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p>
接下來的兩天，白衍因為嬴政的詔令一直沒有下達，故而一直沒有離開咸陽。</p>
因為不著急趕回上郡，這兩日白衍也是難得休閑下來。</p>
每日下朝之後，不是在家中撰寫竹簡，就是去逛逛咸陽城，十分愜意。</p>
期間白衍也帶著一些貴重東西，去胡家拜訪。</p>
在胡全悉心教導幾個時辰之後，在胡家喝點酒，直到天黑，方才離開胡家。</p>
呂奇倒是比較著急返回潁川，畢竟方才在潁川落地生根，在這關鍵的時期，潁川還有一大推事情需要去處理。</p>
在第三天的時候，與白衍告別，呂奇便踏上去潁川的道路，準備大肆斂財。</p>
沒有了呂奇。</p>
白衍自就更加清閑，基本上無所事事，一直到第五天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破了數日的平靜。</p>
上朝之時，白衍安靜的跪坐在屬于他的位置，就在即將下朝之時，突然一個守衛的秦卒，急匆匆的跑進大殿。</p>
“王上，月氏部落王親，在宮門外求見！”</p>
秦卒來到大殿內，對著秦王嬴政稟報道。</p>
秦卒的話，瞬間讓大殿內所有文武百官，全都喧嚷起來，互相議論。</p>
“那月氏突然赴秦，莫非月氏與匈奴，爆發戰事？”</p>
“應該是，否則此前白衍一把火燒死數萬月氏人，月氏絕不會在這時候赴秦。”</p>
“以月氏的秉性，這應當是真的！”</p>
伴隨著議論聲，不少文武百官的余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宮殿內，坐在武將行列後面的那個少年。</p>
白衍！</p>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當初就是白衍，一把火燒死數萬月氏部落的人，月氏可不是中原，此前中原諸國交戰，若敗還死傷數萬人，還會和談割地。</p>
但月氏屬于游牧部落，當初白衍的那把火，可是相當于把好幾個部落的男丁，直接燒沒了。</p>
而跪坐的白衍，此刻也滿是意外。</p>
之前他猜測，月氏絕對不會那麼快入秦，沒想到轉眼間，月氏便派遣使臣來到咸陽。</p>
顯然如今要麼是匈奴已經在攻打月氏，要麼就是月氏，準備與匈奴交戰，否則絕對不會這麼著急。</p>
“白將軍，當初你那一把火，到底燒死多少人？”</p>
白衍思索之際，突然听到身旁有將軍，好奇的小聲詢問。</p>
白衍轉過頭，看著身旁這名中年將軍，苦笑著搖搖頭。</p>
“白衍也不知曉！”</p>
白衍小聲回答道。</p>
大殿之所以喧嘩，正是因為這樣，很多同為一朝的同僚，若是不回答，顯得失禮、傲慢。</p>
看著遠處李信也投來好奇的目光。</p>
“讓其入殿！”</p>
這時候，大殿上傳來嬴政的聲音。</p>
而听到嬴政的聲音，原本有些喧嚷的文武百官，方才全部停止議論，白衍也轉頭看去。</p>
不一會。</p>
文武百官以及白衍，都看到兩名胡須凌亂，身披狼皮的月氏男子，進入大殿。</p>
“月氏圖克哈，見過秦王。”</p>
“月氏木爾頓，見過秦王。”</p>
兩名月氏男子進入大殿後，來到大殿中央，對著大殿上的秦王嬴政行月氏禮。</p>
不過由于是月氏人，二人說話的聲音，有些變扭。</p>
中原各國雖然文字不同，但經歷周王室之後，說的話，就跟禮儀一樣，都听得懂，這也是為何士人可以周游天下，四處求學。</p>
但月氏人就不一樣，身為游牧部落，從小就很少接觸中原人，更不會說主動學習中原的語言、習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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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的文武百官，乃至大殿上的嬴政，都清楚這點，故而都沒有介意。</p>
伴隨著二人禮畢。</p>
幾息之後，安靜的大殿內，大殿上方才傳來嬴政的聲音。</p>
“二位為何不遠千里，來咸陽求見寡人？”</p>
白衍听到嬴政的話，轉頭看向那兩位月氏男子。</p>
“秦王，我二人此次是代表月氏，前來與秦國合盟！”</p>
那個名叫圖克哈的月氏男子，對著嬴政開口說道。</p>
然而話音落下，白衍就看到有兩名文官急忙站起身，快步來到大殿之中，對著大殿上的嬴政拱手打禮。</p>
