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斬龍足,使龍落于凡俗,見天下生民
陸景彈指燃神火!
書樓中觀棋先生似有所覺,他抬頭看上天空,隱約間看透了雲霧,看到了天上三星。
繼而又想起曾經端坐在天關門前,飲酒吃肉的四先生。
觀棋先生眼中越發欣慰。
楚狂人就坐在他身旁,他也看向天空,臉上也不乏認同。
“陸景的天資著實不凡,那脫胎于人間劍氣的扶光劍氣為他打下基礎,讓他可以這般輕易的重燃四先生神火于自身的元神。”
楚狂人若有所思︰“能燃起七株神火,又不曾被天上三星發覺,這是陸景的機緣。”
觀棋先生微微拂袖,掃落落在桌案上的幾片樹葉,他就坐在這春意盎然的書樓中,目露期待之色。
“過往那一次靈潮,不知有多少人前赴後繼,崇天帝如此、大燭王如此、我書樓也同樣如此,可是最終靈潮消散,被明玉京謀奪,人間依然是這個人間,天依然高懸籠罩大地。
可後來……我們終究都失敗了,也許夫子正是因為料算到了這場失敗,所以才提早登天。
崇天帝自那之後理念有了變化,開始變得不擇手段。
大燭王想要燃火于天下,燒出一個固若金湯。”
觀棋先生這般說著,楚狂人也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天地降下天災,四先生和觀棋先生倒卻鸚鵡洲,攔下了那一場災禍。
四先生因此而死,觀棋先生又枯坐書樓十余載。
可在今夜,觀棋先生臉上總是帶著清澈的笑意,他轉頭望向楚狂人,道︰“陸景是個好少年,他的元神與武道也已經有了一番氣象。
也許往後,他也能如同四先生一般,為人間謀些好處。”
楚狂人緩緩頷首,想了想,這才道︰“陸景元神仍然金光閃耀,今夜燃燒四株神火,似乎並非是他天賦的極限。”
他說到這里,語氣中也有了些感慨︰“年輕人如此,這人間確實可多出幾分希望。”
觀棋先生听到楚狂人也在贊揚陸景,眼神越發閃亮,笑道︰“年輕人心中滿懷朝氣,陸景為虞七襄出頭,是因為與重安王妃之前的交情,也是因為在烽煙四起的如今,大伏龍屬確實太過放肆了些。”
“崇天帝自那靈潮之後,視萬物萬靈為登天之梯,再也不是那位曾經孤身入鹿潭,斬滅其中生機的仁君,也許他心中仍有天下生民,卻落目于千秋百代,一時生靈的性命,已不在他眼中。
大伏龍屬因此而越發放肆。”
“既如此,也讓太沖龍君看一看,在今夜的規矩之下,仍然有拔劍者。”
觀棋先生這般說話時,還不忘看向翰墨書院。
翰墨書院中,獨臂的九先生已走入雲端消失不見。
楚狂人拿著手中的綠玉杖,語氣中也有些期待︰“那就讓我們看一看,陸景的天資究竟能融幾株四先生神火!”
一聲清鳴呼嘯于天地。
角神山下風雨大作。
陸景身在風雨中,天上的烏雲都因為他方才那一劍而消散大半。
隱約可見那厚重的烏雲里,玄微太子高大的身軀帶出沉重的威勢,角神山中許多妖物嗚咽。
龍屬威嚴,仿佛帶著某種血脈壓制,隔著遙遠的距離也令他們冷汗如雨,氣息顫動。
而陸景卻依然站在虞七襄身前。
喚雨劍化作一道流光,夾雜著風雨神通,游走在二人周遭。
陸景元神上七株神火還在熊熊燃燒。
當七株神火點燃在陸景元神眉心中,天地間的元氣幾乎如同潮水一樣,涌入陸景元神,進而在頃刻間就被七株神火煉化,化作陸景自身元氣的一部分。
喚雨劍上劍氣大盛。
而陸景的右手依然按在呼風刀上,一種春雷武道精神已然開始醞釀,黑色的呼風刀也閃耀起雷霆。
神通崩散,帶起陣陣煙塵。
而煙塵瞬間就被龍火燃燒殆盡。
三條各有數十丈長的真龍,就懸浮在遠處的虛空,低頭注視陸景。
一陣陣森寒殺機之余,這三尊龍子龍女眼神里還夾雜著許多異樣。
三人早已听聞陸景曾經一念入神火,彈指神火三重!
