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至少您能在回憶錄里多寫點東西了。”A1從通訊台前站起來將一份文件和一根筆遞給了他，“要是一切都順風順水，您的回憶錄說不準能薄得像帝國的宣傳冊一樣了。”
“啊呸，就算發生一萬次這種事情，就算我寫回憶錄，也不可能厚到哪里去。”他接過紙筆在文件上迅速地簽個字就又遞了回去，“我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在艦橋上，要麼盯著屏幕，要麼盯著手里的書，我就算寫個回憶錄，基本上四分之三也都是在水字數，根本沒什麼可寫的。人家一寫都是什麼這個戰火紛飛，那個激情互搏，什麼生死攸關之中靈機一動巴拉巴拉……”
“這些事情還是你們來做吧，長官。這些事情我們就不插手了。不過我們的確需要增援，這艘船看著不踏實，它被單獨扔在這個鬼地方肯定是有理由的。”
“十一月，這里是探路者。”探路者小隊的通訊打斷了兩人之間的通話。
“收到，我會再派兩個小隊過去，我會讓其中一個小隊在艦船接駁處待命警戒，作為接應。你們派一個人去接駁處去迎接另一支小隊就好。”
“收到。探路者完畢。”
“總而言之，我的意思是帝國不可能對尤摩揚的每個實驗都知根知底。大多數這樣的實驗都只是會讓特工在執行其他任務時順路打听打听，將已知的消息歸個檔存起來就好了，不會派遣專人去探查清楚。因為類似的實驗項目太多了，帝國安全局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去全部查一遍，只有到真正需要清查的時候才會選擇去專門下功夫查。”
“哦，為了防止你誤會。我不是低估你們的能力，相反，我非常重視你們的能力。只是……你看，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字面意思。”
“……指揮官，為什麼這個問題還要分真假？”
“因為假話听起來要冠冕堂皇一點︰在這種戰場上，我們最好循序漸進地來，保存有生力量，如果里面其實什麼都沒有，那麼也沒必要讓你浪費那個時間去緊張，就算有什麼，離得這麼近，支援也不會太晚……至于真話，就是我非常不希望你們在這種任務里受傷。”
“……您還有大男子主義傾向嗎？我建議您……”
“哼哼。”楊毅不以為然，“你這些話我要記下來，到時候你去跟那些讀我回憶錄的人說去吧。你看他們接不接受就是了。總之，這次你記得派點技術人員下去，我有點不放心，也許會遇到什麼技術問題。對了，記得跟黑玫瑰他們說一聲，差點就忘了，我是真不想再被你們摁著上反思課了……”
“我會的。”
在他們向艦船增兵的大約一刻鐘後，黑玫瑰和A6也相繼向空間站內派出了援軍。
“說起來，指揮官您倒不如直接將我們派進去，我們還能通過指揮網絡隨時向您匯報狀況。”無聊的等待中，A1驀地向楊毅提議道，“我們本身也是靈能作戰單位，在狹窄的環境中能夠如魚得水——”
“你想听真話還是假話？”躺倒在艦長席上看書的楊毅聞言沒有起身，一邊盯著手里的教材一邊問道。
“您應該慶幸才對，百分之八十的戰巡艦艦長都希望自己的艦長日志和退休後的回憶錄是這樣的。”A1搖了搖頭，指出了他心態的問題，“平淡意味著穩定，也意味著存活。您應該慶幸您並不需要像那些前線的陸戰隊員們一樣，每一次離開戰艦都是一次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博。況且，帝國自成立到現在，大多數戰巡艦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里都是很無聊的戰斗巡邏，只有在對抗蟲群的前線上，戰巡艦才會多一點戰斗的時間，但是蟲群很多時候也只是單純地對峙和用小股部隊騷擾，也不需要主力艦出手。因此很多情況下，戰巡的作用就只是一個大號運輸機和指揮艦罷了。”
“我討厭這種發展。”在A1調遣小隊出發時，楊毅不由得抱怨道，“為什麼總要出現什麼ど蛾子？什麼混合體啊，可怕生物實驗啊什麼的，大家就不能正常點嗎？派一艘巡洋艦帶著科研艦過來，雙方打個電話確定完畢之後，再客套兩句，他們坐上巡洋艦回家，我們喜提新船回家，這不挺好的嗎？現在倒好，又整成一出恐怖游戲了。”
“不不不，你誤解我的意思了，A1，我是怕你們要是不小心傷到什麼重要的部位反饋到艦體上的時候會是什麼糟糕的部件失靈。”楊毅伸出一只手來向A1搖了搖表示否定，“假若你跑到那艘船上，萬一真出什麼事情你受傷了，結果反饋到艦體上，是生命維持系統失靈了，或者干脆是艦橋破洞……抱歉，我現在很不想去想象那個畫面。其他艦船也是同理，那些小隊沒了也就是一個小隊的事情，你們要是沒了，那就是一艘船上所有人的事情……我不太想讓你們冒這個險。”
“上次海文的時候我就很擔心，老實講後來也回想起來也挺後怕的，所以我痛定思痛……咳咳，應該說是我經過嚴謹合理的反思推理後，做出了這個決定。”
A1抬起頭，正好和楊毅的雙眼對上，楊毅朝她聳了聳肩。
“能拍到照片嗎？”
“探路者，十一月收到。你們有什麼新發現嗎？”A1在楊毅的示意下接過了通訊。
“這里是探路者1號，我們發現了這艘船上的一處生物實驗室……這里有很多裝著某種實驗體罐子，你知道的，那種電影里很常見的培養缸。但是可能是因為停電的原因，我們檢測不出任何生命跡象。”
“2號和3號正在拍，7號取了一個培養缸下來正在進行簡易的切片研究……嘿，杰弗遜！你們兩個拍完之後直接發給艦橋！”1號似乎朝自己的隊友喊了一句，然後接著對他們說道，“我不知道該不該發表個人意見，但是這艘船明顯不對勁，十一月。這艘船就像是被封存了一樣，連生命維持系統都關了。”
“需要增援嗎？如果可以，你們可以先去動力室試著將反應爐重新點火，讓整艘船運轉起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