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江騰的酒杯已經再次被許修文倒滿白酒。
江騰難道能拒絕嗎?
當然不能。
江騰舉起杯子,再次站起來,“盼娣,謝謝你不計前嫌,肯原諒我。你放心,我已經洗心革面,以後一定時刻保持頭腦清醒,絕對不會再做錯事了,絕不辜負你的信任。”
顧盼娣舉起面前的酒杯和他虛踫了一下,然後抿了一口。
江騰也將酒杯送到嘴邊。
他見顧盼娣只抿了一口,也打算喝一點意思下。
結果張若淑、寧婉秋、許修文加上顧盼娣,都盯著他看。
他只好硬著頭皮,將一杯白酒喝了下去。
一口菜沒吃,連著喝了三杯白酒。
饒是江騰酒量不錯,也感覺嗓子和胃里一片火辣辣的。
許修文作為旁觀者,當然能夠感覺到,一切都是張若淑故意為之。
張若淑和江叔無冤無仇,她沒必要這麼做。
看來是幫顧盼娣打抱不平,小小‘懲罰’江騰罷。
張若淑的這種小女孩心性,倒是令許修文會心一笑。
好在三杯下肚後。
張若淑暫時放過了江騰。
江騰也是立刻拿起快子,夾菜往嘴里塞去。
飯局繼續著。
顧盼娣時不時和寧婉秋、張若淑聊幾句。
看樣子似乎心情不算太差。
江騰也經常插幾句。
三女也都有回應。
所以飯局上的氣氛,還算和諧。
剛開始江騰和三女喝酒,後來三女聊起來,江騰便找許修文喝酒。
許修文想拒絕很簡單,但他沒有那麼做,反而陪著江騰喝了起來。
江騰對許修文很好奇,所以問了他不少問題。
許修文也一一回答著。
不知不覺。
張若淑帶來的兩瓶白酒,全被喝完了。
許修文帶來的光明酒廠的新酒,也拆了一瓶,幾乎喝完。
這些白酒大部分都被江騰喝掉了。
所以飯局還未結束,江騰就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于是飯局進入尾聲。
顧盼娣走到江騰身邊,準備將他扶回房間。
但是,江騰身材比較健碩,體重比較大。
顧盼娣一個人想要拽動他,很費力氣。
許修文見狀,連忙道︰“顧姨,我來吧。”
顧盼娣也沒有堅持。
她看了許修文一眼,感激道︰“謝謝你,小許。”
許修文笑了一下。
隨後許修文走到顧盼娣身後,準備接替顧盼娣的位置,去攙扶江騰。
他動作比較快。
顧盼娣還沒來得及將位置讓出來。
許修文也意識到這個情況,尷尬的笑了一下,同時側身讓位,讓顧盼娣從座椅間走出來。
顧盼娣的想法是,許修文先走開,她再出來,但許修文已經側身讓位了,她如果再讓他走開,好像有點矯情,便沒有提了。
顧盼娣側身,背對著許修文,往外面橫移。
她已經很小心,但是旁邊就是牆壁,座椅間空間也比較狹窄,不可避免的發生了一些接觸。
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
許修文感覺到顧盼娣的屁/股在自己身上蹭了一下。
如果僅僅這樣,最多也就是尷尬一下。
但許修文反應太迅速了。
剛好就卡住了。
許修文暗道一聲“糟了!”
顧盼娣在感覺到身後被什麼東西抵住後,也瞬間僵住了!
許修文雖然沒僵住,但他擔心顧姨會認為他是故意的,所以動也不敢動一下。
張若淑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問了一句,“怎麼了?”
