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劍光如日月,清輝且縱橫
夕陽徐徐落下,余暉透過雲霞,照耀出秋日的風韻,在大地上勾畫了一幅蕭瑟景象。
卻因為路邊堆積著的未曾消散的雪,又顯得這萎靡的陽光更暖了些。
陸景和寧薔林忍冬告別,便腰配木劍,走出小院,走出陸府。
陸府外,幾位背負斬馬刀守門的重安王府悍勇,這幾日早已與陸景相熟。
他們也自然從同僚口中听聞了重安王妃在街巷中停下行駕,邀請這一位看似平平無奇的陸府庶子上轎,一同回府的事。
正因如此,這許多日,這些悍勇見到陸景,也總是向陸景行禮。
今日,陸景從書樓回來,又要出去。
來時並無異樣,離開時腰間還配著一把黑色的劍。
這些身穿黑衣,身上氣血澎湃,凜冽無比的重安王府強者眼力非凡,當然能夠一眼便看出陸景腰間這把劍,是一把木劍。
他們倒覺得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畢竟這天下光怪陸離,元神修士中也有使用木劍的,畢竟天下間有些神木,天生適合元神降臨,適合溝通元氣。
于是他們就此望著陸景離府。
他們不覺得奇怪,但小院中的林忍冬看到陸景少有的配劍而去,心中卻有些疑惑。
房中,寧薔還與她小聲說話,眉宇中帶了幾分焦急,等待陸景回來。
青 正在為她們斟茶倒水,她也不知這般晚了,陸景又要去哪里,心中還有些擔憂起來。
“少爺還未曾吃過晚飯,便去忙那件瑣事,若是忙得晚了些,便不免要挨餓了。”
今日的青 ,依然穿著那身碎花長裙。
陸景為她置的衣服,她這許多日以來,也不曾穿幾次。
偶爾便是趁著無人,欣喜之間將衣服從櫃中拿出來穿上,樂滋滋的打量自己一番,又換下來仔細放入櫃中。
可即便是一身已經舊了的碎花衣裙,也難掩青 絕俗的姿色。
林忍冬看著青 的背影,轉頭對寧薔笑道︰“這陸景是個有福的,這青 在這陸府宅邸丫鬟中,姿色稱得上數一數二。”
寧薔手中拿著手帕,說話聲音極細,也望著青 ︰“你說話倒也客氣,青 長相確是天成,便是陸府的小姐也沒人比得過她。
我那日去了別山院,听幾位表姐表妹說,小時候的青 姿容倒是一般,膚色並不白皙,臉上還長了許多紅痘。
只是這二三年來,少女長開了,一年一個模樣,諸多缺點消退,反而比旁的姑娘更美了許多。”
林忍冬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青 這樣的姑娘,能來陸景這麼個庶子院里。
陸景在府中極不得寵,她這許多日住在陸府,以寧薔為伴,在許多場合中,也曾听出些蛛絲馬跡。
陸景每季衣袍總是最差的,膳房也極少供給他們吃食,就連月俸也少的可憐,還要經常被克扣。
林忍冬並不相信只是那些管事,就敢做出這苛待少爺的事來。
就算陸景只是個不得寵的庶子,他也總是姓陸的。
林忍冬不用想也知道,這其中只怕還有某些身份更貴的人,暗中作祟。
林忍冬想到這里,心里更加好奇了。
“陸景處境如此艱難,可是他卻能夠修行武道,氣血如浪。
我還看出他修持元神,之前不過是浮空的境界,今日卻又看到他站在烈陽之下,感應元氣。”
林忍冬越發覺得陸府這位庶子極不凡,又想起方才陸景佩劍離去……
“佩劍而去,是要去做什麼?”
林忍冬想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下心頭的疑惑。
卻見她手指輕輕一敲桌面。
須臾間。
這少女元神猛然間浮現在眉心之中,那元神盤坐觀想,又從元神眉心里,悄然飛出一道透明念頭。
正是神念!
只有元神化真,才可元神分念,遠去許多距離!
眼前這一位不過與寧薔同齡的少女,元神修為竟已達化真的境界!
元神境界,一道比一道艱難,一道又比一道強大。
她這般的年齡,已然能夠元神化真,可見林忍冬天資不凡,不愧出身元神名門。
林忍冬這道神念越牆而出,融于虛空中飛速前行,盤旋在高空上。
從陸景出門直到現在,其實並不曾過去太多時候。
林忍冬的神念很快便看到徐徐行走在道路上的陸景。
此時陸景身軀筆直,腰中配著那把有些奇怪的黑色木劍,並不左右四顧,反而堅定的望著遠前方,徐徐而行。
林忍冬神念懸浮在陸景不遠處。
她看著此刻的陸景,不知為何,卻覺得這幾日的陸景越發出彩了。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事實如此。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陸景一身長衣,面白似玉,極好姿容,面目清澈而又平靜,眼中瞳孔還散發著澄澈的光。
再配上那腰間長劍,哪怕是一柄木劍,也讓林忍冬想起一句話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林忍冬便這樣跟隨著陸景,她明明知曉這般作為太過失禮,對于德行亦有所缺。
可是此時的林忍冬卻想著……
“我一介女子只因心中好奇,便純當游逛,若真看到些不該看的,回避便是。”她端坐在陸景院中,這樣安慰自己。
陸景並未走上很久。
他原先走在主道上,後來又拐進了幾條巷道,又來到一處稍寬敞的街上。
這街上並無坐家的,都是些閑散商鋪,再加上如今已至傍晚,夕陽幾乎快落了下去。
這些商鋪都都已關門。
微風吹拂而過,只吹來幾片蕭瑟的秋葉。
來了這一處僻靜的街上。
林忍冬再看陸景,卻發現陸景來到一棵槐樹下。
他俯身拍去地上的塵土,用慢條斯理的盤坐在槐樹下,看著街口。
“這是在等什麼?”
