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洲外懸浮了七條船,左右各三艘,中間是一艘大紅畫舫。
六位大羅金仙各在一船,刑寒藻忙得頭暈目眩,這會兒落到了曹風船上,瞪眼道︰
曹風聞言一愣,心說先前定好的,我就是在這里啊?怎麼一轉臉就變了?
刑寒藻黑著臉,說道︰
曹風只得干笑一聲,扭頭兒下船,推著船挪地方。
他哪里會開船啊?
只是忽然覺得,停個船也要從眾嗎?
這才午後,山主起碼得日落才能到。白鹿城的船也要卡著時間,明日一早到這里,之後要趕在巳時到青椋山。
到現在曹風都不知道劉景濁要怎麼只用幾個時辰就將這麼多船挪去青椋山。
此時坐在船上喝酒的顧衣玨嗤笑一聲︰
曹風重回甲板,撇嘴道︰
就這一句,顧衣玨頓時啞口無言。
其余船上,也有不少劍修,青椋山上只要是劍修,就全來了。
左春樹等人也納悶兒,原本不是說不用來嗎?怎麼說變卦就變卦?
但此時,百節化作一股子黑風挨個兒上船。
李愴提起三尖兩刃刀就是一下,
百節欲哭無淚,只得高聲喊道︰
高圖生灌下一口酒,撇嘴道︰
狄邰面無表情,
高圖生嘴角抽搐,
板著臉說這種話,容易讓人覺得你是來砸場子的。
百節深吸一口氣,
劉炔嘁了一聲,
船上打趣言語不斷,船頭站著的大羅金仙皆是一身紅衣,其余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兒紅。特別是帶著兵刃的,都綁著紅綢子。
其中一艘船上,袁盼兒嘀咕一句︰
朱法言一笑,搖頭道︰
此時的琉璃州城,本就穿紅衣的赤龍衛,顯得更應景了。
池夭夭抱著劍坐在青泥河邊,嘀咕道︰
邊上有個年輕人詫異道︰
池夭夭黑著臉轉過頭,冷聲道︰
片刻之後,秋官到此。
竇瓊笑著說道︰
池夭夭回頭看了一眼,搖頭道︰
竇瓊搖頭道︰
池夭夭一想,也是啊!當今皇帝,比不上天和天衍兩朝,甚至比不上趙焱當政時與青椋山的關系好。
現在就是,是親戚,但不來往了。
竇瓊又看了池夭夭一眼,問道︰
池夭夭點了點頭,與竇瓊一起登山。
走著走著,池夭夭就問了句︰
竇瓊一笑,道︰
池夭夭嘟囔道︰
竇瓊咋舌道︰
池夭夭白眼道︰
竇瓊笑道︰
池夭夭一拍腦袋,嘆道︰
不過竇瓊也還是說了句︰
大家心知肚明,當今陛下之所以看著如此不講情面,其實也是少年心性。因為朝中大臣總會有一句,有青椋山在,我景煬無虞。于是那位皇帝,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急于讓世人瞧一瞧,他並非是靠著青椋山的。
事實上也是,景煬王朝並未依靠青椋山,只是有一座青椋山在背後,海外勢力都要忌憚幾分罷了。
可是天下人不這麼想,于是這位皇帝,有些惱火。
池夭夭點頭道︰
話鋒一轉,池夭夭以心聲問道︰
竇瓊笑道︰
這點池夭夭倒是忘了,趙焱肯定要來的,即便趙焱不來,作為戍己樓修士的阿祖爾也得來。
那就不怕皇帝耍性子了。
歸根結底,倒也不是大家覺得皇帝不好,只是前面三位陛下,都不稱朕,即便是朝會,也都是席地而坐。小朝會時,就跟朋友閑聊一樣。
國事也一樣,從前即便皇帝一年不上朝也不會有多少事積存。但現在……皇帝大包大攬,每日子時睡下,寅時就要起,看著都累啊!
