可如嬴定能在沙場上取得軍功,仍有希望取得天聖帝的赦免。
而昔日的嬴定,是在鎮守使任上退役。這位身為他武安郡王的祖父,此時如欲再次出仕,樞密院多半不會阻攔。有些人是礙著他嬴沖的顏面,有些人則心思叵測,欲推波助瀾。
嬴沖對這件事的頭疼程度,還超過了馬三寶。郁憤之余,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在嬴定看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麼?嬴定對他這個孫兒固然看重,可對贏宮嬴非二人的血脈之情,卻也難割舍。
他這邊已是飛黃騰達,已為秦境北方之主,再無需他嬴定照顧。反而是那兩兄弟,更需嬴定憐惜。
嬴沖能理解,卻絕不接受。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冷眼旁觀。既不阻止,也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
又一日之後,嬴沖的座駕終于在咸陽西郊緩緩靠岸。天聖帝果如其言,親率諸朝臣至城外三十里,設下了凱旋大典,迎候隨嬴沖回都的禁軍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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