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結果就是,楊燕妮得到了應得的七十五萬,並交了十萬的律師費,一萬左右的訴訟費。他哥那頭雖然勝訴,但是15的律師費沒能幸免。
在疤臉看來,這就是最明顯的兩敗俱傷的結果,錢讓外人賺走了,兄妹之間徹底反目成仇,親情喪失殆盡。
最終一直都是為疤臉洗衣做飯,幫他解決生理問題,從沒在疤臉面前說過一句重話的楊燕妮。
她當時雖然沒領結婚證,但戶口已經轉到另一個村了,這個宅基地是沒她的份的。
將疤臉臭罵了一頓,說他是狼心狗肺,胳膊肘子往外拐。最後疤臉也挺生氣,再也沒管他們兄妹之間的爭斗。
在楊冪舅舅三家人上門鬧的時候,疤臉除了防止他們動手傷人之外,一直都是冷眼旁觀。
疤臉通過遺產繼承法,給楊燕妮講過,這套房子首先是她父母的一半,他哥嫂的一半。
這個特殊的家庭就以這種荒唐的方式,在這麼一天天地維系著。但是現在的三個人,完全是各取所需,都知道,這樣是無法長久的。
在這一年的供貨商整合中,疤臉也學到很多東西,當然也得到了很多的收益,同時也得罪了挺多人。
有一些匿名信寄到了佐佐木和高橋的手上,當然了這種匿名信都是中文的,兩個日本人怎麼能看懂,只有通過總經理翻譯來了解信的內容。
信中的內容不看也知道,就是說疤臉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謀利之類的。
但是這些事一沒有真憑實據,二沒有人證物證。
其他掌過權的中國人,都被別的人匿名舉報過,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證據。
但疤臉這幾封,沒有一個,能拿出一點兒證據的。
在日本人眼里,判斷是否屬實,就是看這個人的生活水平的變化。
前面被調整的幾個人,像賴部長,抽的是三四十元一包的煙,開著二十幾萬的車,這一看就不正常。
但疤臉在公司一直抽十塊左右的煙是用十塊的煙盒裝著四五十塊的煙),開著一輛最低檔的二手車,最終兩人的判斷,這就是惡意中傷。
村田從1995年在濱城建廠以來,被舉報過的中國人,包括疤臉快二十個人了。
真正沒受影響的,就是樸課長和疤臉。但是樸課長老公的公司一被調整,樸課長後面也會受到牽連。
現在孟海嬌已經不是總經理翻譯了,新的總經理翻譯和疤臉也不熟,所以這幾封匿名信疤臉是完全不知情的。
疤臉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工作作風,兢兢業業的做好每一項工作。
從十二月份開始,三友公司就不用再追加投入了,三個人總算是歇了一口氣。
刁姐每天騎自行車上下班,單程都在一個小時以上,大冬天的確實很不容易。
刁姐很早就學了本,也會開車,但是家庭負擔重,一直就沒買車。
原來在給老魏打工時,老魏給配了一輛捷達。現在他們的第一目標就是,等資金運轉順當了,先解決刁姐的交通問題,這個問題在元旦過後就解決了。
2003年的春節時,三個人算了一下,資金除了保證生產還有近五十萬的剩余,疤臉沒說具體原因,只說他需要三十萬還債。
老賈和刁姐也沒問,直接就給疤臉打了三十萬。加上這幾個月沒上交的卡里的錢,疤臉將五十四萬還給了楊冪。
2003年的三月份,新的預算數據出來了,產量下降幅度不大。2003年4月—2004年的3月生產總數預計是一百萬套,但是銷售價格在持續走低。
原來一套組合家具的售價折合人民幣,貴的接近一萬元,最便宜的也在四千元左右。
現在最貴的一套,也就不到九千元,便宜的,大約是三千五百元。
主要原因,一是終端售價的降低,第二個原因就是,受匯率的影響,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持續走高,從原來的8.2比1變成了現在的7.2比1了。
所以村田公司的成本壓力很大,這就不得不從所有方面開源節流。
開源是日本總公司營業部門的事,但節流,主要就是從材料采購上來做文章了。
2003年的元旦一過,疤臉被調到了采購部接替樸課長。
樸課長被調到了生產部生產推進課任課長,同時被調過去的還有一個,原生產部制造一課的一個課長。
這個被公司戲稱為養老院的課室,總共三個人,有兩位課長,一個職員。原來的賴部長由于工作業績不突出,被調整為普通職員。
