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p>
三萬秦國大軍與白氏鐵騎抵達閼與二十里處之時，已經快要日落。</p>
由于是急行軍，糧草輜重以及安營扎寨的東西，都在後面，還沒有跟上。</p>
直到這時候，將士們得到命令，這才能夠在原地休息一會。</p>
許多秦軍將領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看到大軍急行軍趕到這里，心里已經能猜測到，很可能是李牧即將到來，故而才會放棄攻打閼與，一路趕來到這里。</p>
不僅是將領，一些秦軍將士也都都有預感。</p>
“你們說，為何要急行軍來到這里駐扎，連閼與都不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牧來了！”</p>
“什麼？李牧！”</p>
“不會真是李牧來了吧！”</p>
秦軍之中，議論聲此起彼伏，一名名秦卒坐在地上，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手持武器，互相小聲的說道。</p>
一眼望去，皆是如此，不少第一次來趙國的將士，面色都有些緊張。</p>
對于秦卒來說，到趙國，腦海里永遠都繞不過一個人，李牧！</p>
當今世上，若論名將，李牧當屬第一人，不僅是匈奴、燕國、魏國、韓國，就是他們秦國，都連續大敗在李牧的謀略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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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與李牧正面大戰，不過兩次，也就是這兩次，潰亡的秦人不下二十萬，就連秦國大將軍都是死在李牧手中。</p>
秦人談及李牧，心中不畏懼是假。</p>
秦人不怕血戰，但不代表秦人沒有情緒，在知道面對李牧後，誰都會有些不安，畢竟想立功是真，但不願面對李牧，也是真。</p>
“別胡說，根本不是李牧！”</p>
“就是，你們勿要動亂軍心，我听說楊瑞和將軍從潁川與趙國的邊境，朝著邯鄲進攻，李牧在南邊與楊瑞和將軍血戰呢，怎麼會在這里。”</p>
“對，除非李牧不要邯鄲了！而且我方才听將軍說，似乎是司馬尚領兵過來解救閼與。”</p>
一些老卒這時候听到年輕士卒的話，突然開口說道。</p>
說完，一名老卒指著遠處的鐵騎大軍，在周圍其他秦卒的目光下。</p>
“那支大軍你們可知曉其來自何處？高奴的鐵騎！當初月氏、匈奴十五萬大軍的人馬進攻上郡，那支鐵騎都敢死戰不退，此次其主將白衍將軍，便是此次全軍的副將軍。”</p>
一名老卒開口說道。</p>
這名老卒方才說完，就听到另一名老卒點點頭︰“听說那支鐵騎，就是來對付趙邊騎的，而你們等會找機會靠近一點看看，定會發現那支鐵騎有所不同！”</p>
伴隨著老卒的話，四周所有將士都紛紛面露吃驚，甚者更是起身，望向遠處那支鐵騎大軍。</p>
對于那上郡高奴一戰，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听說過。</p>
起初他們在秦國听到的時候，沒人敢相信這事是真的，但直到後面听到，主將白衍，已經被封為左庶長。</p>
那時候他們才敢相信。</p>
之前在祁城之時，看到鐵騎到來，他們就受命立刻趕赴閼與，而今日，是他們第二次看到那支鐵騎。</p>
故而他們一直不知道，那支鐵騎，居然是此前他們听說過的高奴鐵騎！</p>
“居然是高奴的鐵騎！”</p>
“他們居然與我們一同來趙國！”</p>
“也就是說，如今我等主將是白衍將軍？”</p>
一些年輕的秦國將士，听到白衍，紛紛面色激動起來，方才臉上的惶恐不安一消而散。</p>
