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昔微的話說的不緊不慢,你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來,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威懾力。
這個小姑娘,她比她姐姐,那可真是要厲害的多了。
房掌櫃苦笑了一聲,也不敢再說一半藏一半的,小心翼翼的看著向昔微的臉色︰“回姑娘的話,的確是如此小人,小人跟張掌櫃雖然交情不多,但是的確是有些交情在的。”
“那就夠了。”向昔微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半分猶豫的站起身來︰“那就勞煩張掌櫃帶我制去他家里轉一轉。”
啊?
房掌櫃呆站著,一時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向昔微便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麼,房掌櫃還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有什麼為難之處?當然是有啦!
房掌櫃現在當真是有些懵了,跟個孩子一樣,苦哈哈的看著向昔微︰“這,三小姐,您總得告訴小人,咱們去那里,做什麼呢?總不能,咱們就去逛一逛吧?”
要對付張掌櫃,那也得想好法子再動手,何必非得去人家家里呢?
這豈不是打草驚蛇麼?
向昔微的面色沉了下來。
她的臉色一沉下來,別說是房掌櫃了,便是向昔微自己身邊的護衛都有些發懵,一時之間屋子里安靜得幾乎是鴉雀無聲。
向昔微冷冷的看著房掌櫃,一直看到房掌櫃幾乎克制不住的手有些發抖,才冷冰冰的說︰“房掌櫃管的好像太多了,你說呢?”
房掌櫃,房掌櫃他現在也不敢說什麼,這位三小姐看著就不是善茬兒,而且還是個十分有主見的,他也不敢多說什麼,收拾了收拾,便帶著向昔微去找到了張掌櫃在保定府的宅子。
張掌櫃藝高人膽大,貪墨的比普通的掌櫃要多的多,所以張掌櫃的宅子十分不錯,看上去簡直像是哪戶大戶。
向昔微跟著房掌櫃看了一遍,讓護衛前門後院都去看了之後,問房掌櫃︰“他有無子女?有無外室?”
房掌櫃知道的其實並不多,像是外室這種事,他就是真的不知道了。但是子女的話,房掌櫃如實的點了點頭︰“有的,房掌櫃有兩個兒子,現在都在城東的私塾里頭上課,每天都是有下人跟著的。”
是,如同張掌櫃這種忽然富了起來的,那當然也得用下人啦。
向昔微沉吟片刻,對著自己身邊的老車吩咐︰“老車,你跟著房掌櫃去一趟城東的私塾,把那兩個孩子接出來。”
啥?!
房掌櫃嚇一大跳。
他去接人家孩子干什麼啊?!
別說他跟張掌櫃的只是認識,哪怕是真的好友,也不可能不打招呼就去把人家孩子給接走的,那成什麼啦?若是讓張掌櫃知道了,那還不得跟自己拼命啊?張掌櫃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這麼多年,他能在保定府混的如魚得水就知道了,這都不是能耐的問題了,而是張掌櫃就是知道趨炎附勢。
否則的話,向彩芝這個主子在曾家都吃不開,怎麼張掌櫃就吃得開了?
事兒都已經發生了,再去糾結那些沒什麼意思。
房掌櫃猶豫了半響,給向昔微出了個主意︰“姑娘,我知道您心里氣不過,也知道現在這局勢對大小姐不利,可您這樣不是辦法。您在保定府,沒錢沒人,哪怕是有錢吧,也沒地方用,您連送錢都找不對地方的。我跟您說,若是您真的想幫大小姐,那,那您回京城去請侯爺,或是請您外祖家的人來,這還有幾分把握。”
這話能說出來,房掌櫃其實也已經是有些良心了,否則的話,他大可以一推三四五。
只是現在,兒子在人家手里,加上向昔微的確是有些難纏,所以房掌櫃不得不給向昔微指一條路出來。
向昔微卻淡淡的笑著看他一眼︰“這些就不勞煩房掌櫃操心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著我的護衛去把那兩個孩子接到手,然後再回來,我還有事吩咐你們去辦。其他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
房掌櫃還想再說什麼,向昔微已經失去了耐心,她猛地伸手一甩,桌上的紅布就連帶著杯盤碗盞全都摔在了地上,發出 里啪啦的碎裂聲。
這聲音把房掌櫃驚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險些要摔倒。
好在他反應也是快的,見到向昔微發飆,立即就意識到向昔微是真的不喜歡被人指點。
他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答應了。
向昔微便冷冷的垂下眼︰“我只給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從這里去城東再回來,已經差不多了。若是過了這個時辰你沒回來,我保證,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的寶貝兒子,不僅如此,你在這保定府的產業,也全部會一把火被燒掉。我說的出做得到,不信的話,你可以來試一試。”
試什麼啊?光是一個兒子,房掌櫃心肝兒就顫了。
他忙不迭的點著頭答應︰“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妥當!”
說完這話,他就急忙跟著老車去辦事了。
老車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房掌櫃上了馬車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不由得跟他打听︰“這位兄弟,三小姐三小姐這麼肆意妄為,京城那邊,難道就不管束著些?”
听向昔微的意思,劉嬤嬤跟青杏都是被她弄倒了的。
可是劉嬤嬤可是柳氏身邊的得意人啊!
這樣的人,向昔微這個不受寵的原配的女兒,怎麼可能動的了呢?
老車抬眼看了看他︰“不該問的最好別問,什麼都問只會害死你自己。你只需要知道,三小姐吩咐你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便是了。”
房掌櫃越發的摸不清楚向昔微的底細了。
說她不受寵吧,她手底下有這麼多能用的人。
說她受寵吧,這回來保定府又沒侯府的大人跟著。
只不過,現在不管是什麼情況,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只能跟著向昔微一條道走到黑,沒法子,誰讓自己的命根子被捏在人家手里了呢?
想到這里,房掌櫃無奈的嘆口氣,琢磨著什麼時候去幫個忙,把家里的那些事給處置了。
畢竟看向昔微這樣兒,可不像是要跟曾家善罷甘休的。
他再跟曾家粘粘糊糊的,兩邊都得不到好處,得不到好處的事,其實誰都不是傻子,房掌櫃也不想做。
城東很快就到了,私塾就在一個院子里,院子里種著一棵極大的棗樹,此時上頭已經掛滿了棗子,有不少調皮的孩子正在夠棗子。
想必是休息的時間,孩子們都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