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樓。</p>
三人坐了三輛黃包車，朝著此處娛樂妙處而去。</p>
看著前面的車夫，傅丘把玩著手中的一塊塊銀元，開口︰</p>
“我來問你，現如今富春樓最有名的是誰？”</p>
這種本地的老司機，尤其是經常出行各大娛樂場所的車夫，各種消息絕對靈通。</p>
傅丘保留了以往的習慣，每到一處，必先跟本地司機聊聊市場。</p>
果然，那車夫嘿嘿笑著︰“自然是富春樓的老六咯，听說前些日子，那奉軍駐上海的畢軍長和三大亨里面的陸先生爭風吃醋。”</p>
“那最後是誰抱得了美人歸？”</p>
“自然是我們陸先生，誰不知道我們陸先生一表人才，為人又好，值得托付。”</p>
熊四海只是輕輕搖頭，見過黃金榮之後，他對所謂的三大亨沒有半點好印象。</p>
不過是黃四郎之流。</p>
想了想，他也開口道︰“奉系畢樹政，我知道這個人，這家伙是講武堂出身。據說這個家伙很愛唱外國歌，就是鬼哭狼嚎那種，很難听，為人也很刻薄……”</p>
傅丘也點點頭，此時他腦海里也浮現出畢軍長的印象。</p>
不過在他的記憶中，這位畢軍長，不但愛唱戲，還很喜歡玩皮鞭，看女人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尤其是一邊唱一邊玩，玩得十分新潮。</p>
幾人不時交談幾句。</p>
“幾位先生，到了。”</p>
三人下車，給了錢。</p>
傅丘掃了一眼富春樓，富麗的宮殿式建築，門外大理石鋪了一層，還有一個噴水池，看上去就十分豪華奢侈。</p>
已經有男侍者迎了上來，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三人的打扮，給出一個豪客的判斷。</p>
“三位可有熟客？”</p>
傅丘搖頭︰“我等都是第一次來，路上听說老六姑娘的艷名，不知有空嗎？”</p>
男侍者瞬間疑遲了。</p>
老六作為富春樓的牌面，也是陸先生的老相好，早就擺脫了尋常技師招來喚去的地位。</p>
她可不是一般豪客能見到的。</p>
熊四海瞥了他一眼︰“愣著作甚？莫不是怕我們給不起錢？”</p>
四目道人配合著從懷中取出一疊鈔票。</p>
男使者眼楮一亮，連忙開口︰“不敢，不敢，三位請上樓，不過六姑娘，有沒有空，還真不是我說得準的，我引幾位去見李媽媽。”</p>
有道是鴇兒愛鈔，姐兒愛悄。</p>
金錢開道，什麼身份地位都成了一等一的貴客。</p>
李媽媽臉上堆出媚笑︰“快進，快進，豈敢怠慢貴客，早上便有喜鵲高叫，原來是三位貴客駕到，六姑娘已經等待多時了。”</p>
四目道人微笑著，遞去鈔票，拉著李媽媽的小手。</p>
“六姑娘如何不提，今日得見媽媽，已經是所來不虛，花容月貌不過如此。”</p>
是鴇兒也是姐兒，李媽媽三十過半，卻保養得極好，對自己的相貌年紀很是在意。</p>
此時，听得四目道人贊賞，頓時笑彎了眼楮，輕輕把手在四目道人肩頭捶打︰“小阿哥莫要戲弄奴家咯，早就人老黃花啦。”</p>
四目道人乘勝追擊︰“豈敢?青澀果子固然有人憐愛，可熟透了的蜜桃不也是人人追捧，看看媽媽這模樣，這身段，完全是熟透的模樣，陳某平生還未見過此等俏麗熟婦。”</p>
“哎喲，人家都說那蜀國丞相諸葛亮一條好舌頭，能言善辯，三分天下。今日見了小阿哥這條好舌，怕是劉皇叔得了，早就一統江山了。”</p>
“媽媽如何取笑？陳某所言，可是句句屬實啊？”</p>
一句句騷話，撓得恰當好處。</p>
這般不但經過了李媽媽的一關，還有李媽媽親自作伴，各種待遇更上一籌。</p>
很快，三人落座一處包廂里，一個個打扮靚麗的姑娘接連進來，手中拿著琴笛蕭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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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才是倆媽媽牽著富春樓的頭牌六姑娘的手，走了進來。</p>
六姑娘俏立在堂前，盈盈一禮︰“見過諸位尊客。”</p>
傅丘瞧了一眼老六，一身黑色的低胸長裙，看上去，有幾分冷艷的氣質。</p>
可惜臉盤子有點大，有點方。</p>
當然，在特定的人群看來，這是端莊，大氣的長相。</p>
不過，傅丘還是更喜歡鵝蛋臉。</p>
不過這副長相倒是很符合熊四海的眼光，他暗暗對著兩人頷首點頭。</p>
四目道人微微一笑︰“六姑娘不必多禮，久聞六姑娘花容月貌，名動上海，今日一見，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也！”</p>
六姑娘成名已久，達官貴人，富豪名流，見了無數，倒是首次有人這般夸贊。</p>
她和李媽媽名為母女，又無血緣關系，哪里來得有其母必有其女？</p>
李媽媽卻是歡喜的不行，若說先前四目道人夸贊自己，還可能是鄉巴老未見過世面。</p>
現在見了六姑娘這般大氣的麗色佳人，還這般高看自己，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家伙著實有眼光！</p>
李媽媽當即對著旁邊的技師，嚷嚷道︰“還不把咱們最好的茶水沏了來，好生款待貴客。”</p>
說話間，李媽媽一屁股坐在四目道人身邊，和他說笑拍打，便似多年密友一般。</p>
這般熟悉的模樣讓六姑娘心頭詫異，以往可沒見過這位尊客。</p>
傅丘輕輕一笑，他們師兄弟幾個大概都有相似的xp，記得林九當日去紅船的時候，也是找的媽媽作伴。</p>
喝茶飲酒，听曲閑聊，這般氣氛越發的和睦。</p>
彭！</p>
突然，一聲破門之聲傳來。</p>
“老六姑娘！”</p>
頂著一張典型的惡霸長相的男人帶著幾個下屬，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p>
老六姑娘面色大變︰“畢先生，你怎麼如此無禮？我還在款待尊客。”</p>
畢軍長放肆的一笑︰“是嗎？那我還真是抱歉。”</p>
緊接著，他掃了傅丘三人一眼，面露不屑。</p>
“不過，就這幾個？尊客？”</p>
熊四海當即拍桉而起，直接沖上前去，一大耳光扇在畢樹政臉上。</p>
“你他娘的看不起誰呢？”</p>
突如其來的一掌，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p>
當事人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p>
他怎麼敢的？</p>
直到身旁隨從攙扶住，畢軍長才摸了摸有些紅腫的臉龐。</p>
“你知道我是誰嗎？”</p>
說話間，他怒從心頭起，直接掏出了腰上的手槍。</p>
砰！</p>
一聲慘叫。</p>
一顆子彈射中他的手掌。</p>
“老實點！”</p>
傅丘手持雙槍，指著畢軍長的下屬，讓他們不敢亂動。</p>
熊四海 地拎起他胸前的衣物，又是一耳光。</p>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