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殼還是安穩端坐在靜室之中,兩米左右的身軀,就是坐下閉目不言,也有一種威勢在此。
當方清源神魂回歸軀殼,虛空中有雷光顯現,卻是方清源睜開了雙目。
他起身來到庭院中,看著皎潔月色,思鄉情緒一閃而過,然後施展功法出了鵝城,來到之前做好標記的地方,開始掘寶。
地面上是些裸露的砂石,還有一些稀疏的雜草,方清源神魂之前遁地七八丈,這可不是一個輕易就能到達的深度。
而且方清源沒有帶任何工具前來,要是只靠雙手去挖,哪怕方清源氣血雄渾,怪力驚人,沒有一定時間,也休想刨出七八丈深的洞穴出來。
不過方清源自有辦法,他把催動九虎八 功,把這些神獸虛像給召喚出來,然後念頭微動,這些插翅虎和望天 們,便賣力的揮舞前爪,飛快的刨起土來。
一時間場面熱鬧不已,而方清源走到一旁,找個安靜地方歇息,等到功成即可。
這些神獸虛像是方清源九虎八 功到達宗師境界,憑借腦海中的觀想圖卷真意,通過運轉九虎八 功,混合法力、煞意、還有一部分神魂之力給召喚出的。
方清源在修行九虎八 功的過程中,沒有采集虎威 相,這些都是系統用資糧給他自行圓滿了,就像是修煉五雷掌一般,資糧讓方清源省去了,幾年采集五行氣的水磨功夫。
其實按照正常修煉步驟,方清源修行九虎八 功之時,就要找山中猛虎,取得它們的凶煞真意,找 類之獸,借取它們的神相外形。
等這些東西齊備,方清源便可推進功法層級,現在召喚出的神獸虛像,就是用這些煞意神相,混合法力神魂調制而成。
它們有簡單的靈智,這靈智就像是提前設定好的程序,只要方清源下達命令,這些虛像便會一直照做下去。
神獸虛像們被方清源召出,可存世一個時辰,之後如同過載一般,身形散去,煞意相形回歸到方清源體內,等待下一次的召喚。
上次有五只插翅虎被尸王撕碎,其中的虎煞受到一定損傷,被方清源溫養了小半個月才算恢復過來。
對付高手,這些神獸虛像現在還不頂用,可干起雜活來,那叫一個任勞任怨,這不,十來頭三米開外的神獸虛像們,爪下飛起,不一會便刨出一個大土坑,深達六七米。
到了後來,它們更是像兔子打洞一般,把整個身子都鑽了進去,瘋狂往外邊運土。
不出半個時辰,地上已經挖出一個斜斜的坑洞,方清源彎腰進去,發現里邊還挺結實,就是潮濕水汽很大。
復行數十步,就見到盡頭有七八個瓷罐立在那里,個個大如人首,方清源上前查看,的確就是神魂之前看到的那些。
取了這些罐子,方清源便散去神獸虛像,轉身回到了鵝城之中,走時他還沒忘,把掘寶的痕跡復原,把刨開的泥土,又給填了回去。
回到自己宅邸,方清源看著面前的橫財,心中歡喜,有了這筆收獲,足以覆蓋掉這次為九叔辦婚事所有的花費,還有的剩。
加上在僵尸山得到的財富,自己法脈的道觀,可以建的更加氣派些了。
錢財到手,方清源開始著手提升神魂道術,他現在有兩門神魂道術,分別是陰都縛鬼咒和七星照命咒,這都是九叔傳授給他,沒收取任何好處。
陰都縛鬼咒目前二層,七星照命咒還是一層,鑒于下個目標是針對陰鬼冤魂,所以,方清源決意先提升陰都縛鬼咒。
陰都縛鬼咒由一層提升到二層,花費了一千份資糧,再要從二層提升至三層,那就需一千五百份資糧了,之後再往上提升一層,都需在原來耗費的資糧數上,再加上五百份資糧。
方清源剛才提升神魂層次,一舉達到日游後期境界,代價就是花費了一萬四千六百份資糧,目前還剩下六千七百份。
這些資糧雖不多,可足以把陰都縛鬼咒推升至五層,五層的陰都縛鬼咒,對付起一般的陰鬼冤魂,那就是一鎖鏈的事。
想到這里,方清源開始調集資糧,往陰都縛鬼咒上灌注,隨著資糧涌入,原本方清源只能扯出一米多長的黑炎鎖鏈,現在也逐漸變為一丈長短。
等資糧少了六千份時,陰都縛鬼咒已到五層,方清源再次施展這咒言,發覺比起當日九叔施展的效果,相差無幾。
原來九叔當日那赫赫聲威,竟然也只有五層左右嗎?