在這個課室里,工作是不可能出業績的,具體原因就不用多說了吧。也充分說明了一點,就是日資企業真的很好混日子,只要你能忍得住。
要不,看電視時,有日本人的場景,都會出現漢字的“忍”字,看來挺有道理的啊。
到四月份,這個課變成了兩個主管,一個職員。
後來三個人先後辭職,但這個課一直保留著,工作內容沒變。還是協助生產部各制造課提高品質管理的水平,由生產部部長指定一個人兼任課長。
這次調整,最讓人意外的是,調整發生在調級之前,四月份調級,工作變動在一月份。
第二個意外的是,樸課長工作能力和口碑一直還是不錯的,眼看著就要升副部長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心里知道原因,大家都不知道。
為什麼曾經紅極一時的樸課長,怎麼就一下子被野中摁到了泥里。野中去年十月底來的中國,一直和樸課長配合的很好啊。
再一個意外的是,佐佐木三月底離任,被調到馬來西亞工廠任總經理。
這可是高升啊,說明佐佐木的工作能力和業績,受到了上層的充分肯定。
日資企業的海外工廠,部長和總經理看上去只差一級。但是這一級,基本上是大多數人一輩子也邁不過去的坎兒。
海外工廠的部長,在總部最高也就是課長級,但是總經理一般都是總部的高級部長,或者叫統括部長一級的人。
中間相差好幾級,最主要的是,這是基層管理者,到企業經營管理者的轉變。說明還不到五十歲的佐佐木,前途是一片光明。
疤臉作為佐佐木最得力的助手,那也會是水漲船高啊。可是佐佐木並沒在臨走前提升他為品質副部長,也沒有讓他留下來協助後面的新部長,而是直接將他調整到了采購部。
不光是公司內部愛八卦的人感到納悶,就連疤臉也感到很意外。
他倒不是意外自己沒有被升職,佐佐木原來給他說過,在村田公司的所有分公司里,就沒有三十歲以下的課長,也沒有三十五歲以下的部長。
他作為唯一一個二十多歲的課長,應該感到幸運。
讓疤臉感到意外的是,他被調任到采購部的事。
樸課長的事,可以說他是最初的始作俑者,被調整並不意外。
但為什麼會讓自己來采購部呢,自己對采購業務除了供貨商管理之外,其他的工作並不熟悉。
他想再詳細的問問佐佐木,但是最後又想了想,還是算了。
佐佐木和野中都和他談過話,說的都是場面上的話,沒什麼實際內容,估計都不是兩人的意思。
倒是高橋總經理,在十二月份和自己談話時,曾經說過,現在公司成本方面的壓力比較大,希望疤臉能協助采購部做好降成本的工作。誰知道沒過幾天,就直接將他調到了采購部。
疤臉剛在采購部上班不到一個月,野中就和他說,今年三月底的匯報會,讓他也一起去日本。
一是讓與日本采購部的同事進行交流,二是在日本了解采購的整個流程和做法。
因為他們覺得,中國采購這邊有很多做法是不合理的,疤臉剛開始一定要先學習最正規的做法,才能將工作做的更好。
比較意外的是,一起去日本匯報工作的還有財務部的中川和大表姐,但是這次大表姐的翻譯是她們財務部的。
這一個財務年度,由于產量和利潤的下降,公司對海外出差學習沒像去年那樣大搞特稿。
由于新一財務年度的任務很重,所以將采購部和財務部的兩個當地管理者邀請來。
讓他們也當面了解一下公司整體面臨的壓力,好在開源節流方面作出更大的貢獻。
所以兩人這次的日本出差,不是中國這邊的日本人安排的,是日本那邊邀請的。
在日本,由于疤臉是屬于采購部給安排活動,大表姐她們屬于財務部安排,雖然在日本都是總務統一定的,但是確定的時間不一樣。
疤臉的出差計劃,2002年十二月下旬就確定了,大表姐是在2003年一月底才確定的,所以疤臉住宿的酒店,和大表姐離得比較遠。
但是再遠的距離也沒能擋住大表姐那顆躁動的心,在飛機上時,他倆故意選了遠離翻譯的座位,方便兩人聊天,大表姐就問疤臉。
“听說你和你們部門的那個潘金蓮同居了。”
楊冪長得像王思懿,也就是新版《水滸傳》潘金蓮的扮演者,在公司大家都私下叫楊冪潘金蓮。
“嗯。你控制一下你的嗓門,廣播呢。怎麼這事你都知道。”疤臉想不承認都不行。
“呵呵,習慣了。那潘金蓮成天跟人顯擺,PK掉了四個競爭者,將公司最有前途的小伙子搞定了,這事誰不知道。”
“那倒是,一般人我還看不上呢。”
“這又開始吹上了。咋不和人家結婚呢,準備玩兒膩了就撤?”
