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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仙有些不敢置信,然而她再三調整,再三回望,雙眼看到的,依然是那氣運鼎沸之景,是時來天地皆同力的恢宏氣象。
她不知嬴沖到底勝機何在,要怎樣才能擊破眼前數倍之敵。李小仙也不關心這些,只心想這世間,竟又多了一條潛龍。
這次天庭與曾經距離三十六姓僅一步之遙的武陽嬴聯手,非但不能克敵制勝,反而成了嬴沖崛起化龍的資糧。
就不知這位,最終會走到什麼樣的地步?
可以確定的是此子兵法超絕,善撫人心,能得英才輔佐。未來的龍爭中必有其一席之地,可也有頗多缺陷——
嬴沖並未注意到李小仙的目光,他先是看著那火牆,以及因水火交沖而不斷蒸騰而上的水汽,接著就又一笑,轉而仰目上望。
有這火牆阻隔,暫時是打不起來了,且此時夜色已深。關勝已經在迅速組織人手修復城牆,開挖陷坑。到得這火牆熄去之時,這條防線就可大致恢復。也就意味著,對面數千條人命,小半天的努力,都已付諸流水。
對面的主帥,分明也意識到了這點。二十萬蒼南寇軍都戰意全消,全線收縮,便連那些攻城器械也都全數收回,只專心布陣安營。
此時戰局的焦點,已經轉移到了萬丈高空,雲巔之上,
當嬴沖目中現出淡金色澤,欲一窺虞雲仙及湯神昊,屠千鳥三人戰況時,卻又感到了遠空一道視線,正向他遙遙望來。那目光鋒銳犀利到了極點,猛然‘刺’入到了他的精神意念之中,使他只覺元神之內,隱如刀割。
眉頭微蹙,嬴沖往那視線來處遙望了過去,隨後果不其然的望見那嬴棄疾,正立在三萬丈外的雲巔。
這可算是五年以來,他們的首次相見,可對面的那位,竟仍仿如五年之前,他父母出殯那一天的模樣,神情冷漠,傲慢,厭棄,看他就仿佛是看著鼻涕般的惡心。
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此刻的嬴棄疾,已沒了那仿若小孩隨手捏死一只螞蟻般的不經意,渾濁的眸光里殺意沛然,使得那目光與元神意念,幾乎化為實質。
嬴沖暗暗冷哂,想著這老東西,又是這樣的神情,與五年前如出一轍。這家伙,怕是又以為自己勝算已定了。
心中頑心大起,嬴沖干脆就遠隔著三萬丈,對那嬴棄疾,無聲的做了一個口型——老匹夫,殺了你!
于是那刺過來的殺意,陡然激增。嬴沖明顯感覺到那嬴棄疾的沸騰怒火,可他卻不驚反洗,唇角微挑,開心的笑了起來。
只是這刻,身後也傳來了葉秋的嘆息聲︰“國公大人可否消停一些,不要太刺激那位?葉某雖拿在了您的錢財,得為您消災。可真要打起來,我可不是他對手。”
——雖說明面上那位嬴氏族老,與湯神昊屠千鳥二人並無關聯,可暗地里誰都清楚,武陽嬴氏與那二位,正是同伙,彼此勾結。
眼前的情形,很難說那嬴棄疾,不會趁機出手。身為權天境,嬴棄疾多的是辦法隱藏自身形跡。
這個安國公,也是個作死的性子,明明此時的戰局,已經居于劣勢,又何需再招惹那位?
可嬴沖那邊,卻分明是不以為然,聞言不屑一哂︰“那葉掌門可就看錯了,以那人的性情,打死他都不會在這刻動手。不如就打個賭?他真要有這樣的勇氣,本公輸葉掌門你三十萬金如何?那個老東西,現在多半是在疑神疑鬼,除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陰謀詭計,躲在別人背後放些暗箭之外,他已不會別的了。”
葉秋面皮發黑,可隨即他就神情疑惑的,看了雲層上空一眼。
他二人的談話,並未以術法遮蔽過,那嬴棄疾應該也能听聞才是。即便沒刻意傾听,也能看到嬴沖的口型。可如今那位,卻全無絲毫反應。
葉秋暗暗感慨,心里倒是有些同情。這位嬴棄疾,也曾是北境的一代宗師,可如今居然就已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銳氣全無。
換成是自己,哪怕是身居秦山劍派掌門之位,俗事纏身,顧忌重重,可在听得嬴沖這樣的言語之後,也會毫不猶豫,直接拔劍斬過去。
哪怕因朝廷法度,不能殺了嬴沖,也定要讓這家伙吃些苦頭不可。
可對面那人,卻遲遲沒有反應——
“不賭麼?”
嬴沖冷笑,目中嘲諷之意更濃。
他知道那嬴棄疾,其實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不堪。那位之所以能夠忍下,是因自己在那位看來,已經是一具尸體。而嬴棄疾他大好活人,又何需與死人置氣?