“王上，此二人荒謬，此前月氏派遣數萬人，南下劫掠我秦國上郡，如今又來合盟，荒謬至極！”</p>
“王上，我高奴一城，都因月氏而被焚毀，致我秦國一城百姓無家可歸，微臣以為，月氏一言不語就談合盟，實屬荒謬。”</p>
兩名官員正色厲聲的話，在大殿內響起。</p>
幾乎就在一瞬間，那兩名月氏男子，臉色的表情就變得十分難堪。</p>
而秦國的文武百官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都格外精彩。</p>
“秦王，此前不過是誤會，況且你們秦國，焚毀的不過是一座空城，而我們月氏，活生生被燒死數萬人，已經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因為匈奴人的唆使。”</p>
名叫木爾頓的月氏男子，對著秦王嬴政開口說道，隨後把當初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p>
是匈奴主動去月氏，說高奴城會換一個年紀輕輕的防將，並且還得到高奴的布防圖。</p>
匈奴還肆無忌憚的向月氏保證，就算劫掠上郡，秦國也根本不敢派兵去草原。</p>
大殿內。</p>
文武百官听著听著，全都一臉震驚，吸口涼氣。</p>
這時候所有官員、所有武將，他們哪里還不清楚，這是有人想殺白衍，甚至不惜把高奴的布防圖，出賣給匈奴。</p>
想到這里，一名名官員，紛紛轉頭看向那名武將行列，跪坐在末尾的那名少年。</p>
就連李信等人也都一樣，全都看向那名少年。</p>
看著同樣一臉吃驚的白衍，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件事。</p>
眾人不覺得奇怪。</p>
想想也是，若是白衍知道那人是誰，那人早就被被夷三族。</p>
“會是何人？”</p>
“誰那麼大的膽子？這可是叛秦！”</p>
“怪不得月氏與匈奴會南下！”</p>
大殿內，文武百官私下小聲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絲毫掩飾。</p>
畢竟這可是大事。</p>
敢謀害秦國官員，本就是死罪，更別說還把一城的布防圖，交給匈奴，夷三族都不為過。</p>
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p>
“何人？”</p>
大殿上，同樣響起嬴政憤怒的聲音，語氣之中的怒火，讓所有朝堂內的文武百官紛紛閉嘴。</p>
看著大殿上嬴政厲聲憤慨。</p>
百官清楚，自從數年前，秦將桓畸大敗，嬴政已經數年沒有這般大動肝火。</p>
在武將之中。</p>
白衍也裝作一臉懵圈的模樣，沒有看向昌平君羋啟一眼，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那兩名月氏男子。</p>
因為這時候稍微不對，就會被看出問題。</p>
看著那兩名月氏男子，白衍心中清楚，這件事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被查到。</p>
當初在白氏，之所以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給白裕等人，就是不想讓白裕等人記恨羋啟時，把他的這份算上，白裕報自己的仇就好。</p>
他這里，日後自己會報這個仇。</p>
在找到徐師，為白裕解毒之後，他欠白氏的，已經很少很少。</p>
然而眼下這兩名月氏人突然到訪，不用想就知道，過不了幾日，白氏白裕等人就會得知這個消息，到時候一定能猜測到，很可能是昌平君羋啟。</p>
而原因，是因為白氏。</p>
“秦王，此事據說只有頭曼單于知曉，只要秦國與我月氏聯手，滅掉匈奴，到時候自然可以查出秦國叛徒。”</p>
大殿之中的木爾頓，看著周圍，連忙趁著這個機會，對著大殿上的嬴政開口說道。</p>
“此事我秦國自會調查，兩位不必擔心！若月氏想合盟，還不如說說，合盟對我秦國，有何好處。”</p>
五十多歲的左丞相隗狀，這時候站出來，笑著說道。</p>
圖克哈轉過頭，看向隗壯。</p>
“戰馬！滅掉匈奴之後，秦國與月氏，可以瓜分匈奴的戰馬與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