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恢復了。”
“內髒衰竭停止了。”
“奇跡,這是奇跡啊!”
病房里激動的聲音讓外交部執行官皺起了眉頭,意識被喚醒的瞬間,疼痛與無力感便又一次涌了上來。
眯開一條縫的眼楮看見了病房里激動的醫生們,只是厚重的隔離服限制了他們的行動,讓他們無法進行更為夸張的慶祝。
他的印象還停留在會場,在意識即將被黑暗籠罩之前,似乎有什麼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緊接著,一個鮮紅欲滴的隻果落在了他的面前。
這里是,地獄?
綠洲流傳著這樣的傳說,人的靈魂在死後並不會立刻消散,那些作惡多端者的靈魂將會墜入地獄。
這個傳說寄托著人們最樸實,也是最後的希望。
現實生活中無法做出改變,亦無法與籠罩于這片土地上的黑暗抗爭,便只能寄希望于作惡者在死後會遭到報應。
如果傳說是真的,那麼像他這樣的人理應在死後落入地獄。
“布洛克長官,你果然醒了!”
醫生興奮地說道,“別激動,雖然你體內的病毒消失了,但你現在還非常虛弱,身上的潰爛和器官的損耗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請放心,我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最佳的恢復方案。”
以目前的義體技術,器官衰竭根本不成問題,只要解決了病毒,等外交執行官的體力恢復一些,他們便能馬上準備器官移植手術。
最新的人造器官要比人體的原裝貨更加強壯。
布洛克不得不用了許久時間來接受現狀。
即使身處隔離區,病房也依舊豪華,透過隔離服的防毒面罩,他認出了其中一個人。
那是綠洲議員頗具名望的教授。
作為綠洲的官員,他在這個號稱中立國最好的醫院里享有白金會員套餐,這是兄弟會特地為他們準備的“福利”之一,義體醫院會為白金會員套餐的持有者時刻準備一支專業的醫療團隊,他們的宗旨是哪怕只有剩下一口氣的人被送進這里,他們都能從死神手里將人搶回來。
但很顯然,綠洲義體醫院一直以來的宣傳與目前的形勢形成了矛盾。
據布洛克所知,僅僅一天時間,白金會員套餐的成員就死了三分之一,其中首先被確認死亡的,便是兄弟會的掌權者。
這是一場無差別傳染的疾病,兄弟會成員,以及他們的保護傘們也並不能幸免于難。
“……是你們救了我?”
最終,布洛克得出了一個結論。
出于某種原因,他活了下來。
“不是我們,是、是一個隻果。”
專家的話磕巴了幾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接近于荒誕的理由,而他們直到現在也未能找到隻果能夠治療傳染病的理論依據,可偏偏布洛克又成為了他們今天遇到的第一位扛過了傳染病並活了下來的幸存者。
這無法用現代醫學來解釋的現象,他們也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布洛克的視線瞥向床頭櫃,被啃了一口的紅隻果被靜靜放置于其上,此刻窗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說明距離他前往會場至少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之久。
被啃咬過的地方沒有氧化,整個隻果看上去依舊鮮紅欲滴。
“布洛克長官,你多休息,我們還要繼續研究。”
奇跡降臨的興奮讓醫生團隊無法入眠,他們渴望知道隻果與這場傳染病之間的關聯,只要明白了這一點,他們便能找到攻克這場瘟疫的鑰匙。
醫生團隊很快離開了。
布洛克掀開被子的一角,身上潰爛的部分已經被包扎起來了,可此時此刻,他卻絲毫沒有劫後余生的喜悅。
用醫生們的話來講,他的康復成為了綠洲人民的希望,這牽動著每一個人的生命。
可在他看來,這確實來自命運的嘲諷與捉弄。
命運讓一個惡貫滿盈的人活了下來,卻帶走了他天真善良的女兒。
“不對,這不對……”
當病房重歸于寂靜,布洛克便忍不住喃喃自語起來,“一定是搞錯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人們最樸素的情感,綠洲的神話傳說體系也基于這一準則之上。
神靈祝福正直善良之人,懲戒作惡多端之人。
所以真正應該活下來並成為人們希望的應該是他的女兒才對。
“綠洲和平公司。”
不多時,房間里又響起了一個聲音。
他側過臉,看見了一個身著隔離服的人,防毒面罩與其他醫療工作者屬于同一款式,但他卻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只能從聲音判斷出來的是一名女性。
他也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是怎麼進來的。
對,在意識渙散之前,他也听到了這樣的聲音。
那個聲音讓他將隻果吃下去,說這樣可能會讓他好受一些。
“在你陷入昏迷之前,似乎想要傳達什麼消息。”
“這場傳染病,和他們從事的研究脫離不了干系,從許多年前開始,公司就開始了生物制藥的研究。”
他不知道綠洲和平公司從何而來,但自從這個名字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與兄弟會建立了長期合作關系,兄弟會能夠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實驗素材,他們會將“實驗樣本”統一送到綠洲和平公司的負責人手里,公司的研究團隊會便會在這些活生生的人身上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實驗。
他就曾見到過那些“實驗樣本”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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