今日他確實有挑釁之心,甚至頗為期待,嬴棄疾主動對他出手之刻。可既然對方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那麼他再怎麼尋釁挑動,都毫無意義了。
嬴沖只是心中警惕,那個老匹夫,必有後手。不出意外的話,問題定是出在長佑水師營。之前郭嘉就已提醒,水師運送神策軍登岸時,對面敵陣的反應,似乎有些快了。也使李廣,不得不在立足未穩的情形下,主動沖陣。
——幸在戰局至此,勝負已分。除非對方能夠提前察覺他的意圖,否則嬴棄疾無論有著什麼樣的底牌,都已無濟于事。
“如何?你們秦山劍派就不再考慮一二,助本公圍殺了此獠?只要功成,本公可再許你們秦山弟子,四位五品軍職,萬頃良田。”
葉山聞言明顯大為心動,現出沉思之色。
圍殺嬴棄疾?加上門中兩位權天境長老,倒是不難辦到。可在深思熟慮之後,葉山還是搖頭︰“非葉某不願,而是我秦山劍派,不能知法犯法。且彌勒教起事于元寧二州,大軍壓境,我秦山也實在抽不出余力。”
嬴沖微微搖頭,心知還是這位葉掌教不看好他,不願徹底倒向安國府之故。
而此時他也不再勸,似對嬴棄疾完全失去了興趣一般,繼續看那雲巔三人的戰局。
雲巔中的戰況,正是最激烈的時候。虞雲仙以一敵二,以一枚金印護于身前,御使著兩口黑白飛劍,在雲空中帶起了一道道萬丈劍華,聲威磅礡。迫使著那湯神昊,屠千鳥二人的神甲,不斷的狼狽閃避著。
看戰局全不落下風,甚至虞雲仙還隱據優勢,她本身武道造詣亦是不俗,能料敵機先,並不懼那二者近身;御劍術則是沉重霸道之余,不失飄逸靈動。又時不時的施展術法,召來無數的火雲聚于身外。三足金烏時現時隱,時不時的從那火雲中沖出,橫掃一方空域。便是強如湯神昊與屠千鳥,都不得不避讓其鋒。
嬴沖看了片刻,就已心中大定。傳聞中的血斧湯神昊,兵法尚可,可一身武道修為,卻是九大寇中,最弱的一人,是個水貨權天。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而那屠千鳥雖強,一身刀術登峰造極,卻缺乏遠攻的手段,正被虞雲仙,死死的克制。
這二人如分開來,最低都可單獨與虞雲仙戰個小半日時光,可當聯手之後,卻也同樣非是虞雲仙的對手。
只是他那仙姨的手中,並無強力的法寶靈器。能夠勝敵,卻無法斬敵,可惜了——
看來戰況方興未艾,可當嬴沖注目之刻,虞雲仙的劍光卻驟然爆發,使開分光錯影之術,一對黑白飛劍二化四,四化八,直到幻出了三十二口。使雲巔之上,無數的寒光劍影,一道道或真或假的劍氣縱橫交錯,將遠方的兩人,又硬生生逼出了萬丈開外。
虞雲仙並未趁勢追擊,隨著她又一個印決捏動,那雲巔之下,三千丈高空處,赫然又有著十二頭三足金烏聚而成形,同樣是四百丈身軀,一雙火翅揮動,直往那敵營所在撲擊而去。
此時雖已無空中大日加持,可那氣勢,依然是凶悍無匹。
湯神昊頓時不甘的一聲狂吼,神甲急沖而下,血色斧光連斬,頃刻間將那十二頭三足金烏,盡數斬滅!屠千鳥亦是怒意滔天,驀然人刀合一,神甲長刀,都俱化為一道紫色電芒,使虛空之中無數光雷憑空生創,往他所在之處瘋狂匯聚。
那紫電飛斬,瞬間劈散了那一重重的黑白劍光,赤紅火雲,斬在了虞雲仙的金印之上。二者同時一聲悶哼,激起一*毀滅氣浪。
虞雲仙身軀微震,不得不退後了千丈,唇角處溢出了血痕。
此時屠千年亦無法維持人刀合一之勢,再次現出了身影。他人在甲內,雖是看不到具體的情形,可那一身乾元神甲,卻赫然有一些甲片開始粉碎脫離。
顯然方才那一擊,這位亦是代價不輕。
而當血斧湯神昊再次回歸雲巔之刻,虞雲仙卻又驀地一聲冷笑,身影化光,直往那廟塘鎮的方向,墜落而去。
那湯神昊屠千年二人,則是一陣躊躇,最終還是停手,放任虞雲仙遁離戰場。
——以他二人之力,留不住虞雲仙,繼續下去,已無意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