而今日,陸景瞬息從神火虛境,越過神火熾境,燃燒起第七株神火,踏入神火極境。
“早已听聞扶光劍氣之名,想來剛才那一道劍光,便是扶光劍氣。”
敖九疑來自東海,真龍軀體通體漆黑,黑色的鱗片散發著濃重的威勢。
一念轉瞬即逝,他流轉一道神念,落入北闕沐和西雲妨腦海中。
“用盡全力,這陸景雖然只燃起七株神火,可他方才那一道劍氣太過強盛,絕不可因他修為而輕敵……”
敖九疑神念尚且未曾全然落下。
北闕沐與西雲妨卻已然听聞陸景方才之語。
虞七襄此時依然虛弱,就站在陸景身後望著陸景的背影。
西雲妨龍吟聲傳出,神念縱橫間滿是怒氣昂揚。
“陸景,虞七襄走不出太玄京百里以外,太玄京中的盛名讓你越發……”
西雲妨話音未落。
陸景神色不改,朝前一步步走去。
他漫步在這已經溝壑縱橫的大地上,而那喚雨劍卻如若一抹極光,閃耀而去。
劍光大盛,化作一條筆直的流光劃破黑暗。
這一劍快到了極致。
就好像東君朝升時的第一抹光亮。
“引風、召雨……”
陸景白衣飄飄,天上有星光落下。
斗星官之命瞬息加持。
這一刻,陸景越發冷靜,看到神通流通的軌跡,也看到元氣濃厚與薄弱之處,看到西雲妨身上的弱點。
風雨伴隨著喚雨劍而去,風雨過處輕而易舉的斷去元氣,輕而易舉的鎖住遠處的西雲妨。
這一劍太快了……
扶光劍氣懸起東君,光芒普照四方,瞬間便至!
西雲妨此刻已然在最前。
敖九疑、北闕沐猛然反應過來。
轟!
那流光夜幕中,火焰閃爍,雷霆炸響,敖九疑血盆大口張開,想要吞去陸景的劍光。
而北闕沐額頭的神龍角也閃爍光輝,極其霸道的元神元氣流淌而出,轉而化作金芒真龍,橫沖直撞而來。
而此時的西雲妨卻已然被引風、召雨兩大神通鎖住。
此時她話語還未落下,只覺得她軀體鱗片竟然開始刺痛。
“這……”
西雲妨奮力翻身,元氣聯通敖九疑、北闕沐爆發出來的神通,想要抹去陸景這一道劍光。
而陸景卻依然漫步于此間。
劍意四起,如日高升!
兩道不凡神通,夾雜著陸景難以想象的劍氣,閃耀出灼灼光輝。
敖九疑、北闕沐終究慢了一步。
當那道劍光卷過,種種殺伐之氣四溢,風雨夾雜在其中,破去一切元氣,繼而落在西雲妨龐然軀體上。
哧!
原本只如一道流光般的劍氣,落在西雲妨身上的那一刻,猛然炸裂而起。
東君既出,劍光如日!
扶光與東君近乎狂暴的力量,僅僅一瞬間便吞噬了西雲妨的軀體。
西雲妨思緒僵硬、麻木,緊接著一陣痛苦的龍嘯聲傳來。
北闕沐、敖九疑諸多神通也已然來襲,消磨陸景的劍意。
而原本站在雲霧中的玄微太子終于冷哼一聲。
卻只見他一步邁出烏雲,右手成拳,一拳轟落!