林忍冬心中疑惑更甚。
也正是在此刻,遠處突然緩緩走來又一位少年!
那少年身材高大,軀體魁梧,精神耿耿,神色肅然間自有一股悍勇之氣。
他嘴唇微抿,背負雙手,一步步走來。
凜凜身軀,配上那一雙射出寒光眼眸,自有一種少年武夫的威風。
“南雪虎!”
坐在屋中的林忍冬猛然皺眉。
“陸景為何要來此處見這南雪虎?他身上佩劍,這南雪虎神色更稱不上淡然。”
她還在疑惑。
當南雪虎看到坐在槐樹下,配著木劍的陸景,眉頭也微微皺起。
“你真的來了?”南雪虎語氣帶著些不解︰“少年意氣雖難得,可是卻還要看這意氣是否會傷到自己。
陸景,你並非蠢人,何必如此?”
陸景一語不發,軀體仍然巋然不動。
他朝著南雪虎輕輕點頭。
南雪虎想了想,也朝他頷首,旋即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之下,雄渾的氣血陡然間從他身上升騰起來。
他體內一座熔爐轟鳴,一座雪山爆發。
海量的氣血便如若怒龍一般騰飛出來,纏繞在南雪虎身軀周遭。
強烈的威勢便如若一輪大日烈烈,直刺而出。
他仍背負著雙手,軀體卻仿佛比方才更雄壯了些,帶來駭人的陰影,也帶來一陣陣氣血轟鳴之聲。
“大雪山巔峰。”
就在不遠處盤旋的林忍冬神念也匆忙急退,高高升起。
即便相隔極遠。
這一絲神念,仍然因為南雪虎這厚重氣血而被灼傷,逐漸開始消散。
南雪虎一步步走來,同樣走的緩慢又堅定,他搖頭說道︰“既然已有約定,即便南府中還未定下承爵一事,�牏疆ョ@凍魴┐ 邸 br />
少年意氣雖貴重,其也有價,不可虛佔。”
林忍冬神念微微震動,只覺得眼前南雪虎氣魄凶猛,氣血更盛,熔爐與雪山仍然在激發出濃厚的氣血。
這等陽剛氣血流轉出來,就連著蕭瑟街道上的秋日寒氣也都被沖散了許多。
林忍冬不解。
“少年意氣?是這陸景約戰南雪虎?南雪虎少年成名,不久之後就一定能破入武道大陽,陸景如何能勝……”
林忍冬思緒未落。
倏忽間,始終一語不發的陸景元神突然出竅,飛入腰間的黑色木劍中。
一瞬間,那黑色木劍出鞘,寒光乍起。
便如日月輝光盛如芒,木劍凌空而起,閃過萬千光輝。
哧!
那明亮劍光,掠過十余丈距離,攜著鋒銳的元氣,祁殤又有日月光芒閃爍其輝,便如流光一般閃向南雪虎。
劍光一動,劍尖剎那間便已逼近南雪虎眉心。
其上閃爍的光芒凜冽,劍光生寒!
日月劍光,終于展露其輝。
剛才南雪虎還與他說話,陸景始終未曾道出一字,軀體也始終未曾動上分毫。
可當他元神出竅,落于這玄檀木劍中。
平平無奇的玄檀木劍,劍光起縱橫!
就連目光始終落在陸景身上的南雪虎,也全然沒有絲毫準備。
直到那劍光距離他眼眸三尺不到時。
他身上的氣血凝聚,背負著的右手便如閃電一般,極速探出。
右手雙指輕叩而下。
鏗鏘!
一聲脆響,蘊含著強橫氣血的雙指,落在玄檀木劍上。
玄檀木劍被敲移三寸,速度也緩上許多。
南雪虎身軀也不可思議的向側邊橫移。
玄檀木劍便如此擦過他的耳畔,斬下他幾縷發絲。
玄檀木劍暴射而出,又急飛而回,速度快到了極限,便如光芒灑落,懸浮在南雪虎對面。
南雪虎站在不遠處,右手輕輕摸了摸落在自己肩頭的碎發……
“元神日照……”
他微微眯了眯眼楮,眼中若有所思看向陸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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