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帶我們過去嗎?不讓你白跑,我可以給錢。”許修文道。
漢子擺手笑道︰“錢就算了,我可以送你們過去,正好我家也在那附近,順路。”
許修文聞言欣喜。
不同于某些發達地區的人那樣奸猾和狡詐、尖酸小氣。
這西北地區的人果然樸實熱心。
許修文笑著道︰“大哥,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遠來是客嘛。”
“那就麻煩�N恕! br />
許修文說完,摸了摸口袋,想要找煙。
他忘記這輩子不抽煙,身上已經很少帶煙了。
他轉頭看向黃保,問道︰“黃保,你帶煙了嗎?”
黃保愣了一下,旋即點頭道︰“許總,我現在不抽煙了。”
許修文听後,沉默不語。
黃保道︰“許總,我現在就去買煙。”
漢子也看出來許修文的意思了。
他擺手道︰“不用買煙,我不抽煙……”
黃保聞言猶豫不定。
許修文給他一個眼神。
黃保收到後,立刻跑去附近的小店買煙。
許修文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一個三岔路口。
路邊上剛好有一家規模很小的小店。
黃保買完煙回來,將煙遞給許修文。
雖然漢子嘴上說不抽煙,但是看到香煙後,眼楮一下子亮了。
許修文打開香煙,原本打算散一支,猶豫了一下,干脆將整包煙都拿給了漢子。
漢子也不說不要了,笑呵呵的接了過去,然後抽了一支煙出來,用黃保的打火機點燃香煙,抽了起來。
有了香煙,漢子的態度明顯更熱情了。
在他的帶領下,幾人往史家村趕去。
路上。
漢子詢問三人去史家村有什麼事。
許修文沒有細說,只說是去找人。
漢子繼續問他們找誰。
許修文看了一眼漢子的表情。
後者一臉憨厚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
但許修文隱隱覺得他似乎太關心了些。
不過也沒有多想。
只覺得是這里的人都比較熱情,便回答道︰“一個同學。”
漢子上下打量了許修文一眼,問道︰“是大學同學吧,你看起來不像這里人。”
許修文點了點頭。
漢子聞言不再多問。
一個小時後。
漢子將三人帶到了一片樹林前。
其中有一條孤靜清幽的羊腸小路,通往著未知的深處。
漢子指了一下小路,對三人說道︰“穿過這個林子,後面就是你們要去的村子。你們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黃保問道︰“大哥,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漢子道︰“我家在另外一個村子。”
“好的,謝謝大哥。”黃保感謝道。
許修文則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對漢子道︰“大哥,謝謝你帶我們過來。這錢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擔心漢子不收,班嬋和黃保還勸說著。
漢子見狀便將錢收下了,又說了幾句,然後轉身走了。
許修文三人轉身看著樹林的方向,旋即沿著小路,往樹林深處走去……
她們越走越深,路也越來越差,甚至不能叫路了。
班嬋忍不住道︰“許總,我們不會走錯了吧?”
黃保也疑惑的道︰“許總,這都沒路了。剛才那人不會耍我們的吧?”
許修文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他看了一眼前方。
林深依舊。
根本不像是有村落的樣子。
許修文道︰“黃保,你再往前走一走,看看有沒有路,如果沒有回來找我。”
黃保立刻照做。
許修文站在原地,掏出手機,繼續聯系白月兒。
依然是關機狀態。
許修文的心情越發的糟糕。
過了一會兒,黃保回來了。
“許總,前面完全沒路了,我們肯定走錯路了。”
許修文面色陰沉道︰“先往回走。”
隨後三人退出林子,回到了最開始跟漢子分開的地方。
許修文左右觀望。
這里很偏僻,看不到什麼人,也不方便問路。
無奈下,只好繼續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此刻許修文已經反應過來,剛才的漢子帶錯了路。
只是許修文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漢子也認錯了路。
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
終于遇到一個路人。
許修文再次上前問路。
對方听說他們要去的村子後,咧嘴笑道︰“你們走錯了方向,應該往南面走,距離這里大概有六七里路。”
許修文仔細詢問後,總算弄清楚了史家村的位置。
原來他們剛才下車的地方,要往南面走。
而漢子卻帶著他們往北面走。
真正的南轅北轍。
饒是許修文一向脾氣比較好,也忍不住罵了一聲。
這狗日的漢子,被他給耍了。
許修文還送了煙和錢。
現在想想,好氣啊。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去找白月兒。
他沒有時間去找剛才的漢子,而且一個鎮子這麼大,想要找到漢子也很難。
似乎只能認倒霉。
得到史家村的位置後,三人匆匆趕路。
沿途又遇到了一些本地人。
經過幾次問路後,總算找到了地方。
史家村的進村路只有一條。
也是一條土路,藏在林子之間。
不過沿著小路往前行走數十米,便豁然開朗。
遠遠看到一個村落的外貌。
史家村的位置並不平坦,附近有很多矮山。
整個村子便錯落的建設在這些矮山之間。
此時正值黃昏。
