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尋,那兩個被菩薩報應的,我特意讓人去號了脈,竟真沒查出病因來!”
    “你懷疑她?”
    “你倒是把她的想法摸得挺透。可她不是有你嗎?怕什麼?”
    藥鋪近日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在她眼里,我比阿姑更不值得信任!”
    “夾在中間,滋味如何?”
    韋無憂把書香染墨留在勛國公府,協助多喜多財修繕院子,又派多祿去書店照看。每日只帶著多福和多壽出門,後來干脆吃住都在藥鋪。
    外面七嘴八舌,多福是心驚肉跳,心急如焚。
    他自己不敢走,只得花銀子,找人去王府報信,又找書香淺墨趕緊過來,還不放心,又急忙讓人回藥鋪請林大夫過來。
    眼見老大夫號了脈,就要行針,他更是心焦,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小哥不必擔心,看著嚴重,其實藥性不是太烈,只不過發現的不及時才耽擱成這樣。老夫行醫多年,定能醫好的。”
    “多謝先生,不知先生貴姓,尊駕何處?我們掌櫃的和定王府、郡主府甚有淵源,他日定當加倍酬謝。我已請了我們藥鋪的林大夫過來,不如等他到了,給先生打個下手。”
    老大夫就沉了臉。他佷兒更是一下子沖過來。
    “我大伯從不侍權貴。你這般說話,我們便立刻就走了,不給你治,也省的擔嫌疑。”
    “罷了!老夫全沖著韋掌櫃,今日不和你計較。你若是攔著,我也不下只針,只是等下去,她們能不能救就不干我事了。”
    老頭子揚著針包晃了晃。 他急得直跺腳,卻也不敢攔。
    亂哄哄鬧了一大陣。天徹底黑了,每人被灌了兩大碗看著黏糊糊,聞著作嘔的藥,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多祿才第一個醒了。
    多福望眼欲穿,沒等來元展尋,卻等來了宇文廣博。
    有他坐鎮,這兩日來過書店的寥寥幾人,很快都被抓進了府衙。可查來查去,沒有也半點投毒的線索。
    直折騰到半夜,韋無憂才算最後醒過來。
    第二天早上,趕了一夜的路的元展尋,打馬進了遼京城門。他去羅莊一行,毫無收獲,藥聖蹤跡不見,半路又被房身的縣令拌住腳,去打了一只下山虎。等得到消息,一切都來不及了。
    “怎麼會這麼巧?”
    東平郡主也正在說這句話。宇文吉灰土暴塵,胡子拉碴,滿臉的氣急敗壞。
    “阿娘,羅莊怎麼會出現白額虎?那縣令又是怎麼找到我們,就跪到阿尋馬前的?”
    “你問我,我問誰?”
    “阿娘,那縣令不是您的人嗎?”
    “放肆,這話也是混說的?”
    “阿娘,去年節禮,分明房身縣令的禮單格外豐厚。您還說不是?”
    “夠了,有人刻意挑撥,你不說好好跟著阿尋,省得讓他生事,反而跑回來質問我?”
    “還跟著呢?阿尋回來的路上就把我甩了!這會兒,他一定是在勛國公府。難道還讓我追去人家閨房不成?”
    元展尋並沒在韋無憂閨房。勛國公親自送他過來。多福跪地迎接,卻再三懇求,最後只把他和勛國公讓進了新搭建的涼亭。
    就連韋無憂早上回來,虛弱得走路都喘,也是自己進的小院。
    五福和書香染都直挺挺地跪著。多福只一個勁請罰。
    勛國公身子並沒大好,披著厚厚的披風,神情愈發呆滯,幾次抬頭想張口,又不知說什麼,只得忍回去。
    張媽就在小院門口擦眼淚。抽噎聲順風傳過來,生息全無的涼亭里愈發壓抑。
    元展尋也更暴躁。
    人群里有個老大夫擠進來,摸了把脈,就吩咐小佷兒在院內支爐子,瞬間就擺上了七八個藥罐子。
    “好人沒好報啊!”
    “可不是,韋掌櫃的施藥救人,沒想到,自己倒被藥倒了。”
    溫虎恐怕也已經進京了。現在的遼京風雲際會,動蕩的很!她這一鬧騰,恐怕正站在風口浪尖了,容易被人利用!”
    沒想到真被他們說中了。
    僅僅是三天後,多祿傳消息說書店遭竊,一半圖書紙張不翼而飛,連賬冊都被毀了。她匆匆趕去,一整天都沒回來。
    多福覺出不對,趕過去才發現書店門口圍了好些人。連官差都到了。
    他急火火進去,結果連她在內所有人都並排躺在中間促銷書的大台子上。一個個身子冰冷,臉色鐵青。
    “我听說父皇的親衛前段時間有個人上吐下瀉,喝藥無數也不見效!後來與他親後的幾個也有了癥狀。最後都被父皇秘密處置了。對了郡主府上也有。
    屋內一片靜默!
    “听說是投毒!”
    “她贈醫贈藥,別的醫館都沒生意了!可不是得遭報復嗎?”
    可她實在沒錢,搭不起那許多藥材,何況還有醫者、醫患一日三餐、水電、用具等等的成本。她也不得不開始求助。有發善心參與救助的,她安排賬房先生公開透明賬目。有願意借錢給她的,她給利息。
    當然肯定也有家境不錯的貪便宜過來渾水摸魚。她也不聲張,只挑那實在惡的,悄悄行了晉陽義醫之事。那人越病越重,她便去人家府上查病因。再將病因都推到菩薩怪罪上。敲來的幾千兩銀子,她也不私藏,大張旗鼓地送到西北權作軍資。
    她這兩年走霉運,便大張旗鼓去拜了菩薩,還許下了宏願——三年內但凡窮苦百姓看不起病、用不起藥,到她藥鋪的,她皆免費看診,送醫送藥。
    來的人多,忙不過來,她又貼了告示,招大夫和伙計。
    “他如此高調,怕是得罪人不少!”宇文廣博坐在隔街高處的茶樓,正能看到藥鋪門口。
    “低調保不住命,就索性高調,博取一線生機。”他對面的人戴著面具,只是此時並未掩藏身份,冰冷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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