張若淑的問話,讓顧盼娣迅速冷靜下來。
她不動聲色的搖頭道,“沒事。”
為了不讓張若淑發現異樣,她只能硬擠過去。
上次的意外,許修文喝醉了酒,簡直就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什麼滋味都沒嘗出來。
但他早已注意到顧盼娣的身材很好。
現在他和顧姨的站位,非常的巧合。
其實他只要把屁股往後撅一撅,就省去了許多尷尬。
但柔軟的觸感令他舍不得讓開。
而顧盼娣硬擠過去的舉動,讓許修文苦不堪言。
差點沒發出聲音。
也幸好沒有發出聲音,否則被寧婉秋和張若淑听見了,肯定會產生懷疑。
顧盼娣終于擺脫了尷尬的情況。
她迅速走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修文也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默默轉身,攙扶江騰。
許修文費力將其扶起來,緩緩朝臥室走去。
許修文對顧盼娣的家不算陌生,來到臥室門前,許修文騰出一只手開門,然後扶著江叔進去。
進入臥室後。
許修文將江騰扶到床上躺下。
這時。
臥室的門被推開,顧盼娣走了進來。
看到顧盼娣,許修文想要解釋一下剛才是個巧合。
但顧盼娣沒有看他,而是徑直走到了床邊。
她低頭看了一眼江騰,輕聲呼喚了兩聲江騰。
江騰沒有任何回應。
顧盼娣便坐下來,著手幫江騰脫衣服。
許修文見狀,立刻上前幫忙。
在他的幫助下,顧盼娣將江騰的衣服脫了,然後又替其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顧盼娣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又站住,朝許修文看去,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許修文看著顧盼娣平靜的臉色道,“顧姨,剛才那是個巧合,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顧盼娣臉色微微一紅,好在不是很明顯。
她輕輕點了下頭,“嗯”
許修文聞言松了口氣。
他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江騰,忍不住問,“顧姨,你真的原諒江叔了?”
顧盼娣沒說話,只是安靜注視著他。
“江叔不僅出軌,還打算離婚,你這麼容易就原諒他?”
“不然呢,張姐說得對,就算和他離婚,難道我能找到更好的嗎?”
“找不到更好的,那就不找唄。干嘛委屈自己。”
“我連工作都沒有,不再找一個,以後誰養我?”
一句話完成絕殺。
許修文沉默了。
難道叫他去質問顧盼娣,為什麼一定要指望別人養你,難道不能自己養活自己嗎?
先不說許修文有沒有這個資格去質問。
即便問了,也是白問。
因為顧姨一直是很傳統的女性。
她的觀念里,男人就是在外掙錢,女人負責打理好家庭。
她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十幾年里,始終把家庭打理的井井有條,孝敬長輩,和鄰里關系融洽,女兒也順利考上了重點大學。
可以說,從來沒讓江騰操過心。
除了觀念和性格外。
顧盼娣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家庭婦女。
這時候突然要她出去工作。
她既沒有學歷,也沒有工作經驗,更沒有人脈關系。
找一份好的工作,不比登天容易。
所以誰能說顧盼娣的想法是錯誤的呢?
許修文突然想起了星爺的《喜劇之王》。
電影中有這樣一幕︰
張白芝問星爺︰“不上班你養我啊?”
星爺猶豫許久後,最終說,“我養你啊!”
這一對話成了電影的經典一幕。
電影中,星爺很窮,他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那句,“我養你啊”。
而現實中,許修文沒有這種顧慮。
但他遲疑了片刻後,方道︰“顧姨,我可以給你介紹工作,我的酒廠還有一些比較輕松的崗位,工資也不錯。”
顧盼娣一陣錯愕。
她完全沒想到許修文會這麼說。
她的心里突然涌現一股暖流。
她的表情放緩,聲音也溫柔起來,“小許,謝謝你的關心,但我不能和他離婚。”
“為什麼不能!是江叔先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難道你就該忍嗎?”