“沒有,她不同意。”
“得了吧你。她們都說潘金蓮看著單純,其實挺有心計的,我估計你現在感覺出來了吧。”
“什麼呀。我們挺好的,楊冪也挺可愛挺單純的,你別在我面前潘金蓮潘金蓮的叫。”
“呵。這還護上了,行,在你面前不叫。哎,我很懷疑你們和諧嗎?”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自己的事怎麼樣了,還單著呢。”
“哎。談過兩個,我這帶著孩子的不好搞對象。一個我們孩子不喜歡,一個我嫌他勺子太小,崩鍋時什麼時候進的門,什麼時候出去的都沒太大感覺。”
“大表姐說話可真露骨。”
“這不就在你面前才敢這麼說嘛。咱倆互相多了解,還有什麼藏著掖著的。哎,我問你,就你和楊冪這小鍋大勺子的,日子能和諧嗎?”
“再小的鍋,也能放下勺子。”
“用姐幫忙嗎?”
“你是想讓我幫你吧。”
“互相幫助嘛。我估計你這種喜歡大馬力開快車的,楊冪夠嗆能承受的了。”
“那現在就來?”
“去死吧。沒正形,你要是敢,我也豁出去了,咱就在飛機上崩一鍋,看誰怕誰。今天到酒店也就晚上一點多,明天開始,姐去幫幫你。”
“哈哈。明天晚上你來房間找我,你和劉桑住日式房間,我住國際標準間,我們不是一個酒店,在區域上也是分開的。”
“心眼還挺多。”
……
疤臉雖然對她對哥嫂的做法很反感,但幾次哥嫂佷子打上門來時,疤臉還是很男人的護著她們娘倆的。
楊燕妮在和疤臉冷戰了半個月後,又重新開始進入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主要也是她自己半個月沒解決,有些受不了。
楊冪自從查出有病之後,就積極地在治療著,在感情上對疤臉還是體現出了比較強的依賴性。
反正她對那幾十萬也不是很在乎,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理,寧可給了外人,也不給家里人,讓疤臉很是想不通。
疤臉通過這件事,對楊冪的態度也很有意見。認為舅舅從一歲將她養到十三歲,怎麼也該幫著舅舅勸一下她媽。
但是楊冪卻一直置身事外,從始至終沒有參與這件事。
楊冪的舅舅將楊燕妮告上法庭,是十一月底的事,最終判決結果是在十二月中旬下來的。
而楊燕妮對疤臉幫著外人說話,臭罵疤臉是在十一月初,從那開始,楊燕妮晚上也不來幫助疤臉解決問題來了。
但是楊燕妮一點兒也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認為自己是爭到了這口氣。
後來村委會出面,也沒協調成功,兄妹倆只能對簿公堂。
她不想讓疤臉離開她,每天也會和疤臉打情罵俏,讓兩人在精神方面始終不曾遠離。
對于楊燕妮和疤臉之間的事,她是否知情,疤臉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因為一想自己就有一種巨大的負罪感。
但楊燕妮堅持,最少她也要一百五十萬,房子是她一直給看著的,錢現在也在她的賬戶上,她不給,誰也沒轍。
哥嫂一家最後做出了讓步,說給他們二百萬,他們就走人。但是楊燕妮還是不給,一直堅持最少一人一半。
現在就是父母的那一半,她還有一半的繼承權,也就是整個宅基地的四分之一。
這樣來算的話,三百萬的補貼,她只能拿七十五萬,這樣是合理的。
疤臉也勸她,現在我們的生活條件也挺好,舅舅和表哥表姐幾家都很一般,再說這本來就是人家該得的。
我們就算是都給他,光憑另一個村的那份也有七百萬了,沒必要因為這個傷了親情。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