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礦坑區的一處泥潭中。
化學藥劑的殘渣在這里匯聚,或凝結或融化,發出一陣陣惡臭味。
這里是污染的重災區,連經驗豐富的礦工,都很少來這里挖掘。
為了那點錢把命搭上,也就是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干的事情了。
上城的流下的污水,再加上煉金男爵們隨手丟下的藥劑廢品,就匯聚在這小坑當中。
實際上,這里的生物極少,連最容易生存的苔蘚也沒有。
圖奇可以說是這里最孤獨的生命了。
他在這里,以尸體為食物,渴了,就去舔舔坑窪里的水。
圖奇其實還有個母親,有一窩兄弟姐妹。
只是有一天,他們喝了坑窪里的水,便都死去了。
圖奇便像之前一樣,覓食,飲水。
他覺得自己比之前壯了點,應該是好事。
他用殘破的零件組裝起一把弩,就算很久沒見光了。
他時常也會想,上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是一樣的黑暗、寂靜、只有流水聲相伴,還是別有景色呢。
圖奇可能第一次有了點被稱之為“夢想”的東西。
……
陳澈正揉著眉心,愁啊。
沉鉤監獄那邊是個難的不行的問題。
你說把人全撈上來吧,真有作奸犯科給人推下去的。
那要不讓金克絲來波爆破物清洗?
也有被人陷害掉進里邊的。
里邊的人都不好篩,因為皮城好歹還有犯罪檔案。
在希爾科和馬可斯的幫助下,一些冤假錯案能被糾正。
沉鉤監獄據說都成了血腥俱樂部了。
這顆扎在祖安的瘤子,也是麻煩至極。
“找我有事?”一個細長的身影從外邊走來。
“真有事。”陳澈緩緩抬起頭來,兩只眼楮周圍都是黑眼圈。
他昨晚陪著辛吉德整了一晚上蒙多的遺體。
在對方一一解釋完各種產出的煉金藥水後,才回到辦公室里眯了會。
“這苦差事真是愛誰誰!”
雖然這麼吼著,但陳澈還是乖乖地致電了凱特琳,邀請對方過來。
“沉鉤那邊,好像出了點狀況,你和蔚一起去調查一下吧。”
陳澈雖然只是管理祖安的,但一來他和凱特琳熟稔,二來職位的確比對方高。
所以陳澈也就不客氣了。
“我听說你那邊沒什麼事情了,蔚在野火幫那里干的又是體力活。”
陳澈選這兩個人,當然不是因為磕她倆。
一來蔚的勞動力用幾個人或者大型機械就能替代,而艾克和黑默丁格不能再耽誤了。
杰斯身為議員,此刻正在管理海克斯飛門。
維克托……更別提了,在躺著呢。
金克絲是個小瘋子,怕是會把礦坑給炸塌。
思來想去,蔚是個合適的人選,但是她太魯莽了。
所以陳澈才邀請了凱特琳來,
與其說說蔚魯莽,陳澈更害怕她解鎖了“天霸橫空烈轟”之後,一拳給礦坑干塌了。
要不怎麼說她和金克絲是姐妹呢?
你以為金克絲那性子哪來的?
希爾科整個幫派都自持得很,就她是個異類。
再往前點,你以為帶領祖安民眾,甚至希爾科沖橋的範德爾,是個冷靜的人設?
所以陳澈才從皮城請來了凱特琳。
她們對彼此的熟悉也能事半功倍。
“保證完成任務。”凱特琳敬了個禮,隨即轉身離去。
她在這幾天都快閑死了,每天只能在自家莊園里打打靶子。
一听說有一線任務,馬不停蹄地就來了。
畢竟她的夢想是為城市出力。
而即將抹平裂痕的雙城,在哪效力對她來說都一樣。
……
“出來吧。”趁著凱特琳走,陳澈對上邊說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在的。”
金克絲悄然落在桌上,苦著一張臉。
她不喜歡凱特琳,她總覺得,自己的姐姐是被上城人搶走的。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凱特琳確實很美好。
“我不知道。”陳澈臉色平靜。
“切。”金克絲不滿地轉過頭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希爾科要自己听這個人的話。
但是既然對方這麼說了,蔚也樂見其成,自己就這麼湊合著了。
還好他連一件物品都沒動。
也不知道該夸他,還是該罵他。
“還剩的那個,阿麗娜,追得怎麼樣了。”
陳澈的心還沒徹底安定下來。
辛吉德暫時就別管了,是個搞科學的,只要經費到位,能立即停產微光。
畢竟人家也可以現調,快得很。
給維克托調一管子變種微光也用不了幾句話的時間。
煉金男爵們的榮華富貴很多程度上都是來源于微光的。
事實上,現在最受歡迎的飲品是微光酒。
因為其中的微光含量低到幾乎不會對人的身體產生影響,所以陳澈就沒管。
多喝可能會產生影響?
陳澈算了一遍賬。
要是以治療蔚那次的微光藥效劑量來算。
估計得喝上個一百升,才有這個效果。
一百升啊,那別說是毒死的,你說這缺心眼的撐死了陳澈都信。
“她在沉鉤那邊,我不想追了。”
金克絲下意識地想靠在椅子上,意識到了坐著的人變了後垂下了腦袋。
“過陣子讓蔚和凱特琳一並處理完了吧。”
陳澈也沒怎麼在意,他還算能夠理解金克絲的。
在外人面前瘋,自己獨處的時候也瘋。
唯獨對于知根知底的人,她會安靜下來。
就好像很久之前的爆爆一樣。
“你認識約德爾人麼?”
像是想到了什麼,陳澈突然問道。
“認識啊,好幾個呢。”金克絲撥弄著自己額前那縷頭發,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有喜歡玩炸彈的麼?說話尖尖的,喜歡強調自己不是急性子的那種?”
陳澈繼續問道。
他總覺得,如果真的吉格斯住在祖安,就沒道理不認識金克絲。
“認識啊,吉格斯唄。”金克絲百無聊賴地撥弄起了海克斯爪。
“怎麼了?”她歪頭疑惑道。
“他用海克斯殘渣在皮城做爆破實驗。”陳澈嘆了口氣,“那邊正要人呢?”
“你怎麼看?”
雖然陳澈是看不慣那家伙,但既然是金克絲的朋友,也得考慮她的感受。
“抓起來唄。”金克絲的反應倒是比想象中來的平靜。“他為啥不在祖安實驗?”
“可能是看見了外邊吊著的煉金男爵了吧。”
陳澈笑了笑,繼續道。
“要不,讓我和你這位朋友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