方清源原本以為九叔已經把陰都縛鬼咒,修行到了七八層的境界,可現在看來,五層的陰都縛鬼咒就有那般聲勢,這神魂道術比起自己想象中的潛力還有大。
散去符咒,方清源看著所剩無幾的資糧,心中惆悵,僵尸上得到的五六萬份資糧,現在已經花完了,希望剩下兩處險地,也能和僵尸們一樣慷慨。
翌日,前來觀禮的茅山眾師兄弟們,紛紛離去,他們都是各地方的定海神針,要是盤桓在鵝城時日久了,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妖魔奪取性命,所以不敢怠慢,和九叔打過招呼之後,便急匆匆的回到自家法脈地界。
當其他師兄弟走的七七八八時,石堅倒是沒有急著離去,他在宅邸里不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石堅身份在這放著,他不走,沒人敢過問,方清源才與他交惡,自然犯不著去湊到他面前。
這時九叔找來方清源,說是有重要的事與他相商,等方清源到了九叔家,就看到九叔等一眾師兄弟都在。
場面很是隆重,大家臉色都是很肅穆,他們端坐在客廳周邊,等方清源到了之後,九叔等他看茶落座,便肅言開口︰
“清源,我與眾師兄弟都商議過了,你和茅山明這一脈沒有法統地界,我決意把鵝城讓給你,這是大家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推辭。”
方清源听聞後,面上驚訝神色,溢于言表,他雖已是鵝城中的事實上的主人,可地界名義上還是屬于九叔的。
現在九叔把鵝城送給他,這份情意義很重,相當于一個國家割讓領土,贈送給另一個國家。
見到方清源張口欲言,九叔一擺手,繼而說道︰
“你無需多言,我只是告訴你罷了,昨夜我就焚香禱告祖師,已經把這事形成定局,陰府圖冊也已更改。”
听到九叔把事兒做的這麼完備,方清源心中也十分感動,這一路行來,自己跟著九叔身邊蹭怪,還收了人家的法器跟功法,現在又要把地界送給自己,如此種種行為,顯得出九叔十分仁義。
方清源目光掃去,見得九叔言辭誠懇,蔗姑小鳥依人,四目滿是期許,只有麻麻地臉色有不平之意,但也閉口不言。
見得事情已成定局,方清源便開口道謝︰
“那師弟我就卻之不恭了,咱們兩家法界相鄰,以後多的是走動的地方,只要我方清源一日不魂歸陰府,那麼你們的弟子,便如同是我的子佷,遇到什麼難處盡可來尋我。”
方清源給出承諾,九叔也是臉色欣喜,怎麼說他這些師兄弟,都比方清源要大上一二十來歲,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他們要早一點魂歸陰府。
雖然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了方清源這般強人的承諾,秋生他不是很擔心,可文才他就放心了。
就是麻麻地听到此言,臉上郁結之氣,也隨之舒展,自己兩個徒弟什麼樣他是最清楚的,有了方清源這句話,不管怎麼說自己兩個徒弟都餓不死了。
現場氛圍隨著方清源作出承諾,而達到和諧的高峰,其後眾人相聚醉鶴樓,趁此機會聯絡感情,一醉方休。
宴席上,麻麻地的徒弟阿豪和阿強,九叔的徒弟秋生和文才,四目的徒弟嘉樂,這五人來到方清源面前跪下奉茶,行了半師之禮,方清源喝過茶水之後,算是應下這段因果。
等這頓飯吃完,麻麻地和四目也要離去了,村落旁邊的山林妖魔,已經肅清的差不多了,他們也有一大堆事要做,不能在此久留。
等四目和麻麻地走後,城外流水席面依然開著,每天兩餐,聲叔戲班白日歇息,傍晚開唱,要連續演上七天,也是不輕松。
這天夜里,方清源獨自一人出了鵝城,誰也沒有驚動,直奔城外的鬼王洞而去,今晚他就要大開殺戒了。
鬼王洞離鵝城不近,約有百十里地,而且這些路都是山路,常年無人行走,道路閉塞,極為難行。
