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p>
白衍在與柴交接高奴城的事務，而因為柴的囑咐，啄很快就帶著一名老者來到書房。</p>
“將軍，人帶來了！”</p>
白衍與柴說著話，听到啄的聲音，抬頭一看。</p>
然而當白衍看清所謂的‘老者’時，看到老者的模樣，白衍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p>
白衍的模樣讓柴、啄滿是好奇，顯然他們二人也看出，的確如老者所言，將軍與老者的確是舊識。</p>
“老夫就知道是你小子！”</p>
伴隨一聲無奈的嘆息，身穿破舊布衣，頭發凌亂的老者，看著白衍開口道。</p>
曾經有千萬般猜測，當親眼所見之時，老者還是忍不住一臉惆悵。</p>
回想當初在齊國的路上，這少年寧願濕了衣服，也下河幫他撿酒壺，之後的事情，更是看到這少年的心地善良。</p>
那時候他就有預感，這少年必有出息。</p>
但無奈的是，這少年始終不願拜他為師，跟著他離開。</p>
如今看著少年頭上那頂爵弁，老者當真是感慨萬千。</p>
“老先生怎麼會在這里？”</p>
白衍回過神，好奇的問道。</p>
此刻白衍心中真的是哭笑不得，當初在伐韓之時，日思夜想的，就是這名有過一面之緣的老頭。</p>
甚至心底暗暗發誓，哪怕天下一統，他也要翻遍天下，找出這老頭。</p>
不曾想，如今老頭居然出現在這里。</p>
白衍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老頭居然自己送上門來！</p>
想到這里。</p>
“徐師，讓侍女備兩桌酒菜，一定要用最好的美酒，上等的好肉。”</p>
白衍連忙放下竹簡，轉頭對著徐師說道，隨後上前，來到老頭面前。</p>
“衍，拜見老先生！”</p>
白衍激動的抬起雙手，對著老頭十分認真的拱手輯禮，甚至彎下腰。</p>
白衍這般姿態，可以說，除了當今秦王嬴政之外，得到這禮數的人，老頭是第二個。</p>
故而柴、啄、業三人，都被嚇一跳，就是準備離開的徐師，也一臉吃驚的看著這一幕。</p>
在他們四人眼里，這還是看到將軍第一次這般認真對待一個人，其態度更是前所未有。</p>
這老頭，不，這老先生什麼來歷？？？</p>
四人全都看向老者，滿是疑惑的看著老者身上破舊不已的衣服，還有那頭發凌亂的模樣。</p>
徐師回過神。</p>
能讓將軍如此對待，這老頭顯然來歷不俗，不敢耽擱的她連忙離開。</p>
書房內。</p>
其實老頭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白衍，有些摸不著頭腦。</p>
這是什麼情況？</p>
以前在齊國的時候，這小子一口一個老頭老頭，完全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怎麼來到秦國，這小子做了將軍後，突然改了性子，如此認真的對待自己。</p>
身份暴露了？</p>
不可能啊！若是身份暴露，按照眼前這小子的態度，當初這小子就拜他為師了。</p>
“小子，不必那麼客套！”</p>
老者皺著眉頭，滿是古怪的看著面前一臉笑意的白衍，不知為何，有些不好的預感。</p>
但眼下，只能強壓住心中的疑惑，不去想那不好的預感，畢竟回想當初，他似乎並沒有哪里暴露。</p>
“老先生，坐！”</p>
白衍嘿嘿笑著，示意老先生，去遠處窗旁的木桌上入座，</p>
老頭見狀，想了想，沒有猶豫，便轉身走過去。</p>
對于老頭而言，此番留在這里等了那麼久，就是為了勸這少年一番，眼下多想無益，不如走一步看一步。</p>
“業。”</p>
白衍見老頭過去後，忍下心中的激動，並沒有著急過去，而是輕聲對著業說道︰“去我房間旁準備一間房間。”</p>
對于白衍而言，老頭既然出現在這里。</p>
那這一次，就別想離開！</p>
“諾！”</p>
業拱手應道，轉頭離去。</p>
看著業離開，白衍讓柴、啄也先離開這里。</p>
待柴等人全都離去後，白衍方才從木桌上拿起一壺還溫著的茶壺，轉身走到窗旁的木桌前，看著木桌對面的老先生，緩緩跪坐下來。</p>
“上次匆匆一別，時至今日，小子都不曾忘記，不知老先生是何時來的高奴？”</p>
白衍跪坐下來後，伸手給老先生倒茶，笑著問道。</p>
老頭從方才到現在，眉頭便一直皺著，目光時不時看著眼前的少年，滿是疑惑。</p>
“小子，你今日怎麼那麼奇怪？當初待老夫之時，你可不是這般客套！”</p>
老頭開口問道。</p>
若是一開始，老頭只是感覺不對勁，那方才這小子還讓人給自己準備房間，這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p>
而且這小子如今，怎麼那麼奇怪！</p>
“當初小子愚昧，不識老先生乃是泰斗，故而言語多有輕薄怠慢，老先生切莫見怪！”</p>
白衍听到老頭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p>