拳意化龍,倒映出真龍頭顱的軀體,狠狠撞于天地,也落在大地上。
一連串的爆響傳來,煙塵以來四起。
陸景不疾不徐,喚雨劍去而歸返,來到他的腳下,劍氣昂揚之間,陸景已經帶著虞七襄沖天而起!
拳意落于大地,同樣帶起可怕的波動。
玄微太子高大的軀體也走在虛空中,終于完全踏出黑雲。
他皺著眉頭,轉頭看向西雲妨。
西雲妨被劍氣卷積,藍色的鱗片中滲出一縷縷血液。
強烈的痛苦令她無法騰雲懸空,墜落下來,砸起一片飛沙來!
“哼……”
西雲妨全然不曾料到,陸景區區七株神火,在之前已然迸發出那等強絕一劍之後,還能夠爆發出這般恐怖的劍氣、神通。
敖九疑、北闕沐也同樣如此,就連玄微太子也同樣不曾預料。
而此時,陸景懸在半空中,元神咒言、印決閃耀,元氣堆迭之下,天空中猛然變得金光燦燦。
在那金光之後,一尊菩薩法身出現在陸景身後。
梵日菩薩法身!
這尊菩薩悲天憫人,跏趺而坐,十丈法身閃耀出燦燦金光。
陸景轉頭看了神色還有些恍惚得虞七襄一眼,神念一動,一陣風雲起,帶著虞七襄飄飛而起,落在菩薩法身的手掌中!
而那一片風波,也已托起陸景的身軀。
他看都不看那已經落于地上,身上不斷有血光閃現的西雲妨,緩緩抽出呼風刀。
一道春雷炸響。
陸景氣血洶涌,軀體那一道大陽中,滾滾氣血流淌而來!
“玄微太子,我今日前來是想要送她,你們……要攔我?”
陸景站在半空中,轉頭看了一眼廣闊的角神山。
玄微太子目光冷然︰“七皇子曾與我說過,太玄京中敢于出手的少年人中,也許就只有你。”
“今夜我來見�瞴@竅胍 匆豢淳黴渮 奶 倌昕 拙烤谷綰巍 br />
不得不承認……你出乎我的意料了。”
玄微太子說到這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只見這一處平川中,浩浩蕩蕩的元氣就如若升起龍卷,又如浪潮一般,被玄微太子吞入軀體中。
可怕的力量從玄微太子身上迸發出來,他不曾化作龍身,但卻有沖天的威勢爆發出來,在他身後凝聚成為一條天龍之相!
玄微太子,已然入了神相境界!
“我知道你既然敢來,手中必然有所依仗,便如那傳聞中天官降神時一般。
可無論如何,虞七襄今日走不出太玄京百里以外,她是我大伏龍屬之敵,你想要為她出頭,就是自入局中。”
玄微太子神情冷漠。
他每說出一句話,他身上的氣魄就漲上一分,每向前走一步,身後的天龍神相也越發凝實。
其中夾雜著浩瀚的氣血,玄微太子的筋骨也如若天龍一般。
起伏動雷勢,語中藏殺機。
陸景知道這玄微太子之所以說這許多話,是在養他的天龍拳意,就是在養他的殺意!
敖九疑、北闕沐可怕的真龍軀體騰依然騰飛于天地。
虞七襄拖著沉重的軀體,眼中依然有些傲氣,她站在佛陀手掌中,對陸景道︰“先生,這幾條小龍虛有其名,聚眾前來殺我,那太玄宮中卻還有一條老龍不顧身份,攔住母親給我的寶物。
你是母親的好友,能來送我已經很好了,他們既然想要殺我,就讓他們殺!
秦火已經燃起,但有我兄長在,有我重安三州在,必有熄滅的那一日。
秦火熄滅時,那龍宮中總會有人為我種上黃花,祭奠于我。”
虞七襄似乎並不怕死,她輕輕揚著下巴冷笑道︰“若讓我再選一次,那條為非作歹的老龍,那龍宮中的幫凶,也依然會再死一遭!”