夕陽給整個村子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
景色很美。
三人沿著小路走進村子。
進村後。
許修文想找個人問一下,白月兒家在哪。
但是村中很多人家的大門都關著,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這時。
許修文隱隱便听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抬頭一看,遠處的一戶人家似乎在辦事。
屋子上方飄著濃濃的炊煙。
聲音便是從那邊傳來的。
許修文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快速朝那戶人家趕去。
來到附近。
許修文觀察了一下。
這戶人家應該是這個村子的大戶。
房子大而多,有正房,還有東西兩房、前廳和前屋,中間由院子和連廊連接。
這些房子由清一色的紅磚 瓦搭建而成,牆上刷著白漆。
不僅有門有院,每一間屋的高度都比村里其他家的高。
院子也比別家的院子大幾倍。
此刻這家人的院子里擺滿了桌子,中間站滿了人。
可以確定的是,這家人在辦喜事。
門上掛著大紅燈籠,牆上窗上到處都貼著喜字。
如果沒猜錯的話。
這里就是史向明的家。
而此刻這場喜事,應該就是為史向明和白月兒所辦。
許修文不覺得白月兒回了一趟家就會變心,然後嫁給史向明。
他更願意相信這里面有問題。
比如白月兒是被迫的。
許修文沒有直接上門找史向明問清楚,而是打算先觀望一下。
班嬋看到這一幕,也猜到了什麼。
她立刻對許修文解釋道︰“許總,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許修文點頭道︰“我知道。先混進去看一下情況,一切都見到月兒再說。”
無人反對。
許修文道︰“等會你們在外面等我,如果看到情況不對,班嬋你就報警,黃保你就進去找我。”
兩人點頭。
隨後許修文獨自往大門走去。
他剛靠近,便從院子里走出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男人伸手將他攔下,皺眉,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他,問道︰“你是誰?”
許修文道︰“我是史向明高中同學,我听說他今天結婚,特地從鎮里趕過來。”
白月兒曾經跟許修文說過,她高中是在鎮里上的。
史向明跟她是同學。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理由可以蒙混過去。
男人听了許修文的解釋後,眼中疑色消去。
許修文又從錢包里掏出200塊錢,讓男人記賬。
男人看到許修文給200塊份子錢,也很驚訝,臉上的笑容都更深了。
男人詢問許修文的名字。
許修文隨口說了一個。
交過份子錢,許修文進入院內。
說來也巧。
剛好趕上了傳統婚禮中最重要的一步——拜堂成親。
賓客們將前廳圍成一個半圓。
前廳此刻被各種紅色飾品,裝飾成一個喜堂的模樣。
堂北面擺放著一排椅子,上面坐著史向明的父母。
堂中間站著穿著婚服的史向明和白月兒。
白月兒頭戴紅巾,看不到臉。
一旁的儐相高聲喊道︰“新郎新娘就位!”
一陣吹鑼打鼓。
儐相喊道︰“一拜天地……”
史向明和白月兒立刻照做。
許修文剛剛擠到人群中間,墊腳探頭往喜堂里看去,剛好看到兩人拜禮的一幕。
他瞬間愣在原地。
新郎的確是史向明。
那張臉,許修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旁邊的白月兒,雖然看不著臉。
但是跟史向明結婚的人,除了白月兒,還能是別人嘛?
許修文震驚的是。
他以為白月兒是被強迫的。
哪怕看到有人按著白月兒的頭拜禮。
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他看到的是,沒有任何人強迫白月兒。
也就是說是白月兒願意的。
儐相按照流程喊著話。
史向明和白月兒一直听話照做。
許修文恍惚了。
他感覺自己在做夢。
白月兒怎麼可能願意嫁給史向明。
肯定是做夢。
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人這樣結婚的。
可身邊嘈雜的聲音,以及大腿上傳來的痛感,都在提醒許修文。
他沒有做夢!
很快拜堂成親的流程結束。
隨著儐相高喊,“送入洞房”。
白月兒跟著兩個婦女往前廳後面走去。
拜堂結束後,宴席即將開始。
賓客們各自回到座位上,準備吃席。
史向明沒有跟白月兒一起回婚房,而是留在前廳,跟著父母一起招呼親朋好友。
剛才在門口攔下許修文的男人走到了史向明身邊,小聲說著什麼。
只見史向明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搖頭,最後是在院子里四處打量,像是在尋找著誰。
他並沒有發現許修文。
因為許修文提前一步溜到後院。
許修文沒有冒然打草驚蛇。
他前世看過不少新聞。
像這種村子排外性都很強。
如果他剛剛冒然站出去,阻止兩人拜堂,很可能會被直接趕走。
而且許修文還不知道白月兒為什麼會同意與史向明拜堂。
于是他決定先找到白月兒問清楚。
許修文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從前廳的角落里溜到了後院。
看到剛才陪伴新娘的兩個婦女從屋里出來。
許修文頓時知道哪個房間是婚房。
等到婦女們離開後。
許修文觀察了一下周圍,悄悄的摸了過去。
來到門外。
許修文剛要開門,身後突然響起史向明的聲音。
“許修文!”
