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卒听到白衍的詢問，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搖搖頭。</p>
營地內。</p>
白衍站在冷風之中，伴隨著雪花從臉旁滑落。</p>
白衍知道余將軍搖頭，代表著什麼意思。</p>
梁朗他們。</p>
一個人都沒有回來！</p>
“余將軍，這是白衍給你帶來的。”</p>
白衍說話間，忍下心中難受，從戰馬上，取下三個沾有少許雪花的布裹，交給余將軍。</p>
當初離開的時候，說好在大軍凱旋歸來的這一天，給余將軍帶酒，白衍自然記得。</p>
只是沒想到，這酒，他是八個人中，第一個帶給余將軍的人。</p>
“你小子，有心了。”</p>
余老卒接過三個布裹，看向白衍，開口問道︰“日後可是調任去哪里？”</p>
余老卒之所以開口詢問，是清楚以白衍立下的功勞，咸陽哪里，絕對不會讓白衍留在藍田無所事事。</p>
白衍本就是士族子弟出生，如今又有能力，爵位五大夫，多是會離開藍田，去到郡縣任職。</p>
“高奴！”</p>
白衍沒有隱瞞。</p>
想了想，白衍輕聲把白裕中毒的事情，簡單的告知余將軍。</p>
余老卒眉頭一皺，他听說過，在陽城之時，白裕在負黍被韓卒埋伏，遇死士刺殺，但通過白衍的話，他才明白，白裕所中之毒，覺沒有那般簡單。</p>
而對于白衍口中的上郡高奴，余老卒雖然沒有見過，但也有一些了解，高奴城東靠趙國，北則是匈奴。</p>
想到這里。</p>
余老卒有些擔憂。</p>
“日後你小子，定要當心匈奴，以及李牧麾下的趙邊騎。”</p>
余老卒眉頭緊鎖，看著白衍，輕聲叮囑道。</p>
此前白衍在陽城，率軍斬殺韓邱，北上奪城，的確讓人眼前一亮。</p>
但匈奴與趙邊騎，遠非韓卒能比，特別是趙邊騎，乃是趙國精銳之軍。</p>
“白衍定當謹記！”</p>
白衍听到余老將軍的話，緩緩點頭。</p>
對于趙邊騎，他也詢問過柴等人，知道一些。</p>
營地內。</p>
閑聊片刻。</p>
白衍看著不遠處，那些曾經相處過的幾十名少年，正在等著操練。</p>
白衍看著那幾十名少年，又看著落雪之下那片熟悉的空地。</p>
曾經。</p>
他就是與 、喜他們，在這里一起操練，一起談笑。</p>
想到這里。</p>
白衍心中有些壓抑。</p>
“余將軍，白衍便先告辭，他日再來拜訪將軍。”</p>
白衍想到余將軍還需要練兵，便決定先離開，日後有機會，再來拜訪余將軍。</p>
咸陽與藍田，不遠！</p>
“你且安心去上郡，若是他們回到藍田，老夫定會轉告他們。”</p>
余老卒點點頭，對著白衍說道。</p>
年過半百的他，自然能看出白衍心中的壓抑。</p>
雖說岑舟將軍戰死，麾下所部死傷慘重，但並不代表全都死傷殆盡。</p>
那幾個少年，或許有人如今身負重傷，一直在其他地方養傷，並未能歸來藍田。</p>
盡管可能性不大，但的確有這個可能。</p>
“有勞余將軍！”</p>
營地內，伴隨著一片片雪花落下，在幾十名新卒的注視下，白衍听到余老卒的話，再次對著余將軍拱手打禮。</p>
禮畢之後，白衍便牽著馬，轉頭往回走。</p>
幾十名新卒看著大雪下，白衍離去的背影。</p>
余老卒站在原地，看著少年背影消失之後，想到日後白衍便要去上郡，余老卒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北方。</p>
“咸陽哪里，為何僅憑一戰，就讓白衍率軍駐守在高奴？”</p>
余老卒有些疑惑。</p>
他總感覺，一定是還有其他事情，咸陽哪里才敢讓白衍駐守高奴。</p>
“下次有機會，再問個清楚。”</p>
余老卒搖搖頭，隨後看向營地內，幾十名新卒，下令繼續操練。</p>
........</p>
藍田城。</p>
因為司馬興不在藍田大營，白衍便回到藍田城。</p>
牽著戰馬，走在街道之中，看著落下的雪花，猶豫許久，白衍還是順著街道，來到曾經的那座酒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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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昔日梁朗、俞睢等人扭扭捏捏，止步不前的地方，白衍目光望著不遠處的酒樓。</p>
