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印說碎就碎,沒有半點兒征兆。
誰都知道,有那枚印章在身,劉景濁就能凌駕于人族之上,各大王朝都要怵他幾分。
但這種東西,他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是姚放牛率先走了過去,彎腰背起劉景濁,罵罵咧咧道︰「見你這麼玩兒命,是挺高興的,但這樣容易把自己玩兒死啊!」
曹風傳音張五味,說了句︰「我得趕快回去玉竹洲,你跟姚宗主先帶他回青椋山吧。」
張五味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走吧。」
劉景濁根本就沒讓曹風來軒轅城,是他自作主張偷偷來的,再不走,等那家伙睡醒了,就又是一通罵。
但奇怪的是,人皇印已經碎了,但天地之間沒有任何異象。
張五味站出來,沖著眾人抱拳,高聲喊道︰「今日在場的道友,日後但凡去到青椋山,張五味掃榻相迎。只不過我們山主需要休息,我得先帶他回去。」.
霍犬年趕忙說道︰「把我捎上啊!」
張五味點了點頭,並不打算多做停留,剛想動身,卻听見姬 說道︰「等他醒了告訴他,我過些日子去看他。」
張五味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外公,劉景濁是沒有什麼惡意的。
說話間,張五味抓起姚放牛與霍犬年,瞬身而起。
問劍聲勢浩大,但張五味知道,劉景濁絕不想贏了之後還聲勢浩大。
說白了,勝之不武,姬聞鯨還是放水了,畢竟人家少一道分身。
人間最高處,喬崢笠站起身,嘆道︰「這一架又打得肉身四面漏風了,就看他能不能守住三花聚頂的武道修為了,半步真武想都不要想。倒是煉氣士境界不會有什麼問題,畢竟是獻祭壽元,暫時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玄岩問道︰「要帶他去玉竹洲嗎?我覺得還是先放他回青椋山比較好。」
喬崢笠卻說道︰「山水橋在姜柚身上,姜柚大概半月之後才能到玉竹洲。沒有劍,他又開不了門。」
玄岩這才點頭,「也是。」
兩人互相行禮作別,根本都沒提起人皇印。
就像姬 說的,一枚閑章而已,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但這一架過後,他劉景濁再與劉顧舟當年一樣行走九洲,會方便很多的。
起碼沒什麼不長眼的敢于讓他吃閉門羹了。
于海上攔下張五味幾人,喬崢笠沖著姚放牛說道︰「用符 替身,假裝帶他回青椋山吧,真身我帶去玉竹洲。」
姚放牛皺眉道︰「不應該讓他去養著嗎?」
喬崢笠搖頭道︰「他說的,要是最後站不住,就讓我帶著他去玉竹洲。」
某些人看似毫無準備,其實早就做好了拼命準備,但最後半步真武,估計他自己也沒有料到。
姚放牛沉思片刻,開口道︰「帶我一塊兒去吧,張老弟,幫我帶話給徐瑤,讓她一定走一趟松落山。」
張五味點頭道︰「我可以跟著徐姑娘一塊兒去。」
結果姚放牛皺眉道︰「要喊姚夫人,不是姑娘了!」
張五味簡直無言以對。
喬崢笠搖頭一笑,「你對這小子,還真是夠朋友。」
姚放牛淡淡然道︰「我也就是沒他這麼多的事情,否則他一樣會上趕著幫忙。」
也是,讓破爛山宗主忙不過來的事情,少之又少。
十件事情有九件都可以用錢砸過去,剩下一件事,那就打嘛!
論速度,曹風夠快了,但還是趕不上棲客山山長。
只一刻而已,一行四人已經到了西花王朝京城。
曹風得繼
續去喝花酒听曲兒,喬崢笠幫到這里就不能再幫了,畢竟是借了九洲天穹的力。
于是就只是姚放牛,背著劉景濁往姜家院子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不好罵,此時可以開罵了。
「死心眼兒,就知道把自己往死里整,早點兒拿起那團武道真意,不就不用損耗壽元了嗎?」
娘的越想越氣!
是不是當年在人間最高處,也被人打成了這副模樣?
走到姜府門口,姚放牛抬手敲門,喊道︰「趕緊開門!」
白寒趕忙跑來,開門之後,便瞧見姚放牛背著劉景濁,被背著的家伙,奄奄一息。
「他……輸了嗎?」
姚放牛邁步進門,說道︰「贏了。」
白寒皺著臉,「贏了怎麼還……」
姚放牛淡淡然一句︰「你第一天認識他啊?」
姑娘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
眼看著楊念箏跟姜戈又要一通問,姚放牛趕忙說道︰「別,別著急心疼啊!先找個地方給他洗洗,估計衣裳下面都是血。」
足足過去小半個時辰,劉景濁這才安安靜靜躺在了床上。
姚放牛的家底兒多厚?隨手取出來的就是仙丹,喂他吃下,又將酒葫蘆與獨木舟放在一旁,這才扭頭出來。
雖然有些磕磣,但……真他娘的解氣啊!
