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壁畫中的人果然不是你啊。”錦辰轉頭，“他是你族中長……”
正說著，錦辰忽然頓了一下，視線上上下下把身邊之人徹底打量了一遍，才表情古怪地開口︰“你，把我和林楓支開然後自己去換了身行頭？”
“如何？”子神也不否認，坦然自若的兩手攤開在身旁，問到。
“唔……”錦辰沉吟。
該怎麼說呢，最初見面的時候，子神不僅頭發很長很亂，胡子也是看起來就很長時間沒有打理，衣服也有些髒破，明顯是穿了很久。
那個時候的他，單就外在形象來講，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那是一個什麼“野物”。
而現在，他清潔了頭發，帶了冠，刮了胡子，衣服也換了一身。
玄衣 裳，上綴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綴的圖案，繁復卻又渾然天成。
怎麼說呢，“還挺好看。”
“謝謝。”子神收了手，看向壁畫，“看了這些，錦辰小姐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
有啊，她當然有啊，她有很多問題想問。
那位禁忌是子神什麼人，那些漆黑之物是什麼，氣身又是什麼境界，太元那些字是什麼意思……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你想讓我做什麼？”
“哦？”子神微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錦辰會直接提出這個問題。
旋即他便笑了，“錦辰小姐果然聰慧。”
“這不是聰慧。”錦辰搖了搖頭，“只是有經驗罷了。”
“我有一位部下。”她想到了面容蒼老的朱亦平，“他身負血海深仇，但自身卻力量不足，于是他把一切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你們很像哦，你看我的眼神，和那時他看我的眼神。”
“所以，你有什麼未竟之事，又對我抱有什麼樣的期待，說說吧。”
即便有經驗，她也確實聰慧啊。那麼，“你會幫忙嗎？”
錦辰展顏一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我會听听看。”
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孩啊，那我也不必再繞繞彎彎了。
“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救世主。”
哈？錦辰頭一歪。他想了想朱亦平，又表情古怪地看向子神。你們這種人是不是都對本小姐抱有什麼奇怪的期待啊。
一個張口就叫我神女，一個開口就要我當什麼救世主，這算什麼發展？
我是要建立什麼奇怪的教派嗎？讓教眾全部信仰我？
咦∼
錦辰感到一股惡寒，她可不想“被人掛在牆上瞻仰”啊。
不過，她保持這樣真的可以嗎？
要知道，她的體內還有著神之一部，甚至繼續深挖，可能還能發現“神之基石”，她真的能走凡人的道路嗎？
她最後是不是一定會走到那種地步呢？被人當作神一樣跪拜，瞻仰，信奉。
“這顆星球，可能就快死了。”子神適時開口，打斷了錦辰的胡思亂想。
“數千年前，人們根本不知道神境之上還有更高的境界。可是那一天，齊神發現了它。”
齊神？原來壁畫中的這個男人被人稱作齊神啊。
“也因此，觸犯了禁忌。”子神指向壁畫中的漆黑之物，“也因此，引來了禁忌異神。”
“引來了太行，上溟，蒼穹，萬劫，歸墟。”子神指著最開始出現的五個漆黑之物，一個一個道。
原來，那就是禁忌異神。
所以，是齊神的突破觸犯了禁忌，引來了這五尊異神。而後，它們殺死了齊神還不罷休，甚至太行親自去追殺晉神？
可，這跟這顆星球快死了有什麼關系？
“錦辰小姐，三千三百年前，這顆星球上是存在神境的。不僅存在人神妖神，甚至連禁忌都有一尊。即便是我妖商滅亡之前，朝中也還有著十二神境。”
