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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嬴沖記憶里,武陽贏主要的收入來源有四,一是田租,在武陽郡十九縣共有著近三萬三千頃的田地,年入可達五十萬金。
——這些田除非是如另一位‘安王’的所作所為,驅流民攻伐,否則很難打擊得到。
其二十武陽嬴在各郡縣盤下的門店,不但有上千間之多,且都在鬧市之內。每年收入亦是三十萬金往上。
其三則是嬴氏掌控的一段陽江水道,整個宛州段七百余里的河道,如今都在嬴氏掌控之下。
每年經過的船舶,都需給上交給武陽嬴一筆平安錢,極盛之時一年總數可達百萬金。
你想不交?那就對不住啦,陽江這一段,天位水妖足有八十余位,更有水匪十數股,很輕松就可讓你血本無歸,船破人亡。
且武陽贏征收這變相的過路稅,哪怕朝廷也是默認的。嬴氏拿了這筆錢,就需鎮壓河道,不使水妖作亂。
其四則是壟斷著宛州大部分的油鹽生意,以及各種灰白收入,每年收益亦可達七十余萬金。
相較後二者,嬴氏族中那點田地收入,其實僅只能算是小頭而已。也正因此故,武陽嬴氏才能供養得起那數目高達五十人的天位,以及族中萬人私軍,及兩萬人的‘護院家丁’。
——這所謂‘護院家丁’,其實也是私軍部曲,只是嬴氏不得名義,只能將其中的大部分,都藏在各處田莊。平時是護院,可戰時卻可匯聚成軍,足有一師之眾。
而此時郭嘉的布局,就是針對武陽嬴的財力根源。
左屯衛軍大將軍掌握元州府兵,而元州與緊鄰,正可為安國府奧援。除此之外,解縣封地的兩鎮私軍也需整頓一番,才可對他們的鄰居下手。
如今武陽嬴實力大損,安國府憑借大勝余威,還有手底的這些實力。可能沒法將嬴氏那些生意搶奪過來,卻可輕而易舉從中分一杯羹,甚至半分其財。
這位大謀士的所有安排,都正合他心意,唯一不妥的地方,卻是輸在了這位,對武陽嬴氏的那位族老並不怎麼熟悉。
不過也真是難為這位了,以嬴完我與嬴宣娘的性情,本是無論如何都不願錯過他婚禮的,這畢竟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之一。
為說服這兩位,郭嘉必定是廢了許多功夫。
“如此甚好,不過——”
嬴沖眼中微現苦笑之意︰“在回京之前,我想先去一趟解縣封地。”
據月兒之言,他們已經快到復郡的地界,那麼距離咸陽,不過也就兩天路程。距離他封地也近,疾趕一些,還是能在趕在婚期之前,回到咸陽的。
郭嘉聞言頓時皺眉,不過卻未第一時間反駁,而是很有耐心的問︰“去解縣的理由?還有不到六日,就是大人的婚期。”
“先生是不了解嬴棄疾此人!不知這位到絕路之事,會是何等的肆無忌憚。”
嬴沖同樣耐心解釋著︰“五年之前的時候,我母親向葵兒,幾乎就從他手里奪取了族中一應大權。可此人隨後不久,卻不惜冒險,勾結敵國,出賣了我父。如今武陽嬴氏危機臨近,很難說這位最後會做出何等瘋狂之舉。只是宣娘一人回去,我擔心她應付不來。”
——這是當日,他斬殺大理寺少卿王佑之時,王佑對他親口所言。別人王佑都不能確定,獨獨這一位,王佑卻是一口咬死。
嬴棄疾年近一百一十,為延壽無所不用其極。武陽嬴高達三百萬金的歲入,有近一半都是用在此人身上。
若只是如此也還罷了,可這一百二十萬金中,有近一半都是浪費在一些其實對延壽無用的東西身上。
嬴棄疾卻心安理得,認為只自己一人,就可撐起武陽嬴氏,所以他佔據近半歲入,乃是理所當然。
除此之外,甚至還尋來了上古邪魔留下的《血神經》的抄本。每年都會挑選那些資質絕佳著,取其精血。
而當年大秦神鹿原戰敗,父親嬴神通身死,嬴棄疾可謂居功至偉,也是最關鍵的人物之一。
好在這位還有些理智,並未對族人下手。
“原來如此——”
郭嘉已經明白了過來,卻不贊同的微一搖頭︰“六日之後,就是國公大人的婚期,這件事不但關系到武威郡王府的臉面,對我安國府而言,也同樣是至關重要。國公大人不可太過輕忽。解縣封地那邊一時半會應該無妨——”
不過話說到一半,郭嘉就知嬴沖並未听進去,當下一聲嘆道︰“不若就由學生,代大人你去一趟如何?”
“郭先生你?”
嬴沖一陣心動,不過卻還是搖頭︰“不太安全。”
他真正擔心的,是嬴棄跡這個近在咫尺的權天位,郭嘉與嬴宣娘幾人無法應付。至于他那位仙姨,也隨性的很,這次肯出山听他一次擺布,就已很是難得了。
——也沒有名義,除非他能將武陽嬴氏的收入搶來,以五十萬金的俸祿,真正雇請這位入府供奉。
故而如今,他麾下只有嬴月兒,才可真正震懾住此人。偏偏後者,不能離開他二百里外。
嬴沖是打算趁著身邊諸多強者都還在,設計再重擊武陽嬴氏一次,甚或將嬴棄疾直接擊傷擊斃,如此才能保萬全。
按煉神壺那石碑記載,兩個月後,自己封地中的民戶十室九空。這還是武陽嬴氏實力並未大損的時候,嬴棄疾就已使出這樣的絕戶計。
如今嬴氏被他重創到這地步,嬴棄疾只會更為瘋狂。
可一旦成婚,他至少有二十天時間,必須呆在咸陽城,不能動彈。
“我知國公大人之意,關鍵是對抗那嬴棄疾可對?”
郭嘉卻似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深思,良久之後就又笑問︰“不知國公大人可信我?能否容郭某調度三百五十萬金?若能如此,學生或能助大人,化解掉這一疑難。”
“先生何出此言?”
贏沖眼神疑惑,三百五十萬金,剛好是一尊全新的乾元甲的價格︰“如能使解縣轉危為安,本公又何惜這三百五十萬?有什麼辦法,先生盡管道來便是。”
“說來也是國公大人的洪福,兩日之前,郭嘉助光明神教爭奪元機丹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舊友。得知那位至今無主,仍為游俠之後,便欲將此人,引入國公大人麾下。”
郭嘉笑著道︰“這位是魏國人,年僅二十五,就已是大天位境修為,天賦超凡絕俗,更兼勇猛無雙,力大無窮,在魏國境內聲名遠揚,很受魏國諸多王公世家賞識。不過那人的要求卻有點高,至少需一尊乾元階的神甲,才肯為人效力,所以至今無主。這次他是為元機丹而來,剛好還在大秦境內,距離此間不遠。國公大人只需舍得這筆銀錢,那麼郭某有七成把握,說服他來投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