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上游，林羽就發現，河床里，那些黑色的小蟲子，就越來越多。
它們就像懸浮在水里的黑芝麻一樣，只要自己稍一走近，它們就會立刻散開。
那種場面，看一眼，就會讓人反胃不止，頭皮發麻。
原本還沒注意到異常的李清苑，這時候，也終于意識到，這里的河水，多少有些不對頭了。
“那……那些蟲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好惡心啊！水里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具體名字我也不清楚，應該是一種食腐蟲，我看這里的水體有些渾濁，粘稠，河床里的泥土呈深褐色，湊近之後，還能聞到一股腥臭味道，說明，這里的河水都已經被徹底污染了。而且你之前也說了，這條河連一條魚都沒有，這本來就很反常！”
林羽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河流的源頭。
馬場附近的這條河，是從山間流下來的。
遠處，樹林繁茂，野草叢生，不靠近的話， 根本就看不出其中有什麼東西存在。
“我們去那里邊瞧瞧，說不定會有發現！”
他指著山間的林地，李清苑跟著看了一眼，看著有些陰森的山林，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喂！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還是等明天吧！而且我听人說，深山里頭，晚上會有老虎和野狼，就我們兩個人的話，會不會太危險了？”
“只是去河源頭看一眼，並不會深入山中，用不了太久的。”
林羽沒有想太多，他急于去水源地里一探究竟，所以就沒有在意太多。
“我看還是算了吧！等明天，好不好？”
“你不願去就算了，我一個人！”
眼見李清苑有些不樂意，他也就沒有多等，而是直接丟下她，一個人向著山間走去。
看他竟然丟下自己不管，李清苑忍不住心中氣惱。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跟了上去。
“喂！等等我，你個大白痴！”
等她氣喘吁吁地跟上林羽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步入山林之中。
此時，時間已近傍晚，因為周圍林木的遮蔽，顯得此處山間，有些陰森。
而且，密林之中，時不時地會有一兩聲詭異聲響。
李清苑听到響動之後，不禁有些害怕，整個人也不覺地貼近林羽不少。
“河流的流速更加緩慢了，而且分支也多了起來，不過主流還是那一個，前邊應該就是水源地了！”
觀察了一眼河水的走勢之後，林羽立刻判斷出水源地的具體位置。
隨即，兩人越過一處小山頭。
等到兩人眼前多出一汪深潭時，眼前的一幕，實實在在地震驚到了他們兩個。
只見，在河流的發源地，是在山間的一片水潭之中。
山上的溪水，在此處匯聚，因為地勢和凹陷，在這里形成水潭。
原本應該清冽見底的水潭，如今卻是無比渾濁，里邊的水，漆黑一片，不能見底。
除此之外，在這水潭周遭，蚊蠅紛飛，一片混亂。
潭水渾濁不說，其中還散發著無比惡臭的味道。
“嘔！這里，我呆不下去了！”
李清苑見到這一幕時，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
至于林羽，則是皺著眉頭，忍著不適，朝著水潭方向多看了兩眼。
除了渾濁發臭的河水以外，這一處水潭中，似乎還存在著某樣東西。
他留意到，那些匯聚于此的溪水，有一部分是漆黑渾濁的。
也就是說，這里只是一個出滋生惡臭與蟲群的溫床，真正的源頭，並非在此。
或許，污染整條水源的元凶，還在更深處。
“我們離開這兒吧！”
“好，太好了！我們快點走，快點下山，我受不了了！嘔！”
李清苑此時一副惡心表情，听到他的話後，頓時愉快不少。
可是，林羽的下一句，卻是把她以為的現實，給徹底擊碎。
“我說可不是下山，而是繼續上去！源頭不在這兒，應該在山上！走吧！”
“啊？還走？不要啊！天已經快黑了！”
看著越發暗淡的天色，李清苑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如果你害怕的話，那就自己下山。”
“你……林羽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這麼晚了，還要上山，你就不怕死在這兒？”
見他有些固執，李清苑不禁心中郁悶，很是生氣。
“嘖！大小姐脾氣發作了是吧？我說，這是我的事，你如果不願跟著，走了便好！”
林羽倒是沒想跟她一般見識，獨自一人，無視了周圍草木上的蠅蟲，向著山上穿行而去。
眼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李清苑突然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心里也是無比委屈。
“ 驢，臭脾氣，混蛋！”
她沖著他的背影，一連罵了好幾句，但看周圍的情況越來越糟，她還是忍不住，一抹眼眶，快步跟了上去。
李清苑最後還是沒有勇氣，獨自下山，而是選擇，繼續跟著林羽，往水源頭走去。
身為李家的大小姐，她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無視，如此粗魯對待。
這個男人，用自己的漠不關心，將她給狠狠地拿捏著。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樣子，但是對方的一舉一動，卻都對她有著致命的誘惑。
林羽本人，就好像一個謎團，正在深深地吸引著她。
她始終都猜不到，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樣子的。
“等等我！”
山林間，李清苑亦步亦趨，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而林羽在留意到她跟上來之後，就故意放慢了腳步。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一個沒什麼防身能力的人。無關性別，只是他不會做那種拋下他人不管不顧的事。
這算是他的善良罷了！
“味道越來越濃烈了，源頭就在附近，這里的溪流，明顯有些不對！”
林羽一邊趕路，同時也在注意著周圍溪水的狀況。
他發現在這一片林地里，地上的土壤，都是 黑一片，周圍的空氣中，更是有著濃重的惡臭，揮之不散。
林羽篤定，在這水源地里，說不定會有什麼東西腐敗在那里。
體型應該不小，正是因為腐敗，才導致的水體被污染。
而那些角馬們，在飲用了劣質的水之後，才導致了瘟疫。
畢竟，大多數瘟疫，都是事出有因的。
死亡，帶來了腐敗，腐敗導致一切變質，而那些壞掉的東西，滋生了惡意，惡意隨著水的流動，向著一切散播。
而無知，更是助長了惡意的擴散。
在林羽的記憶中，就有無數個例子，因為無知，才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而為醫者，就是為了人們，去收拾這些惡意導致的禍亂與慘劇。
但無知，卻永遠都無法醫治。
就在不遠處，越發陰暗的林地之中。
林羽的視界里，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
那是一具尸骸，它已經嚴重腐敗。
而在這具尸骸之上，正有一個充滿了惡意與貪婪本性的東西，正趴在上邊。
它正在啜飲著尸骸的膿液，同時，修長的身體，朝著水體垂落，向著其中，釋放出自己的更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