少女語氣決然。
這天下有的是她想不通的事,她不明白太玄京中的人們為何視人命如草芥,口口聲聲大勢之下,為何沒有那些凡人的活路。
也不明白老師尋不到家人,倉倉皇皇來重安三州時那等絕望。
可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去想,對于虞七襄來說,殺了罪魁禍首,給那些死去的人們還一個公道就已然足夠了。
西雲妨卻越發痛苦,不斷傳來呻吟聲。
北闕沐看到虞七襄的神色,心中怒火燃燒,他高高懸浮在玄微太子身後,輕聲道︰“陸景,既然入了局中就不能再走,大伏數甲子歲月,死在中途的天驕數不勝數,你我之間也有李雨師的因果。”
三條真龍殺意洶洶,而落在地面上的西雲妨同樣如是。
天地一片陰沉,滿含著殺機,沉重的壓力如同山岳倒塌一般鎮壓而來。
然而……
陸景依然站在那菩薩法身之前,他白衣飄動,眉宇中並無擔憂之色。
“放心,你總能回家去。”
陸景對虞七襄道︰“你只需坐在這菩薩掌中,若是累了就睡上一覺,等到出了太玄京百里以外,我再叫你醒來。”
“陸景你……”北闕沐大喝出聲。
可他剛剛開口,陸景卻緩緩嘆了一口氣。
“唉……”
只是緩緩嘆氣,其中卻夾雜八音,七株神火不斷燃燒,流轉出一道道氣浪,輕而易舉沖碎了北闕沐的聲音。
“龍也好,人也罷,漠視天下太久,總要生出些張狂來。”
陸景緊握著呼風刀,喚雨劍就在他周遭呼嘯。
他說話時,神色也並不那般風輕雲淡了,反而醞釀出一些怒氣。
“我陸景向來奉行中正之道,覺得不偏不倚,持溫厚之心就能與人為善。
可我一路走來,有些人仗著身份尊貴想要讓我為他所用,我想活得自由些就要殺我。
有些人覺得我手無權柄,就可任意搓揉。
有些人覺得我天賦尚可,卻還沒有成長起來,覺得身在高處的人們不必敬我。”
“所以我走出陸府之後,殺過神火修士,也殺過神相修士,腰間配了呼風喚雨,手中亦有了執律權柄!
我本以為此時此刻的我,能夠避免很多無端的麻煩。
就比如此刻,我孤身前來送虞七襄,我原以為有以前那些事打底,你們不會覺得我是蠢笨送死之人。
可因為太玄宮中有一條天龍在維護所謂的規則,你們就以為我身上的底蘊也起不到作用。”
“所以我在來時的路上,也想了許久,若要人怕……也許我也應當桀驁一些,溫厚對人,桀驁對敵,也許才可真正免去諸多麻煩。”
陸景神念涌動,原本橫在身前的喚雨劍,卻緩緩指向遠處玄微太子。
玄微太子身上拳意澎湃,幾乎達到了一種極致。
他站在虛空中,無盡的元氣落入他的軀體中,化為氣血,又浮現在他身後天龍神相上,難以形容的凶戮氣魄不斷從他身上流淌出來。
而陸景面對這樣的威勢,喚雨劍卻指著玄微太子。
“既然這太玄京中有許多人不怕我,即便此時此地你們還攔在我身前,此事倒也容易。”
他揚起頭顱,眼含微笑道︰“我今日要送虞七襄離開太玄京,你們誰敢攔我?!”
“天下龍屬自以為尊貴,那我就讓你們知道……哪怕爾等真龍攔我,我陸景今夜也將斬龍首,斷龍足,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放肆了。”
陸景話語至此,玄微太子殺意已然橫貫天地。
“如此放肆,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是否還能引動天官降神!”
轟隆!