可方清源行走間的速度極快,蓋因他不是在枝條下行走,而是踏風而行,一路踩著枝頭樹葉,仿佛行在雲端。
九虎八 功,雖是橫練功法,可其中的借力卸力手段也十分高明,方清源往往踩著一根枝條便能向前飛掠十來米,這樣行來,百十里地的距離不出一時三刻,便被他輕輕跨過。
來到一處山前,方清源止住了步伐,前方便是聲名赫赫的鬼王洞了,听九叔說,這洞在山上有一處入口,規模不大,可實際里往山體內蔓伸,蜿蜒不知多少里許。
里邊情況復雜,地下水系橫布,除了鬼物怨魂,還有一些妖魔也隱于此間,九叔當年也只是初入此洞,跟隨師傅歷練,當時他們茅山人數眾多,一路行至,周邊妖魔望之既遁,倒也不是很危險。
可現在已離當年過去了十來年的時間,這洞中變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且方清源是獨自一人,里邊的陰鬼妖魔肯定不會望風而遁了。
在山下稍稍觀望,方清源便邁開腳步,朝著鬼王洞入口行去。
行到洞口前,望著前方黑漆漆的洞口,感受里邊飄來的怨氣,這給方清源的感覺,如同一只饑餓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獵物的自動投入。
只是我這只獵物的身形,超乎想象的大,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下,心中懷著這種想法的方清源,嘴角扯出笑意,邁步往黑暗中走去。
方清源越往里面走光線越暗,最後漆黑一片,並無半點光亮,可此時方清源眼眸中紫火一閃,周邊的一切便映入他眼簾。
這是他體內五氣輪轉,散發到眼眸上的外在表現,自從五雷掌法提升至宗師境界後,他便能虛目生電,洞若白晝,眼下這區區黑暗,可瞞不過他的雙眼。
以前的方清源也能在黑暗中視物,可沒有此時看得清楚,以前在黑暗中觀察事物的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副度數很高的眼鏡,現在眼鏡摘下,周邊事物依舊清晰。
寂靜的洞穴中,只有方清源的腳步在不緊不慢的響起,聲音擴散到四面洞穴牆壁上,形成陣陣回音,往四面八方蔓延很遠很遠。
一些原本隱匿在陰氣濃郁地方的陰鬼怨魂們,听到這個聲音,便仿佛甦醒了一般,紛紛飄轉身形,慢慢朝著方清源的地方聚來。
可等他們到了方清源的周邊,還未觀察出前方是個什麼物種,便有一道黑漆漆的鎖鏈彎轉而來,抽到自身鬼軀之上,將其化為一團燃著黑焰的火炬。
這黑焰燃燒的是陰氣和靈魂,其中痛苦的滋味,令這些陰鬼們紛紛嘶吼不已,掙扎著想要退去,可卻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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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黑焰的鬼物們,不出三五息的功夫,便被燒灼一空,最終化為點點殘燼,飄落在地上,與塵土不分彼此。
不論是普通的冤魂,還是殘暴的凶鬼,又或者是已經有了智慧的厲鬼,只要沾染了這黑炎,都紛紛逃不過一死的下場。
他們唯一的區別,只不過是受的痛苦時間長短而已,厲鬼也只是堅持了五六個呼吸,幾十年來的修為便化為一場空。
一時間方清源周邊鬼哭四起,這片地界仿佛化身為無邊煉獄,目光所至,全是燃著黑焰的鬼物們在放聲痛哭。
就是這般,也遮掩不住嘩啦啦的鎖鏈聲,方清源依舊慢慢行走在這洞穴中,但是在他背後有一條漆黑鎖鏈,隨著他的心意,正在蜿蜒折回,曲卷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