顧盼娣沉默不語。
半晌後,突然問道︰“那你和我呢。”
“什麼?”許修文一愣。
顧盼娣並未解釋,已經轉過頭去,看向別處。
許修文迅速反應過來了。
顧盼娣是指那天晚上的意外。
顧盼娣此時輕聲道︰“我也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就扯平了吧。好了,就這樣吧。”
】
說罷,她轉身準備走出房間。
許修文是希望顧盼娣離婚的。
這中間有沒有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是無從知曉的。
本來顧盼娣已經明確的表達了態度。
許修文也該到此為止了。
可是顧盼娣轉身的剎那。
她暗然神傷的表情沒能逃過許修文的眼楮。
許修文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顧盼娣不是原諒了江騰,也不是她想開了,已經不在乎對方出軌這件事。
而是她選擇了獨自忍受。
顧盼娣可不是什麼萍水相逢的女人。
她是許修文的顧姨。
不僅從小看著他長大,給過他許多照顧,更和他有過一夕之歡。
這一刻。
許修文內心中突然涌現一股強烈的沖動。
他好想將顧盼娣摟入懷里,好好安撫這個傻的可憐的女人。
許修文也是這麼做的。
只見他突然上前一步,張開雙手,將顧盼娣緊緊的攬入懷里。
顧盼娣突然被抱住,身體瞬間繃緊,差點叫出聲來。
好在最後時刻,反應過來是許修文。
一旦她叫出聲來,寧婉秋和張若淑听到聲音沖進房間。
那她就解釋不清楚了。
又或者是吵醒江騰。
被後者看見這一幕,她也是百口莫辯。
顧盼娣生生止住了到了嘴邊的驚叫。
她只能壓低聲音,斥責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說著去掰許修文的手臂。
可許修文的手臂摟的緊緊的,哪是她能掰開的?
顧盼娣氣急,直接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揪了一下。
許修文立刻‘嘶’了一聲,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
但依舊沒有放手。
顧盼娣無奈,只好輕聲哀求,“小許,你快放開我,我是你的長輩,我們不能這樣,你也不能一錯再錯啊。否則我還有何臉面見婉秋。”
許修文只當未聞。
他希望自己溫暖的懷抱可以給顧姨帶來一絲溫暖。
可是很快他發現,懷里的顧盼娣的嬌軀輕輕顫抖起來。
“不會吧?”
許修文心里生出一個念頭。
他不願意相信,但耳邊響起的細小的啜泣聲,比什麼都清晰。
許修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開顧盼娣。
他剛松手,顧盼娣便轉身,給了他一巴掌。
許修文臉上挨了一耳光,童孔微睜,難以置信。
然而顧盼娣打了他一耳光後,反而捂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挨打者沒哭。
打人者反而哭了。
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可事實就這麼發生在許修文面前。
不管怎麼說,顧盼娣畢竟是他的阿姨。
阿姨在他面前,哭的哇哇的。
加上他剛才的舉動,現在冷靜下來,細想一下,確實有些沖動。
他決定主動道個歉。
“顧姨,我剛才是沖動了點,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向你道歉,你別哭了好不好?”
許修文不說話還好,顧盼娣只是捂著臉哭。
許修文這一開口,將顧盼娣的注意吸引來。
顧盼娣淚眼婆娑的看著許修文,哭著道,“你是不是想我死才開心?”
許修文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了。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你為什麼這麼想?”
“如果讓別人知道那件事,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那就不讓別人知道,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
顧盼娣停住哭泣,看著許修文,哀求道︰“小許,阿姨求你了,那件事就當沒發生,你以後還把我當阿姨好不好?”
顧盼娣眼淚汪汪的樣子很可憐。
許修文卻依舊皺著眉頭,“難道我沒有把你當阿姨嗎?”
顧盼娣聲音委屈︰“小許,你既然把我當阿姨,那你就不能對我做那種事。”
“我簡直听不懂,我對你做什麼了?”
“剛才在客廳,你為什麼要佔我便宜?”
許修文哭笑不得。
剛才不是和顧盼娣解釋過了,就是個巧合、意外嗎?
她剛才不也認可他的解釋嗎?
現在又這麼說。
原來,她根本就覺得他是故意的,剛才全在敷衍?
許修文瞬間感覺血壓上來了。
“顧姨,我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我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剛才那就是個意外。誰想到你屁股這麼大啊,我都側身了,還讓不開。”
顧盼娣被許修文說的話,臉上一紅。
什麼屁股大不大的。
這是他們之間能談的嗎?
顧盼娣覺得自己說不過許修文,便道︰“那剛才你抱我呢,難道也是意外和巧合?”
“剛才……剛才確實不是意外,我是看你委屈,心疼你,一時沖動才抱了你,我又沒有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