天地一白,玄微太子轉瞬間就化作一道白光,那白光好是奪取了天地間的一切顏色。
天地變得漆黑無比,只留玄微太子這一道白光。
白光轉瞬間跨越漫長的距離,熾熱而霸道的拳意從中爆發出來。
身後天龍神相咆哮,滾滾氣血落入他的拳頭,他右拳上還有一枚戒指,雕刻著卷積的流水,乃是一等一的寶物。
寶物威能夾雜滾滾氣血,又有神相之威溝通元氣化作氣血。
這一拳,仿佛遮天蔽日。
可怕的武道精神加持于其上,好似帶起一片海洋波濤,滾滾而落!
白光中的玄微太子帶著沉重的軀體轟然落下。
如此強悍的身軀甚至能夠砸穿山岳。
“陸景先生,宮里的那頭老龍會攔你的寶……”
虞七襄正驚異于陸景這般張狂直接的話,看到眼前這一幕,連忙出聲提醒。
緊接著,她虛弱的聲音,就被兩道龍嘯之音完全吞噬。
敖九疑、北闕沐,一位神火圓滿,一尊神火極境也以擺動龍軀,催動周身氣血,元神端坐腦中,構築出神通降世,落于天地。
周邊落石紛紛來,又有風波大動,潮水侵襲而來,化作漫天的利刃!
玄微太子、東海敖九疑、北闕沐!
連同那匍匐在地上的西雲妨,都噴出一道龍火。
而陸景就站在菩薩法相前,手持呼風刀而立。
虞七襄身上那一枚遙寄星貝還在發著微弱的光。
遠在重安三州邊境城牆上,司晚漁目光閃爍,眉頭緊皺之間,竟然帶著深深的擔憂。
“七襄……還有陸景先生……”
“那老天龍落目于戰場,陸景先生點燃七株神火,但要……”
司晚漁思緒未落。
她的元神卻突兀看到一幕奇異的景象。
卻只見持刀而立的陸景深吸一口氣。
自他元神中,再度跳轉出三株神火。
“神武天才再配上我自身的資質,不知能燃起幾株。”
陸景深吸一口氣。
三株神火猛然燃燒,灼灼元氣燃燒在陸景眉心中。
頃刻之間,九株神火轟然燃燒,又有一株神火落在陸景扶光劍氣中!
這一刻,陸景壓榨自身所有天賦,壓榨自身所有積累,燃燒起四先生的神火。
當神火燃燒的那一剎那,火光閃爍,竟然升騰起縷縷生機。
而天上……三星若隱若現,卻又被雲霧遮住。
太玄宮中,太沖龍君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猛然睜眼,看向宮闕之外。
卻見百里清風此時臉上的笑意收斂而去,他低頭看著棋盤,神念閃爍道︰“這一次,卻並非是借外人之力,這陸景一夜連燃七株神火,元神六株,扶光一株。
太沖龍君,你還想要阻攔?”
太沖龍君默然無語。
而狂暴的力量,已然鎮壓而來。
虞七襄擔憂萬分。
陸景卻雙腿屈起,橫空一躍……
與此同時……
元氣!
風雨!
扶光劍意!
全然交融在一處。
種種光輝夾雜而至,從喚雨劍中閃爍而起。
一劍開汪洋!
一劍斬龍勢!
劍氣奔流,就如同一道閃電一般。
手中電曳倚天劍,直斬長鯨海水開!
刺目得劍光,閃耀而起,高高懸空,既如閃電也如東君大日。
神相境界的玄微太子帶起白光,手中如若攥著滔天的海水,直落而下。
但是當劍氣升騰,東君浮空……
玄微太子、敖九疑、北闕沐只覺得一股如日擎天的力量橫貫而來。
然後……鋒銳的劍氣就擊穿了一切神通,擊穿了強絕的軀體。
劍光閃耀、破碎。
陸景便如同一道彗星一般,手持長刀而來。
遠遠看去,兩條數十丈真龍咆哮,身後浮現出天龍神相的玄微太子飛身後退。
而一位白衣的少年手持呼風刀,自下而上,一刀斬下……
春雷……登天山!