許修文瞬間定在原地。
他听出來是史向明的聲音。
後者現在就在他身後。
許修文不得不放棄開門,轉頭朝身後看去。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穿著一身婚服的年輕男人。
不是史向明,又能是誰?
夕陽從右側斜射過來,在牆面上留下兩道人影。
史向明的半張臉沐浴在夕陽下。
另外半張臉則陷入陰影之中。
這讓他的表情看不清楚。
史向明注視著許修文,平靜的道︰“我沒想到你會找來這里!”
語氣中卻沒有多少驚訝。
許修文並未察覺到這細節。
他沉聲道︰“我也沒想到你會強迫月兒跟你結婚。”
史向明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你剛才應該看到了,是月兒自願跟我拜堂,我可沒有強迫她。”
許修文心頭一沉。
這的確是他親眼所見,也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沒有人按著白月兒的頭。
她怎麼會願意跟史向明結婚。
難道她之前說的話,全都是謊言嗎?
不!
他不應該懷疑月兒。
哪個女孩會用自己的第一次騙人?
如果白月兒不是真的喜歡他,憑什麼將第一次給他。
史向明留意著許修文的表情,看到他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得意。
“我跟月兒青梅竹馬,現在已經結婚,任何人想要將月兒從我身邊搶走,都是不可能的。”
許修文沒有著急反駁。
他很不喜歡史向明此刻的語氣。
一副對白月兒勢在必得的樣子。
他知道,只要他說出來他跟白月兒早就發生過關系。
史向明肯定無法繼續這麼平靜淡定。
但許修文沒有那麼做。
太幼稚。
許修文道︰“我要見月兒,我要親自問她,她是不是自願嫁給你的。”
史向明臉上浮現一絲怒色。
他沉聲問道︰“你有什麼資格問她?”
許修文迎上史向明的目光,堅定的道︰“因為我喜歡月兒。”
史向明瞬間捏緊了拳頭。
“你果然還是承認了!許修文,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對得起你女朋友嗎?”
許修文沉默了。
但旋即又開口道,“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但是感情是無法控制的。”
史向明強忍著打人的沖動,對許修文道︰“許修文,過去你糾纏月兒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現在月兒已經嫁給我,她是我老婆,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她!”
許修文點頭道︰“可以,不過我要見一面月兒,不親口听到她說,她是自願嫁給你,我是不會走的。”
史向明嘲諷道︰“你現在問這些有意義嗎?月兒已經嫁給我了,我們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
許修文道︰“有意義,如果她不是自願,你們的婚禮就不作數。”
史向明冷笑道︰“好,那我就讓你死心。”
史向明走了過來,然後將婚房的門打開,走了進去。
他站住轉頭對許修文到︰“你進來吧。”
許修文聞言,走進屋內。
屋內此時早已被裝扮成婚房的樣子,看起來極其喜慶。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圓桌。
旁邊的木椅上。
一個帶著紅色頭巾的女孩,安靜的坐在那。
許修文剛想開口喊‘月兒’。
史向明搶先道︰“月兒,許修文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白月兒點了點頭。
史向明接著道︰“他擔心你是受強迫才嫁給我,現在你告訴他,你是不是自願的?”
許修文緊張的看著白月兒。
期待听到否認的回答。
結果。
白月兒再次點了下頭。
許修文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怎麼會是自願的?
“月兒,我……”
史向明再次打斷許修文道︰“許修文,你也听到月兒的回答了。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你要是真心祝賀我和月兒,就去外面吃席,但如果你還有別的想法,你現在就離開吧。這里不歡迎你!”
許修文面色陰沉。
事情的發展實在超出他的預料。
面對史向明下的逐客令。
許修文猶豫了一下,問道︰“我能跟月兒單獨說會話嗎?”
他內心深處還是不願相信的,覺得白月兒可能有別的原因。
史向明眼中閃過一絲怒色,“許修文,你不要太過分!”
許修文看向白月兒道︰“月兒,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白月兒仍然安靜坐在那里,沒有任何回應。
史向明努力騰騰道︰“許修文!請你離開!”
許修文無奈之下,只好轉身離開。
來到前院。
史家已經開席,不斷開始上菜。
人聲鼎沸,顯得極其熱鬧。
史向明沒有留許修文吃席。
許修文也不想吃白月兒的席。
這時。
許修文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之前那個帶錯路的漢子。
對方正坐在某張桌上跟周圍的人聊天。
許修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但他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史家。
史向明將許修文送到門口,他深深的看了許修文一眼,道︰“再見!”
說罷便將大門關上,隔斷了許修文的視線。
新娘是不是白月兒呢?ps︰3月10號,農歷一月廿一,宜會親友、宜出行,忌嫁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