在這件事情上，白衍也不藏著掖著，以此前與這老頭接觸來看，這老頭留在一直等他回來，絕對不是想效力秦國，應該是見自己一面就會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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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衍是絕不會讓老頭再離開的。</p>
如果沒必要藏著掖著。</p>
“嗯？”</p>
老頭听到白衍的話，瞪大雙眼，滿是不解的看向白衍︰“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p>
直到這時候，老頭才是真的有些慌了。</p>
因為方才面前這少年的話，明顯似乎知道他的身份。</p>
若是這樣的話。</p>
這小子不會真的把他壓在這里吧！</p>
“小子，你知道老夫是誰？”</p>
老頭開口問道，忍住心里的慌亂，目光凝視白衍。</p>
白衍聞言，點點頭。</p>
書房內。</p>
伴隨著白衍的點頭，立刻就安靜下來，窗外拂過一陣微風。</p>
白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隨後拿起來，面無表情的輕輕抿一口，嘴里苦澀的味道很快散開，一抹甘甜浮現。</p>
“小子，那你說說老夫是誰！”</p>
老頭突然開口，打破了書房內的寧靜。</p>
原本面無表情的白衍，听到老者的話，立刻忍不住笑起來，有些尷尬的看向老頭。</p>
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這老頭明顯不是一般人，但白衍除了一個圯上老人的稱呼之外，還真不知道這老頭叫什麼，更不知道其事跡。</p>
黃石公不過後世，一塊黃色石頭，而取名黃石公，並非這老頭本名。</p>
本想騙一下這老頭，但這老頭顯然不上當，或者說這老頭見他說不出什麼，壓根不相信他。</p>
當初在齊國時，這老頭說過，知道他的名字，會有麻煩，或許這就是自己話里面，最大的破綻。</p>
“好吧，老先生，小子承認不認識老先生的名諱！”</p>
白衍輕聲說道，拿起茶壺，再次給老頭倒上。</p>
木桌對面，老頭听到白衍的話，直到這時候方才松口氣。</p>
原來這小子，與以前一樣，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p>
隨後，老頭滿是滄桑褶皺的老臉上，沒好氣的看向白衍。</p>
似乎是氣白衍這小子鬼主意多，想忽悠他，又或者是氣方才居然被白衍這小子給嚇一大跳。</p>
“小子，不談老夫的事情，老夫今日來此，是想問問，如今老夫應當稱呼你為齊衍？還是白衍？”</p>
既然知道這小子不認識自己後，老頭就徹底放下心來，話鋒一轉，把話題繞到白衍身上。</p>
對于他來說，只要這小子不認識他，他就很安全，還是說正事要緊。</p>
白衍倒好茶水後，放下茶壺，看著老頭。</p>
“老先生，稱呼我為白衍即可！”</p>
白衍不動聲色的說道。</p>
一句話，直接表明立場，也是在告訴老者，老者的目的，他已經猜到。</p>
“白衍！”</p>
老者嘆口氣，閉上眼楮，呢喃著這個名字，呢喃幾遍之後︰“當初你小子，曾經與老夫說過，你入秦，唯求秦功，你賭秦，勝六國！”</p>
老者睜開眼楮，看向白衍，隨後看向白衍頭頂的爵弁。</p>
秦國，左庶長！</p>
“如今你小子立下如此功勞，何不報效母國，求流傳千古之美名！”</p>
老頭看著白衍，開口說道，或許是擔心誘惑不夠，想了想︰“若是已經入贅白氏，大可不必不舍，天下女子無數，老夫今日可向你擔保，只要你回齊國，老夫親自去田府！”</p>
老頭說完後，一臉嚴肅的看向白衍，眼神滿是認真。</p>
老頭們心自問。</p>
這樣的話，足矣讓所有人心動。</p>
畢竟當初眼前的少年，不過擔心在齊國，沒有辦法獲得功勞，沒有辦法出人頭地。</p>
但此前這少年高奴之舉，外加上高奴一戰，名譽可是不小。</p>
這樣的情況下，只要少年回齊國，就定能得到卿位。</p>
有卿位，他又保證為其去田府求親，美人亦有，此舉還能美名遠揚，待日後若能為齊國立下不世之功，這少年必將流傳千古。</p>
如此，功、名皆有！</p>
“老先生美意，白衍心領。”</p>
白衍听到老頭的話，說實在的，換個人，或許真會心動。</p>
但白衍更清楚若是那樣選擇，日後會是什麼下場，齊王建不算昏君，但也絕非明君，瑾公全家怎麼死的，白衍可是從未忘記。</p>
還是老老實實的在秦國，待天下一統，再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p>
白衍的對話，讓木桌對面的老頭，瞪直了眼楮，眉頭緊鎖。</p>
“你小子是鐵了心要留在秦國！”</p>
老頭輕聲說道，老頭是真不知道秦國到底好在哪里，如此嚴苛的秦律下，為何這少年執迷不悟。</p>
莫非覺得這些還不夠？</p>
老頭正準備繼續勸說，然而喝口茶後，方才放下茶杯，就看到木桌對面白衍笑吟吟的看著他。</p>
“老先生，其實，小子不僅想自己留在秦國，小子還想請老先生，一起留在秦國！”</p>
白衍笑著說道。</p>
一句話，讓沒有絲毫準備的老頭，驀然看向白衍。</p>
這話是什麼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