竇瓊呢喃道︰
青椋山方圓幾百里,其實有不少人潛藏。
就說八業廟那對夫妻,此時此刻,便看著三道命令,不知所措。
一道是天朝所下,還能有什麼事兒?明日去青椋山搗亂,也是送死唄。
一道是赤帝所下,讓他們準備三百壇好酒,去給他劉叔兒道喜。
女子嘆道︰
男子敲了敲腦殼,呢喃道︰
最後一道命令,是龍師名義下達,簡簡單單一句話︰
女子也鬧不明白,便只是說道︰
男子苦笑道︰「字
面意思,確實如此啊!」
女子皺眉道︰
結果此時,一個頭戴面具的女子,慢悠悠走了進來。
進來之人摘下面具,曾在夫余國做邱家夫人的女妖,只覺得後背發涼。
丘昧瀲淡淡然一句︰
轉頭看了一眼那男子,丘昧瀲眯起眼︰
男子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
丘昧瀲戴好面具,冷冷一句︰
此時此刻,十萬大山南邊兒,有處山中小院兒,炊煙又起。
從前一直喝粗茶,但這次我,他準備了上好茶葉。就連水都是自後山取來,全是毒瘴。
他自言自語,笑著說道︰
話音才落,有個紅袖飄飄的女子,領著個生有一雙媚眼的女子,前後落在了此地。
盤瓠略微眯眼,皺眉道︰
寧梓瞄了一眼毒瘴水,淡淡然道︰
涂山謠嘟囔道︰
涂山氏,本是治水那人的妻子姓氏,沒想到因為收了個九尾狐作義女之後,後世志怪,將人全當成狐妖了。
盤瓠還是一句︰
寧梓淡淡然一笑,輕聲道︰.enxo
說著,還拿出一條五色手鏈,並說道︰
盤瓠沉默良久,最後拿起那手鏈,長嘆了一聲︰
頓了頓,他對著寧梓抱拳,笑道︰
寧梓抱拳回禮,微笑道︰
盤瓠哈哈大笑,
片刻之後,寧梓帶著涂山謠往中土去。涂山謠疑惑不已,問道︰
寧梓點頭道︰
可寧梓不知道,她們前腳剛走,盤瓠就拿出來了萬年不曾取出的雙板斧。
盤瓠呢喃道︰
只是方才寧梓來過之後,盤瓠忽然想起當年在這里與劉顧舟喝茶。
當時盤瓠就罵了句︰
可此時,盤瓠擦拭著雙板斧,呢喃著當年劉顧舟說過的話。
「就像大河終究東入海,沿途多少砂石入河中?要是沒人瞧見我在岸邊撒下沙子,是不是河里沙子就本該如此
?」
當時就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被人將這段記憶封印了。
換言之,劉顧舟想說的,是你之所以覺得我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無情無義之輩,只是因為,我在背後推了一把,無足輕重的一把。
萬年之前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兩界山注定倒塌,三次伐天注定發生,九洲天穹注定形成,因為那是已經發生的事。
現在想來,其實劉顧舟所做的,只是將已經發生的作為一種勢,讓尚未發生的事情在發生之時,顯得愈發凶猛些罷了。
…………
終于到了大婚之日,浮屠洲以西,龍丘棠溪所乘坐的渡船,終于是瞧見了青椋山的船了。
此時天色尚未完全放亮,霧蒙蒙的。
劉景濁笑盈盈一句︰
各船劍修聞言,皆是一笑。
高圖生大喊一聲︰
眼看童𨳊巴掌要過來,高圖生趕忙改口︰
于是乎,沿途海岸,數十道劍光拔地而起,直沖天幕,活像是放煙花。
將龍丘棠溪接到畫舫之上,龍丘棠溪白眼道︰
隔著紅蓋頭,但那些劍光,龍丘棠溪看得極其清楚。
可劉景濁也沒想到,劍光尚未落下,海岸上突然有各式各樣的光華往天幕去,術法極其絢爛。
一看才笑道,是景語帶著她那位弟弟,也是如今閑都王朝皇帝,領著一種妖族,在此恭賀。
龍丘棠溪笑問道︰
劉景濁嘴角一挑,
只見劉景濁心念一動,十三艘船下方,皆是出現一道由劍光所化的劍氣長河,直通青椋山。
遠遠沒完,青椋山上,舒珂一身百花真意分成十二份附著在劍氣長河。
于是這條往青椋山去的路,有劍氣養花,有花接新人。
龍丘棠溪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扶著欄桿,紅蓋頭被微風吹得略微翻起。
十三艘船,哇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