“可到了三千年前那會兒，那一代便只有終結亂世，建立天周的那位初代周神子，達到了神境。”
“又過了一千五百年，天周滅亡之時，這天地間已是顯聖不出，造化難尋。”
“一千四百年前，天奉建國，可天奉的初代闡天也不過化神巔峰。”
“到了現在，這整個天下又能找出幾位天仙！”
錦辰的目光又落到面前的壁畫之上，按這壁畫中的內容，星球也是能夠成長的，星強，人也強。
而現在星球上的人一代代衰弱，這便是證明星球的生命力也在逐漸枯竭。
這都是因為……
“禁忌異神？”錦辰試探性地問到。
“不錯。”子神點頭，“禁忌三神太行，上溟，蒼穹，能夠各自分裂出淵災，海魔，空冥等三大禁忌族群。”
“修者死後，尸身會逐漸分解，能量重回天地。可若修者被禁忌族群殺死吞食，這些能量就再也不會回到天地間。”
“禁忌之族，每一位族民都是長生之身，若無外禍，永生不死。”
“強者一個個被禁忌族群殺死，那些禁忌族群又永生不死，星球的能量一直得不到補充，這就是這顆星球，這片天地逐漸衰弱的原因。”
哦，原來如此，繼續這樣下去，這顆星球可能會迎來末法，難怪子神想要找到一個能打破僵局的人。但是……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也說了，現在這天地間修為最高的人也不過天仙，我們又要如何戰勝媲美神境的禁忌異神呢？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我似乎從未見過你所謂的禁忌族群，如果按你的說法，禁忌的族群現在依然存在，它們又在哪里呢？”
“淵災，海魔，空冥，它們分別存在于天尸地淵，陸南荒海，第三空間。至于為什麼現在的人們都不知道禁忌族群，為什麼你沒見過禁忌，也很簡單，因為有別的人在阻擋它們啊。”
“天尸妖族，每一代都會選出幾位尊王，而尊王最終的歸宿，就是鎮守地淵。”
“荒海之前則修建了巨大的防御工事——長城，再加上三十位蒼穹榜高手常駐，這才讓普通人不識禁忌。”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果然不管哪個世界，都有這種不折不扣的老好人啊。
“你希望我去鎮守長城？亦或是下地淵？”錦辰問到，“那里的都是尊王蒼穹榜那種級別的強者，我過去恐怕起不到什麼作用吧。”
“錦辰小姐的任務當然不會如此簡單。”子神表情鄭重，接著道︰“要不然也談不上是什麼救世主了。”
“當然。”子神又換了個玩味的笑容，“如果錦辰小姐只是林兄那種程度的人才，我應該會想辦法忽悠你去守長城。”
“噗……”听到子神對林楓的形容，錦辰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要是讓那家伙听到你方才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應該會表情很難看吧。”子神語氣認真地說到。
“哈哈。”錦辰又一次被逗笑了。
只是她雖笑著，眼中的光芒卻隱隱暗了下來。
他那句話看來不是在開玩笑啊。
林楓那種級別的天才，居然也僅僅是能守長城的程度。
禁忌的族群，到底有多可怕？
“我是第一個被你認定的〔救世主〕嗎？”錦辰問到。
如果還有別的“救世主”，她也許就能參考一下，就能明白這個任務到底有多難。
“錦辰小姐果然是相當聰明。”子神先夸了一句，收了錦辰一個白眼後，才接著認真開口︰“我親眼見證了妖商的毀滅，也親身經歷了妖商毀滅時的那場浩劫，所以我知道禁忌的族群有多麼恐怖。也因此，我挑選救世主的標準也比較嚴格。雖說我已經活了三千多年，但至今踫到過的擁有救世主資質的人，也不過三位而已。”
“第一位先前也多少提了一句，天周初代周神子，人神強者。”
“第二位是大夏的開國帝君？”錦辰問到。
“並非。”子神搖頭，“那位帝君的確稱得上優秀，才能甚至可能達到了林兄之上，但要成為救世主，他還遠遠不夠。”
“我口中的第二位，是如今大夏蒼穹榜上第一人，橫壓大夏七百年的天下第一，天一尊者，玄化.暗陽。”
哥哥？！還是同名之人？
不，不會。
應該說，這才正常。
即便以我現在的實力去看，哥哥依然是毫無疑問的深不可測。
