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淵用西裝將她整個人裹在懷里,雙臂緊擁著她,給足了她安全感。
他垂眸看一眼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兒,嗓子一陣哽咽,鼻頭一酸,差點沒繃住。
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濃烈又好聞的味道,池漁眨眨眼,淚水“啪嗒”落在他純手工定制的西服上。
他明澈的眼神落在池漁身上,俊朗堅毅的臉龐上,裹著化不開的柔情。
沈故淵微微轉頭,幽深的眸子看了眼衛嶼,對方立即會意,替他拉開後座的車門。
沈故淵抱著池漁坐進去,衛嶼還未來得及回到駕駛位,便听到池漁窩在沈故淵懷里,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沈故淵站在車旁,負手而立,劍眉下的那雙眸子,宛若夜空一般神秘、深邃。
起初他原本想讓她叫沈池漁,但她無意間問的一句話,讓沈故淵動了惻隱之心︰
“故淵哥哥,我叫沈池漁,我以後嫁人遷戶口的時候,是不是還叫沈池漁?”
那個時候她極度缺乏安全感,甚至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見人。
是沈故淵一直陪著她,帶她四處逛,讓她一點一點的變成如今的模樣。
沈故淵為什麼不想讓她知道余家人做的那些腌 事,就是不想再看到當年那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小池漁。
“小漁,”沈故淵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背,嗓音沙啞至極,“你看看我。”
池漁抽噎著看他一眼,淚水爬滿整個臉頰,眼眶通紅,甚至連鼻頭都是紅紅的。
沈故淵一手托著她的背,另一只手溫柔的替她撫去淚水,“乖,不哭。”
池漁靠在他肩頭,繼續一聳一聳的抽泣。
“為什……為什……為什麼……我明明……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
他為什……為什麼……要……要我死……是不是……是不是我真的……真的死了……他才會放過……放過我……”
池漁大腦一片混沌。
她此刻滿腦子都是余杰中那句︰那你就去死吧。
瞧瞧,她明明是他的女兒,可他卻能如此惡毒的詛咒她。
“說什麼傻話,”沈故淵低頭在她唇角輕吻,“你死了我怎麼辦?嗯?不是還要給我生寶寶麼?”
沈故淵薄唇噙笑,冰涼的唇瓣在她臉頰上輕輕摩挲。
池漁一只手揪住他的領帶,哭聲漸小,開始向沈故淵訴說剛才發生的一切。
“我向他動手了,他詛咒我去死,還詛咒我們離婚,我沒辦法忍受。”
池漁吸了吸鼻子,說話時鼻音很重,再配上她有些甜膩的嗓音,可愛度瞬間提升。
沈故淵垂眸看她,大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沒關系,有我在你怕什麼,想做什麼盡管去做好了。”
池漁在他懷里擰了擰身子,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靠著︰
“他要是再敢找我們要錢,我就讓秦顧去找余聲的麻煩。既然我不好過,那大家都不要好過了。”
看著她小臉上堅定又憤怒的表情,沈故淵一陣失笑︰
“好,寶貝說什麼就是什麼。”
池漁傲嬌的撇撇嘴,靠在他懷里思考剛才余杰中說的有關陶雪的事情。
她本想現在問沈故淵,可想到還沒到家,所以又忍了。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在歸園居門口停下,沈故淵抱著池漁下車。
她從沈故淵懷里跳下來,“我先上去洗個臉。”
知道沈故淵臨時出來肯定還要給衛嶼叮囑工作,池漁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借故離開。
“總裁,太太她……”
想起池漁剛才哭的那麼慘,心情突然變好,衛嶼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嗯,我知道,”沈故淵一只手放在口袋,“我今天在家里陪她,公司你幫著多照看,另外,以芋圓娛樂的名義聯系各大媒體,若是今天下午到明天有任何有關池漁的新聞,都攔下來。
誰若是膽敢發出去,直接驅逐出帝都。”
衛嶼立即點頭,“總裁是怕余杰中對太太不利?”
“以余杰中無恥的行為,不難猜出他下一步會做什麼,小漁打了他都沒有還手,我不信他真的會咽下這口氣。”
沈故淵陰鷲的眸子里裹著濃烈的殺氣,一提起余杰中,周身的氣場都不由自主變得冷漠而強大。
“這件事動作一定要快,”沈故淵再次叮囑,“最近讓人拍幾張余聲的照片發給余杰中,當作警告。”
衛嶼立即離開去執行。
沈故淵轉身邁入房中,玄關處凌亂的擺著池漁的板鞋,他彎腰替她收好,換了拖鞋上樓。
池漁此刻正坐在浴缸里發呆。
雖然剛才哭過了,可她腦子里依舊很亂。
甚至連浴缸的水漫出來她都沒有發現。
沈故淵走進臥室,听見水聲,察覺到不對勁,推開浴室的門看到滿地的水時,一陣無奈扶額。
“小漁,浴缸的水滿了。”
池漁回過神,關掉熱水,抬眼抱歉的看他。
“我……我沒注意到。”
沈故淵神色如常,語氣淡淡︰
“沒事,你先洗,我在外面等你。”
“我什麼也沒有做錯,我也想要爸爸媽媽的愛,為什麼他們要把我賣掉。”
“故淵哥哥,他們給我起名叫余丟丟,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後要把我丟掉。”
“……”
十五年前,他帶她回來,安排佣人給她洗了澡,還吃了一頓飽飯。
晚上睡覺時剛好打雷下雨,沈故淵收拾完剛躺上床,門外沖出來一團小小的身影,掀開他的被子直接鑽進他的懷里。
那天她也是這般,抱著他,在他懷里淒聲大哭。
而她說的話,沈故淵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們為什麼不肯要我……”
等再次抬頭時,沈故淵漆黑的眸子,腥紅的可怕。
她雙手死死的攥著他的襯衫衣領,靠在他胸前,肩膀劇烈聳動,哭聲淒愴,令人無比動容。
沈故淵已經記不清那天池漁最後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他帶著她去上戶口,改名。
“老公。”
池漁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腦袋埋在他懷里,悶聲道。
池漁朝他快速走了兩步,最後索性小跑起來。
沈故淵張開雙臂,在她撲過來時,將人抱了個滿懷。
沈故淵一只手拖著她的腿根,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背,“我在。”
對池漁來說,這兩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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