如若西域將領登天山之勢。
陸景一往無前,跟著燃燒神火的扶光劍氣之後,直入玄微太子五丈之地。
玄微太子心中警兆大作。
而陸景元神卻已然落入三位龍子腦海中。
“沒有天官降神,你們就敢攔我?”
鏗鏘!
君子之怒瞬間觸發。
陸景軀體中的武道大陽生出一種獨特的變化。
而喚雨劍劍氣一往無前,破開了玄微太子剛硬的軀體,灑落一片血液,化作數十丈黑色威嚴真龍之軀。
刀意動春雷!
春雷鳴響,陸景呼風刀斬落而下,春雷精神連同澎湃的氣血從玄微太子傷口中直落而下,落入軀體中。
玄微太子悶哼一聲,怒氣如雷︰“陸景,你明明早就可以燃起九株神火……”
強烈的痛楚讓他說不出話來。
巨大的龍軀在天空中扭曲,身後那一道天龍神相正想要凝聚更加厚重的氣血……
引風、召雨接連而來,落在那神相之上,令神相扭曲。
“神火敗神相……”
虞七襄坐在菩薩法身中喃喃自語。
重安三州,司晚漁元神一動,原本極其擔憂的眼眸中猛然升騰出一股希望了。
“竟然……”
虞東神和柔水俱都察覺到司晚漁的異樣。
重安王世子手持銀槍停下腳步,看向司晚漁,柔水眼中更多了些緊張。
戰場上血霧橫飛。
北闕沐、敖九疑早已被陸景那一道恐怖的劍氣吞噬,也如同西雲妨一般墜落在大地上。
震天的轟鳴聲傳來。
天上的玄微太子還在掙扎。
可陸景就站在玄微太子的頭顱上。
“敕!”
陸景神念閃爍。
喚雨劍劃過一道光芒,再度前來落在了陸景肩膀旁。
“玄微太子,你今日前來見我,字里行間都在說龍屬之貴,在說賤民之賤。
你心中既然這般認為,我也無意與你爭辯許多。
今日你們借著此局對我出手,你們看我時飛得太高,令我有些厭煩。”
陸景神火灼灼燃燒,洶涌如海潮一般的元氣不斷流淌出來。
“往後還請你們莫要飛得太高,偶爾也落目與人間,若有人因此而死,還希望你們匍匐在地上,數清他們的數量,不要讓他們白死了。”
陸景神識滾滾,劍光再度閃耀,夾雜著風雷雨電。
春雷刀意再度炸響,沖入玄微太子腦海中。
太玄宮中太沖龍君眉頭一皺,又拈起一枚棋子。
砰!
百里清風重重地將紅色葫蘆砸在棋盤上,那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連同太沖龍君手中的一枚都瞬間化為煙塵消散了。
“龍君,我請你飲酒。”
——
便如陸景所言……
當劍光閃耀,在虞七襄怔然的目光中!
玄微太子、敖九疑、北闕沐、西雲妨龍角全然斷去。
四只龍足多出一道血線,繼而落于大地。
龍足、龍角被斬!
元神、軀體遭受重創。
玄微太子神相消散,終于墜落于地。
沉重的痛楚讓他們意識朦朧……
“陸景,你竟敢……”玄微太子氣息微弱,他全然不曾想過自己身為天龍之子,身為太沖海九位太子之一,陸景竟然敢廢他。
而他頭頂上的陸景已然收刀歸鞘。
他沿著龐然龍軀,緩緩走下,腳踏實地。
轉頭間,還可看到玄微太子口中鋒銳的獠牙。
他並不猶豫,彈指之間,喚雨劍再度沖天而起,那數顆尖銳的獠牙應聲而斷!