對于這些年輕的將士來說，他們在大營之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如今左庶長，白衍將軍的事跡。</p>
在他們心中，一直都對那白衍將軍，心生向往。</p>
因為那白衍將軍不僅和他們一樣，也是年紀輕輕，更重要的是，與其他將軍不同，白衍將軍是與他們一樣，從最低級的士卒做起的。</p>
他們听說過，白衍將軍曾經在藍田入伍，于陽城一戰以士卒的身份，為先登，登樓殺敵。</p>
直至下樓時，甲胃血紅，身負數道傷口，那一次，殺敵五大夫，二十一敵卒。</p>
最讓他們感同身受、心中觸動的是，听說過滅韓歸來之時，白衍將軍也與普通人一樣，會因為等好友歸來，而去酒樓等待。</p>
這些事情在他們眼里，讓他們感覺那白衍將軍，不僅驍勇善戰，有本領，更是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p>
如今知道統領自己的將軍，就是昔日自己心中最向往的白衍將軍，他們怎能不激動。</p>
.......</p>
兩面環山的曠野上。</p>
白衍與王賁牽著戰馬，來到漳水河旁，讓戰馬飲水。</p>
看著眼前這條河流，白衍依稀記得，地圖上，這條河流的源頭是少山，往南下，便是涉城，直達趙國的南趙長城。</p>
與北邊的趙長城不同，北邊的長城用于對付匈奴，而南邊的那條南長城，曾經是用于防範韓、魏。</p>
“將軍，已經安排好了，士氣已經穩定下來！”</p>
白衍喂馬飲水的時候，一名秦軍將領快步來到王賁面前，拱手稟報道。</p>
聞言，白衍轉頭，看向遠處那些大軍將士。</p>
發現如那名秦軍將領所言，秦國大軍之中，隱約傳來的動靜與一開始不同，這種聲響夾藏著激動。</p>
“好！”</p>
王賁點頭，也看向遠處大軍將士休整的地方。</p>
待將領退下後，王賁轉頭看向白衍。</p>
“士氣可用！”</p>
王賁對著白衍說道。</p>
隨著時間推移，與面前年紀輕輕的白衍相處，王賁愈加感覺舒服。</p>
甚至此前與楊彥、蒙叔一起領兵的時候，都沒有與白衍相處得這般暢快。</p>
這種感覺就像是相輔相成。</p>
他比白衍年長，在布陣扎營、以及利用地勢，他比白衍更加有經驗，而這些白衍全權听他的，沒有半點遲疑。</p>
同樣的，在對待將士方面，白衍遠比他細心、敏銳，感覺到士氣被影響之時，幾乎立刻就想到如何處理。</p>
而且處理方式沒有半分強硬，還十分隱晦溫和，而且還能利用自身所具備的優勢，激發將士的士氣。</p>
王賁清楚，這種對待麾下將士的方式，依照白衍如此年輕的年紀，恐怕就是有名師教導，也少不了一些與生俱來的天賦。</p>
為將者的天賦！</p>
“嗯！”</p>
白衍听到王賁的話，點點頭。</p>
與王賁不同，白衍雖然領兵作戰的經驗，沒有那麼豐富，但在如何整頓士氣方面，還是略有心得。</p>
方才在知道將士們有些惶恐之時，白衍就決定曝光鐵騎將士的裝備，穩定軍心、士氣。</p>
如今在趙國境內，隨時可能會與趙軍交戰，這時候大軍士氣絕對不能出現問題，否則都還沒交戰，將士們都已經膽怯，那還怎麼打。</p>
堵不如疏。</p>
與其嚴令士卒不準私下交談，擾亂軍心。</p>
白衍第一時間就想到先騙將士，告知對手不是李牧，讓將士安心。</p>
待士氣提升起來之後，後面哪怕知道是李牧，將士們也不會如一開始那般膽怯。</p>
在白衍眼里，這方法雖然是欺騙，但對比記憶之中的後世的厚黑，還不算什麼。</p>
真正善于厚黑的人，只要不死，就永遠有數不盡的將士、士卒為其賣命。</p>
咕嚕咕嚕~！</p>
這時候，一名鐵騎將士急匆匆駕馬來到白衍面前。</p>
“將軍！七里之外，發現趙軍！其人馬不下十萬。”</p>
將士對著白衍拱手說道。</p>
話音落下。</p>
四周所有鐵騎將士，連同王賁的親信，臉色全都一變</p>
白衍與王賁表情也凝重起來，互相對視一眼。</p>
七里！</p>
這幾乎就是近在眼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