當年歸墟戰場上的劉見秋,不就是今日模樣?
可惜陳前輩沒看見。
此時楊念箏才終于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姚放牛翹著二郎腿坐下,淡淡然道︰「損耗千年壽元沒打過,又武道三花聚頂,踏足半步真武,然後打贏了。好在是只是肉身受損嚴重,躺上幾天估計就醒了。」
楊念箏卻搖頭道︰「我知道會贏的,肯定能贏,但為什麼要著急來玉竹洲啊?」
姚放牛撇嘴道︰「鬼曉得。」
但姚放牛估計,這家伙醒了之後,最先去的肯定不是簪雪城,而是西邊的即飲宗。
隨你吧,我反正舍命陪君子。
倒是直到今日,天下人才真正知道那三個一人可壓半座天下的天之驕子,分量究竟有多重!
姬聞鯨都如此,那龍丘晾與陸青城,能差?
此時屋中,滿頭白發的姜戈坐在床邊,嘆息不止。
十幾年不見,本事漲了好多,但怎麼就不曉得惜命呢?
那可是千年壽元啊!說不要就不要了?
而姚放牛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劉景濁留著壽元也是浪費,又用不著。
他唯獨疑惑,人皇印既然碎了,怎麼那家伙依舊一身人間氣運,沒有半點流散?
此時,喬崢笠也已經回了棲客山。
回到書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棲客山名義將最後一冊拒妖傳的模本刊發出去。
不過三天而已,九洲各大王朝幾乎同時印發最後一冊拒妖傳,劉景濁問劍軒轅城的消息,很快就被壓下,而魚雁樓根本也沒有大肆宣發軒轅城之戰的結局,故而軒轅城姬聞鯨敗了的消息,並無多少人知道。
那群戍邊人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
九月初七,有一道劍光直直落在青椋山,並沒事先報備,但玄岩這次沒攔著瘋丫頭。
桂 落在青椋山,罵罵咧咧︰「渾小子!師娘活著你不告訴我,非得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的,要是我去,斬他兩魂玩兒似的!」
以她的境界,只巡視一周,便抬頭看向了山巔八角亭。
她又沒忍住破口大罵︰「瞎了嗎?這不就是入口?」
張五味都沒來得及攔截,桂 已經鑽入八角亭中,一劍開門,哪里需要什麼鑰匙。
張五味與顧衣玨對視一眼,也唯有苦笑了。
「我們都是瞎子啊!」
一處酒香四溢的山巔,女子蹲在屋檐下,還在想著兒子到底贏了還是贏了?
結果此時,天幕一聲巨響,隨後一道劍光落地。
桂 嘴咧得跟什麼似的,嚎啕大哭︰「怎麼不告訴我啊?我要是知道,早就把師娘找出來了。」
姬蕎單手托腮,笑道︰「小蒜苗長大了哎?可是咱們哭起來,能不能稍微好看點?」
桂 抹著眼淚,撲進姬蕎懷里,哽咽不止,話都說不清。
「對……對不起,我沒趕上……沒趕上救大師姐。」
姬蕎伸手按住桂 腦袋,輕聲道︰「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小蔥花沒了,不是還有小粽子跟小蒜苗嗎?你們好好活著就很好了,你師父要是看得見,也會很高興。」
姬蕎喜歡把方蔥叫小蔥花,把高端陽叫做小粽子,把桂 叫做小蒜苗。還有許經由,其實也有個小名,小醬油。
那位龍師姍姍來遲,落在風泉鎮,卻沒敢登山。
不是怕劉景濁說過的那句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姬蕎。
姬蕎拍了拍桂 ,輕聲道︰「別哭了,弄我一身鼻涕,怎麼還跟小時候似的?我兒子贏了沒有?他人呢?」
桂 擦了擦眼淚,也擦了擦鼻涕,哽咽道︰「贏了,最後一招特帥,也不曉得哪兒學的。但人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山上只是一道替身。小師弟不想被人發現的話,別人很難找到他的。」
姬蕎笑意不止,「贏了就行,走吧,帶我出去透透氣。」
走出八角亭,結果先瞧見了鄺樂跟路闔。
姬蕎板著臉說道︰「滾滾滾,死一邊去,別礙眼啊!」
路闔咧嘴一笑,趕忙閃開。
哎,就是這個味兒,閣主說話就這樣。
此時有人著急忙慌跑來,老遠便喊道︰「蕎姨!」
姬蕎轉過頭,眨了眨眼,詫異道︰「咦?小潭涂嗎?怎麼不見長大哎?」
好像姬蕎很喜歡在人的名字前面加一個小字。
她往山下看了一眼,笑道︰「小醬油也來了?怎麼不上山?」
風泉鎮里,中年人猛轉過頭,背對著青椋山,掩面痛哭。
「我沒保護好大師姐。」
「明天要趕去開會,估計更新會很晚。」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