“太子,如今你身在地上,飛不上高聳的天空,應當可以看到渺小的人們了。”
陸景站在玄微太子龍首之前︰“我之所以不殺你們,就是想讓你們平視那些人,仔細看一看他們。
對你們而言僅僅只是卑賤的生命,數十萬卑賤生命且敵不過一條真龍。
可人皆有命,總不該被那般輕視。”
陸景收劍歸鞘,轉頭看了一眼太玄京。
太玄京中燈火通明,其中也許有更強者虎視眈眈。
可既然已經制定了規則,又有何人膽敢打破?
極遙遠處一座屋頂上,一位背負七尺玉具的青衣劍客,眼中正閃著灼灼青輝。
南國公府中,南風眠與南雪虎正在飲酒,南禾雨也感知到連綿的波動,感知到那熟悉的劍氣。
當如虹劍氣被羽化劍心感知到,南禾雨也同樣感知到了陸景的修為。
“這才是絕世天驕?”
南禾雨是太玄京中天驕,卻從不敢稱絕世二字。
而今日之後的陸景……可稱絕世!
角神山下。
陸景也站在菩薩法相手掌上,虞七襄就在陸景身旁,愣愣的看著遠處那幾條方才還耀武揚威的真龍。
“走吧,只要走出百里,想來就會有人接應你。”
陸景臉上的桀驁已經收斂了,飄然的白衣配上如玉的神姿,讓虞七襄心中越發信賴他。
“陸景先生……你……為何神火之境對你而言這般輕易?”
梵日菩薩法身乘風而起遠去角神山。
陸景坦然回答︰“點燃這幾株神火,也燃盡了我的積累,若想再進一步,神武天才就不夠用了。”
虞七襄兩條長辮柔順的落在身後,她有些不解︰“神武天才?”
陸景搖了搖頭,反而看向遠處一座山頭。
那里除了李觀龍之外,還多了一架馬車,馬車簾子掀開,兩道如寒冰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是李霧凰。
隱約可見,李觀龍身後還有一條金色的蛟龍正盤踞在雲霧中。
虞七襄氣血大損,看不到遠處的景象,她想了很久開始眯著眼楮笑。
“若無先生,我只怕要死在這里了,如今我回了重安三州,還可以多養幾盆黃花,可以去看一看油菜花海……”
虞七襄脫了險境,喋喋不休。
說了良久,虞七襄忽然沉默下來,道︰“其實也有許多遺憾,這次回了重安三州只怕要被關入府中,想要出去就難了。
原本還想著也去那太沖海走一遭,太沖海大太子給了北闕海龍王那等延壽法門,他才是罪魁禍首之一。”
“先生……你說同樣是人,為何有些人的性命就那麼不重要,如果那頭龍王不死,是不是還會死數十萬人?”
陸景搖了搖頭,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遠處的李霧凰注視著那巨大的菩薩法身,深吸一口氣。
她知曉那條金蛟為何不與玄微太子他們一同出手。
重安三州與龍屬的因果,李觀龍並不想過多沾染。
可在此局中,有天時地利人和,也是一個好機會……陸景殺了李雨師,她總要親自來看一看。
李觀龍背負雙手,抬頭看向天上三星,那里已被雲霧遮掩,看不真切。
他想起書樓,好像預料到了些什麼。
可即便如此,李觀龍心中依然堅定。
今日這番局面,不僅是為了死去的李雨師,也是為了竹中闕中即將開府的七皇子。
陸景也明顯看到那條蛟龍,眼中並無絲毫懼色。
他原本只是想要借助大乾九五之氣送虞七襄離去,又或者動用眉心的祝紋。
而當四先生神火燃燒,陸景也有了更多選擇。
時至如今,那金蛟眼中淡漠的殺機,他也已能夠全然察覺。
可他並不怕……
因為當那四條真龍俱都被他斬去龍角龍足,趨吉避凶命格已然流轉神光,一道嶄新命格凝聚起來,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這就是尊青命格……”
“【斬龍士】?”
推一本朋友的書,大家感興趣可以看下,《我在巫師世界做日常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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