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全下班回家,喬曉蘭在廚房里忙碌,喊他︰“紹全,進來幫一下。”
    他進去了,喬曉蘭示意台子上的菜籃子︰“掐一下豌豆尖,我給你做個蛋花湯。”
    他順從地拖個矮凳坐下來干活,幾分鐘後,喬曉蘭問他看見茶幾上的包包沒有。
    他進門就看到了,大概是鱷魚皮的吧,心里想很名貴的東西,她怎麼舍得花大價錢?
    因不想為錢的事引起不必要的誤解,也就很平淡回答看見了,同時點著頭,表示說的是真話。
    喬曉蘭追問他覺得怎樣?他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就想了一句︰“嗯,跟你倒是很搭的。”
    喬曉蘭說︰“我查了,三千六百八。”他不說話,喬曉蘭得寸進尺,唬起臉說,“被嚇著了吧。”
    他說了一句可不是?現在的商家呀,就專門研究人的心理欲望和虛榮心之後,喬曉蘭直接告訴他︰“不是我買的,是沈廣信送的。”
    齊紹全莫名其妙盯著她看,這時喬曉蘭就說︰“你們不是要搞什麼無記名投票嗎?”
    齊紹全這才醒悟過來︰“原來他想當這個常務副總經理?”
    “才不是。”
    “才不是?那他要干什麼?”
    “他希望你棄權。”
    齊紹全有點不相信,沈廣信說過,都是副總經理,大家各自按照分工搞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如果是真的,這倒還符合他一貫的性格,不多事,不惹事,見好就收,知足常樂。
    按照沈廣信的說法,那他就不用為這張票投給誰而費神了。
    他分析了,投給沈廣信的話,機上本人一票,也只是兩票,當不了常務的。他還展開思考,想到孫國璽,他那一票會投給誰呢?投給譚志達,即或投給邢毅,那也是一個樣,都是兩票。
    對于三個副總經理來說,手里的一票絕對是要留給自己的。要確保當上常務,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爭取董事長和總經理的票都投給自己。
    如果說,在充分理解曾縣長用意的前提下,把票投給邢毅,讓他當常務,這似乎沒什麼不好,三家單位整合,兩家公司分別拿走了董事長總經理,第三家給個常務,天經地義。
    反對強烈的是譚志達,理由是砂石聯盟的歷史,性質,規模都不能與眾鑫宏達相提並論,要有所區別對待,才能服眾,也有一定道理。
    想來想去,只能給孫國璽打電話。孫國璽處事穩重,比較城府,但現在,再怎麼城府也不行了。電話里不提沈廣信,就試探一下,在譚志達和邢毅之間,他會選擇誰?
    孫國璽手上有一封信,辦公室剛送來的,還沒來得及拆開看,齊紹全的電話來了。
    孫國璽將信封擱一邊,先接電話。
    齊紹全直奔主題︰“孫總啊,我算是遇到難題了,在你跟前,我也不隱瞞觀點,就掏心窩子說吧,現在我想的,這張票不是投給誰不投給誰的問題,是我們兩個無論投給誰,都無法做到保密,人人都會知道。”
    他進一步分析道︰“三個副總經理手里各持一票,會互相投嗎?不會,只能是自己持有,要想成功,需要再拿到兩票,才能確保過半,也就是三票,對吧。”
    孫國璽回應︰“對呀。”
    齊紹全繼續道︰“這兩票是在誰手里?在你和我手里,是不是?”
    “是的。”
    “這還不清楚?也就是說,無論誰出任這個常務,都是我兩個的功勞?”
    “啥功勞喲,無所謂的。”
    “你還不明白?在當選人這里是功勞,在那兩位的眼里呢?就成了幫凶!”
    “啊!”孫國璽吃驚道,“真沒想到會是這樣,這是曾縣長的方案啊,他是怎麼設計出來的?我的天,這一招果然厲害。”
    齊紹全嘿嘿笑︰“曾縣長他不厲害,他只知道要結果。”
    孫國璽疑問︰“那你說是老侯?”
    “你還懷疑?他在政府辦從當秘書干到主任,先後陪伴了三屆五個縣長。”
    “這資格夠老的。”
    “這功夫誰能做得到?”
    “那你說我們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們兩個都要明  ,現在無論我們兩個怎麼做,都絕對是要背鍋的。”
    “那就快想想辦法呀。”
    “不能我一個人在這里磨腦子,你也要想一下。”
    “好,都想。”
    放下話筒,孫國璽拆開那封信,信封里掉出兩張照片來,飄落到地面,他彎腰去撿,手還沒有觸及照片,眼楮已經看到了畫面,是邢毅與他佷女小怡的同框照,兩人好像剛從一個地坑里爬出來,邢毅回身彎腰,兩臂伸出,手指頭接觸到的小怡,半身還在坑里。
    看著,孫國璽眉毛擰成了疙瘩。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邢毅什麼時候去了那邊,與小怡怎麼認識的?邢毅可是有妻室兒女的人,這樣接近小怡,會居于什麼樣的心機?
    感覺問題不簡單……
    孫國璽想了一天,到辦公室給齊紹全打電話。
    齊紹全問︰“想出辦法來啦?”
    孫國璽說︰“我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我愛人老家那邊出了點事,我們這就馬上出發過去,時間可能有點長,一周以上。”
    “這個時候,能不能你愛人先去,你後一步,把票投過了再走?”
    “不行,要一起去,車票已經買好了,投票的事,看來就只能……”
    “這事耽擱不得,能不能委托一個人?”
    “委托不了,也不好委托。”
    “有啥不好委托的,邢毅他不是也委托了侯主任嗎?”
    “他是他我是我。就這樣了,老伙計,你就負責給曾縣長侯主任轉這一句話吧。”
    “要不,你自己給曾縣長說一下。”
    “來不及了,馬上走,你幫忙說吧,實在不行,就緩一緩吧。”
    “緩一緩?多久?”
    “隨便吧,怎麼定都行,掛啦啊。”
    方下話筒,再看一眼抽屜里的照片,推關鎖了,鑰匙裝進提包,拎著走到門口。
    一個人冒冒失失撞進來,腦袋差點踫上。
    是胡彥麗,一看孫國璽手里的包,驚奇地問︰“孫總,你這是要出門呀。”
    “是呀,我馬上出門,有急事要去辦,小胡,你有事嗎?”
    “孫總先別忙走,我耽擱你幾分鐘時間。”拉孫國璽轉回身,到沙發邊讓他坐下,接過包放一旁,拿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什麼呀。”
    “你先看吧。”
    也是一個信封,里面有兩張照片,與他抽屜里那兩張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
    “你翻過來,看後面的字。”
    後面寫著︰照片上的男人,是正在插手我們宏達公司的農村砂石場的小老板邢毅,美女則是我們孫總經理的親佷女章思怡。
    胡彥麗說︰“孫總有這麼一個親佷女?從來沒听你說過呀。”
    孫國璽臉色很難看︰“你在哪里得到的,誰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