不歸樓！</p>
當初白衍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以為酒樓名為不歸，意是酒後不歸家，酒興之時不歸去。</p>
如今再次站在酒樓面前，看著蓋有白雪的酒樓，看著招牌上的三個大字。</p>
白衍卻感覺，這三個字，仿佛是另外一個意思︰良將 士入沙場，昔日辭，當歸時，人不歸。</p>
收回思緒，白衍牽著馬兒，緩緩朝著酒樓走去。</p>
“賓客！里邊請。”</p>
酒樓小二站站在門外，見到白衍，一臉熱情的上前，接過白衍手中的馬兒。</p>
說話間，小二的嗓音故意提高。</p>
而門內的酒樓女子，這時候听到聲音，緩緩打開酒樓的一個大門，俏臉往外面看，見到白衍之後，連忙迎白衍進屋。</p>
“賓客，請~！”</p>
女子看著白衍，開口說道。</p>
白衍跟著女子進入酒樓，在踏入酒樓的瞬間，仿佛進入一個暖洋洋的世界。</p>
周圍一間間房間內，隱約傳來男女的談笑之聲。</p>
“賓客，幾位？”</p>
女子輕聲問道，俏臉抬頭之時。</p>
不知為何。女子看著少年，隱約有些印象，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p>
直到白衍要了二樓的一間雅間，八個人的雅間。</p>
女子這才想起。</p>
似乎數月前，她曾經見過幾個給她印象不錯的少年。</p>
當時，這少年便是那些少年之中的其中一個。</p>
她隱約還記得，當時便是這個少年，拿著酒碗，說出那句︰男兒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p>
想到這里，女子美眸望向少年，滿是驚奇。</p>
她若是沒有猜錯。</p>
這少年，應當是從戰場歸來！</p>
二樓。</p>
白衍隨著女子，來到當初的那個雅間。</p>
伴隨著房門打開，白衍從懷中掏出一串錢財，交給女子。</p>
“若是有人說找白衍，便將其帶到這里。”</p>
白衍輕聲說道。</p>
女子正準備伸手接過錢財，有些意外這少年出手如此大方。</p>
然而驀然回神，女子突然瞪大美眸，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少年。</p>
只從秦軍伐韓歸來，得到賞賜的秦卒時常照顧酒樓生意，故而她們這些女子，雖不在戰場，但對戰場的事情卻遠比秦卒還要清楚。</p>
白衍！</p>
這個名字，她不僅熟悉，還清楚的知道其立功事跡。</p>
眼前的少年，居然是白衍！</p>
如今秦國的五大夫！</p>
“大夫，民女若是見大夫故友，自當迎來~！”</p>
女子回過神，說話間輕輕伸手推回白衍的手，並沒有接過白衍的賞錢。</p>
想起當初，這位大夫便是在這里，說出那句‘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p>
昔日她與酒樓內，其他的姐妹都以為是少年豪言笑談，故而沒放在心上。</p>
如今知道說此話之人，居然是白衍！</p>
想起白衍的事跡，如今的爵位。</p>
女子不傻，五大夫與這些小錢相比，孰輕孰重她自然清楚。</p>
更別說只要這件事情傳出去，日後不歸樓的名聲，定然也都跟著傳出去，到時候，莫說其他地方，就是藍田大營哪里，定會有無數秦國將士慕名而來。</p>
而她，可是親眼看見的人。</p>
“大夫坐等，民女這便去讓人添酒。”</p>
女子說完，轉身離開雅間。</p>
雅間內。</p>
白衍看著女子女子急匆匆離開，想了想，來到木桌前，緩緩跪坐，把錢放在桌子上。</p>
不多時。</p>
雅間房門再次推開，兩名女子女子把一個放著木炭的火盆，以及一壺溫酒放在桌子上。</p>
在所有人離開之後，白衍獨自在房間內等著。</p>
雖說在見過余將軍之後，不用再到酒樓等著，但是想起昔日立下約定，白衍最終還是想來到這里。</p>
不管喜、俞睢、梁朗他們會不會出現，白衍都想遵守約定。</p>
在秦國大軍全部回到藍田的這一天，來到這酒樓內相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