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記得,去郭班長老家那次,忙碌了兩天,把老父親的事安頓完畢之後,有點時間坐下來交談,有關馮剛的情況倒是說了不少,但對自己的事卻說得很少,替人代班設備出問題,最後被處理的事只字不提。
    邢毅現在的計劃,到保衛科去,找到姓簡的副科長,說不定已經當科長了,拿到那設備被破壞的調查材料,找出實施破壞的人和幕後策劃者。
    夏科長卻說︰“簡壽亭他調化肥廠去了,保衛科也改名了,叫公安科,已經大換血了,現在的人什麼也不知道。”
    邢毅想,姓簡的不在,那姓竇的應該在,找他,了解相關情況就更直接。
    這時包里的手機鈴響了,一看是包小剛打來的,說︰“魏老板回來了,他要和你講話。”
    很快就听到魏正海的聲音︰“邢老師,是我,魏正海呀。”
    邢毅說︰“魏老板呀,你回來啦。”
    “回來了,老大也一起來了。”
    “那老二魏杰虎呢?”
    “暫時還沒來。”
    “叫他來呀,事情都處理好了,放心吧,沒事了。”
    “過幾天就讓他回來,你費心了,都給我說了,真不知道要怎麼對你說,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全家呀。可是我們老大卻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真丟人呀。等你回來,怎樣處置都由你。”
    “處置啥呀,什麼事都沒有,東西不是拿回來了嗎?告訴他,好好讀書。什麼都不要放在心頭。”
    “上輩子積下的陰功,讓我們一家遇到你,你幫我們家做的事,我一家父子三個怎麼都還不了。”
    “說不要說這些了,你們回來了就好了,安心做生意,等兩三天我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好好聊聊啊,我還有好的建議要提供給你。”
    “好的,我們就等回來。”
    和魏正海說完,裝好手機,邢毅就告訴夏科長,不去保衛科,去廠辦找姓竇的。
    夏科長說︰“早上見他坐車出去了,不知回來沒有。”
    就用內部電話問,對方回答說︰“竇廠長在市里開會,晚上才回來。”
    邢毅听的清楚,這麼快,就當副廠長啦。
    夏科長說︰“副廠長,分管行政後勤。”
    “那我就更要見他了,不用等到明天上班時間,我今晚就去他家。”
    夏科長說︰“他住在別墅區,不好進。”
    邢毅說︰“住哪里都不怕,我會想辦法。”
    夏科長說︰“你想上前,替郭班長討回公道,這我理解,但你離開工廠時間長了,廠里的情況不了解,尤其是姓竇的,眼下正紅火呢。”
    邢毅說︰“姓竇的人品怎麼樣,夏科長該不會不知道吧。可以這樣說,在他的人生路上,已經走到頂峰了,接下來,該走下坡路了。”
    “他在廠子里干了這麼多年,結交了很多朋友,上上下下關系都很好,你想要辦的事,難度很大。”
    邢毅說︰“這個你不用擔憂,我自有計劃安排。”
    邢毅的打算,與姓竇的先見個面,適當暗示他,所作所為,是有人知道的,明智的話,主動給郭班長平反,不然就會有大問題出現。
    “他干的壞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來之前,就做過調查了。”給夏科長說了燈籠,火腿,酒的事。
    夏科長听了只是平淡地笑笑。
    “咋?你不信?”
    “這些事情在他身上算個啥呀,我們廠這些年沒有搞大型基建項目,也沒有投巨資搞改造,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這些看不上眼的事,于他無礙。你看著吧,要不了兩年,人家就轉正了。”
    邢毅說︰“我說的他要走下坡路,時間不用兩年,半年,頂多一年,就有動靜了,也就是說,他就要出問題了。”
    夏科長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看了看表,對邢毅說︰“這麼些年沒吃工廠的飯了,想不想再吃一頓?”
    邢毅說︰“想呀。”
    夏科長就帶他來到食堂。
    與夏科長打招呼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是邢毅認得的。
    主食有大米飯,饅頭,花卷,白粥;菜肴也不錯,紅燒肉,回鍋肉,白菜溜肉片,西紅柿雞蛋炒瘦肉,木須肉。
    吃著,邢毅問起夏芸的情況。
    夏科長給邢毅的回答是︰“她呀,毛干翅膀硬,遠走高飛了。”
    “啊,她不是在監察室嗎?”
    “不在了,三年前,考大學走了。”
    “考了什麼大學?”
    “法學院。”
    “哦,好啊,不當監察員,要當法官啦?”
    “說不準,一個好高騖遠的家伙。”
    “這是好事呀,當哥的怎麼要這樣說?”
    “我這個妹子呀,你是不知道,從小就喜歡幻想,想當這個想當那個……咦,小邢呀,你怎麼會認識我妹子?”
    邢毅笑了︰“覺得奇怪?”
    “是呀,你那時在車間倒班,兩點一線,我妹子在監察室,工作地點不在一處,上下班也不走一條道啊。”
    “嘿嘿,當哥的官僚了不是?我和你妹妹的認識過程,不簡單呢,可以說是很有意思,但對不起,暫時還不能讓你知道。”
    吃完飯,剛回到旅館,包小剛又來了電話,說︰“魏老板要賣旅社了,和你打完電話後,就有人來現場看了,在樓上討論了一陣,已經敲定了,後天就簽約。”
    邢毅說︰“喲,這麼快?知道他們談了多少價位?”
    包小剛說︰“我不好問。”
    邢毅感到事情發展太迅速,極有可能影響計劃,得趕緊回去,搶在他們簽約之前趕到。
    今晚要見姓竇的事就得往後放一放了。
    立即辦理退房,趕去火車站,一夜加大半天,第二天晚上回到錦繡,立即去旅社見了魏老板。
    魏老板見邢毅來了,馬上把大二兒子叫到跟前,承認錯誤,嚴令他把事情經過說清楚。
    那次他假期回來,幫助父親整理房間,無意中爬上閣樓,看見了漆皮箱,比較大氣,質量又好,還是密碼鎖,喜歡的不得了,心想是祖父留下來的吧,就想據為己有,但不敢告訴父親,怕他不同意。就先回學校,再來時把棉被也帶回來換洗,用被單裹住箱子,當成換洗好的棉被,帶到學校去了。
    有個同學的父親是開鎖公司的,就請他來幫忙打開密碼鎖。
    那同學的父親看見箱子後被嚇壞了,認為漆皮箱來歷一定復雜,里面說不準是什麼稀罕物,怕有閃失,不敢下手。
    那同學圍住漆皮箱轉悠,動腦筋想了歪主意。告訴魏俊龍,我們也不要打密碼鎖的主意了,另闢蹊徑,把箱子保價交給學校保管,謊稱里面有貴重物品,寫下保額三百萬的單子,然後想辦法讓箱子丟失,就找學校賠款,三百萬他只要二十萬,魏俊龍就可以獲得二百八十萬。
    魏俊龍開始不敢答應,那同學反復做他工作,告訴他計劃很周密,可以說天衣無縫,任何人也找不到紕漏,他最後松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