但，哥哥是救世主？怎麼感覺他似乎一點救世主的自覺都沒有。
我的錯覺？哥哥其實為這片天地做了很多？
“可惜他拒絕了我，說自己有別的事情要做。”子神無奈攤手道。
啊哈哈∼還真是哥哥的風格啊。
這下確認了，子神口中的第二位，的確就是我家哥哥啊。
原來哥哥復姓玄化啊，沒听過的姓氏呢，所以我也姓玄化？玄化.錦辰，唔∼這名字應該還算可以吧。雖然總感覺哪里听起來怪怪的，是因為姓還不熟悉嗎？
“不過，他雖拒絕了我，卻也派了一尊天仙巔峰的化身鎮守地淵，同時留下一道化神巔峰的法身負責觀察第三空間的空冥族。”
哈？天仙巔峰？化神巔峰？不是，你在說什麼啊？我哥哥不是只有半仙巔峰嗎？你之前不是說這世間已經天仙難出了嗎，那我哥哥這是怎麼回事？而且，化神巔峰也只是一道法身，你該不會想告訴我，哥哥的本體有半神之境吧？但，這跟你前面說的不相符啊！
似是看出錦辰疑惑，子神又開口解釋︰“雖說這世間已經天仙難尋，但這只是因為此方天地靈氣在不斷枯竭，這並不意味著別處也是如此。簡單來說，在地淵想突破天仙，會比在世間簡單得多。而且只要不怕危險，這數千年來也不是沒有人跳進荒海突破。”
哦，這樣啊，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禁忌的族群也還是有一定的反抗能力的。
“那針對禁忌族群的反抗軍，如今究竟有多少實力？有人能抵擋禁忌異神嗎？這世上還有活著的神境嗎？”錦辰雀躍道。
“哪有那麼簡單。”子神苦笑一聲，“就我知道的神境，還沒有能抵擋禁忌異神的。若非殺死世間所有神境之後五大異神便不再行動，人族與妖族哪還能活到今天。”
“如今我知道的還活著的半神，並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化神之境，也不會超過兩百人。也就幸好半神能量級別的禁忌族群都喜歡圍攏在太行，上溟，蒼穹三位異神身邊，不然這世間怕是還得混亂幾千年。”
異神只對神境出手，半神級別的敵人則喜歡圍攏在異神身邊，也就是說只有化神及之下級別的禁忌族群會危害世人，但這部分禁忌又勉強有人阻擋……還真是詭異的平衡啊。
不過，雖說是詭異的平衡，但禁忌那邊的力量一定強得多吧。而且只要沒有人能打破僵局，局面還會一步步惡化下去。
這顆星球的末法，並不遙遠。
“所以，你為什麼會希望我能成為救世主呢？就因為我比較厲害一些？”
要知道，你一開始可是為了十萬積分想來殺了我的啊，雖說隨著戰斗，你對我的態度也一步步發生了改變，但你究竟看出了什麼呢？為什麼覺得我足以勝任救世主？
子神並未回答錦辰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問她，“錦辰小姐覺得林兄實力如何？”
林楓還真是經常被你拿來當參照物啊，內心稍微吐槽了一句，錦辰才靜下心。
坦白地說，林楓的實力其實很強，一開始能壓著她打。現在雖然不如她，但也是能輕易鎮壓小妖王的存在。
而即便是已經擁有了這種級別的戰力，他的境界也依然不曾達到修神巔峰。
等他到了小妖王那個修為，怕是整個大夏都找不出幾個能與他對招的修神。
“主觀來講，他不如我。”錦辰平靜地說到，“但客觀來講，他很強，即便日後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數人之一，也並不奇怪。”
“對，林兄很強，但以他此時的實力，最多應付一位能量波動在小妖王級別的禁忌種族。”
“若是踫上兩位〔小妖王禁忌〕，他可能會死。”
子神說這話時表情十分認真，認真的讓錦辰感覺心底發寒。
這樣一位能同時壓著數位小妖王打的人，遇到兩位“小妖王禁忌”就會死？
“禁忌的族群，到底有多麼恐怖？”心中思索著，錦辰不由得喃喃出聲。
“錦辰小姐想見識一下嗎？”子神指向天心殿的大門，“在下剛好有活捉一位修神九段能量波動的空冥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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