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孽卵…死掉的…”羅曼喃喃自語，正要轉身離開，眼前忽然出現幻覺。
此刻他眼中，地海變了一副模樣，不再幽暗深邃，反倒光明燦爛，海里有吃不完的食物，海水溫暖而舒適，還有美麗的同胞伴侶。
羅曼點點頭，說道︰“死了，已經成碎片。”
而邪教徒本身戰力卻不高，盡管變異體有一定戰力，但在巫師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賈維斯睜開眼，看到被炸碎的殘肢，目光興奮，說道︰“哈哈，這樣一來，我們就是首功！就能獲得保證晉升啦！”
羅曼澹澹一笑，走上前，踢了兩腳怪物殘肢，問道︰“這里有塊發光的石頭，是什麼東西？”
邪教組織的危害，主要在于精神污染，充當某個不可名狀存在的跳板，進而影響現實世界。
羅曼接話道︰“卻與回歸運動相背離，成了必須要剿滅的對象。”
賈維斯嘆了口氣，回道︰“是啊，這些邪教徒，搶奪了許多人口和人才，他們原本應該為回歸運動出力，現在卻成為了其他種族。”
“不過幸好，他們戰斗力不強，也就精神污染有點難搞，所以一直被我們壓著打。”
羅曼神情嚴肅道︰“我認為不能掉以輕心，為了對抗我們，他們已經在搞人造神孽了，這玩意兒原本在深海，百年都見不到一次！”
根據書本記載，神孽前身是各種深海巨獸，邪神尸體位于地海深處，深海動物最靠近邪神，承受最強污染。
它們不僅是最強污染源，還有強橫的物理戰力。
在地海巫師的記錄中，就曾有神孽肆虐，巫師議會犧牲了兩名三級巫師，才把神孽消滅。
但神孽通常宅在深海，常伴邪神左右，輕易不出現在海面，所以邪教無法將其引為己用。
但現在，邪教在改變這一狀況，面前的神孽之卵，就是邪教計劃的冰山一角。
此時羅曼再想起液化藥劑，如果自己中招，體內是否也會孕育神孽呢？
而且此次邪教徒一下顛覆四座島，是不是得益于該計劃的成果？
想到這里，羅曼不由地打了個寒戰，賈維斯更是面色凝重，對羅曼說道︰“我們必須將發現上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羅曼沒有說話，心中思緒翻飛，他作為巫師，遲早要回到地面，繼續修行之路，深海種族做不到這一點。
根據研究，只有人類才能巫術修煉，就連喬絲，她的人類基因也佔80％，一旦變換種族，意味著修為盡廢，走上一條陌生的道路。
羅曼追求強大的個體力量，深海種族不能滿足他的願望，它們有著強烈的種族認同，意味著個體實力薄弱，必須服從集體。
這對熱愛自由的羅曼來說，絕對無法忍受。
所以，羅曼從此與邪教不共戴天，堅定不移支持回歸運動。
但想更深一層，無論是邪教還是回歸運動，其本質都是人類陣營內部的路線斗爭。
一方向下適應深海，一方望天回歸地表，一方支持者是個體孱弱的底層，被深海種族的和諧氛圍吸引，一方支持者是個體強橫的巫師，渴望在地表獲得更強戰力！
雙方爭奪的焦點，就在于人口，邪教希望更多深海種族，巫師希望出現更多巫師，合力推進回歸運動。
無所謂誰對誰錯，不過是所處位置不同，利益來源不同，導致了不同立場。
一言蔽之，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這時，芯片提示音打斷了羅曼思緒，它說道︰
“叮！掃描神孽之卵，未發現精神污染，可以代替污染源，改良液化藥劑，無需服藥間隔！”
羅曼一听，頓時狂喜，這意味著即使污染未完全清除，都能通過服藥提高液化度，其效果可以和污染源版本的藥劑疊加。
此時，神孽之卵在賈維斯手里，這東西肯定要上交，羅曼不得私藏，羅曼能做的，只有將成分記錄，回去慢慢研究。
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羅曼有一個新任務，就是搜集神孽之卵。
但羅曼沒有完全相信芯片的話，他問道︰“你說沒有精神污染，那之前我的幻覺是怎麼回事？我的種族認知都被扭曲了，怎麼可能沒有污染？”
芯片回答︰“叮！檢索記憶，比對身體狀態…未發現身體異常，幻覺屬于種族集體潛意識，具有更高位格，暫時覆蓋宿主個體意識…”
“集體潛意識？”
羅曼眉頭一皺，這類似種族基因，影響著種族的意識和性格，就像蜘蛛生來會織網，蜜蜂生來會築巢。
這種特征與生俱來，其中最突出一種就是，對于自身種族的認同。
每個人類出生的時候，都會自認為人類，而不是一只昆蟲，這就是集體潛意識在起作用。
根據芯片的說法，和個人意識相比，集體潛意識更加強大，可以暫時覆蓋個人意識，主宰大腦。
所以，剛才的認知異常不是精神污染，神孽之卵完全可以使用。
想到這里，羅曼內心稍稍安定，決定展開對神孽之卵的研究。
一個月後，羅曼回歸學院，重新開始圖書館幽靈的生活，得益于他的神秘背景，圖書館繼續對他全天開放。
如此一來，羅曼就有了充足的學習時間，吸收上古知識之余，還有時間積累污染源和神孽之卵的知識。
無論是上古知識，還是對地海本身的研究，羅曼的底蘊都在快速增加。
終于在鍥而不舍的積累下，量變達到質變，終于在某一天，他有一個重大發現。
神孽之卵雖然沒有污染，但隨著接觸加深，種族認知會發生改變，逐漸把深海種族視作同類。
羅曼隨即前往學院檔桉室，找到相關記載，里面有無數巫師現身說法，被神孽之卵改變種族認知。
其中一個極端桉例讓羅曼印象深刻，有一名男性巫師，接觸了神孽之卵後，一切正常事物在他眼中，都成了肉團和觸手怪。
這讓他十分困擾，這時，他遇到一位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然而在現實中，小女孩才是肉團觸手怪。
于是，巫師義無反顧地和小女孩相愛，最終墮落成深海種族，和小女孩逃向深海，遠走高飛。
這些卷宗全部封存于檔桉室，不對外開放，也就羅曼憑借不存在靠山的影響，才獲得查閱特權。
合上卷宗，羅曼心生寒意，心中詢問道︰“芯片，如果我喝下神孽之卵調配的改良藥劑，會不會改變種族認知？”
“叮！70％的可能會發生！”
羅曼長出一口氣，慶幸沒有立刻搜集神孽之卵，制作改良藥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上次液化藥劑暴雷給他提了個醒，面對有關污染源，地海邪神的東西都必須慎重，現在看來，這份謹慎十分有必要。
不過羅曼習慣凡事想多一層，自己之所以如此被動，險象環生，根本還是因為對地海了解不夠。
巫術知識他博古通今，沒人能坑他，但地海的污染源，邪神，歷史方面，卻有極大短板。
而導致這一現象的更深一層原因，就是羅曼對地海土著的輕視，認為和巫術相比，地海生物不堪一擊，不值得花更多時間了解。
所以，每當有需要時候，才亡羊補牢，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總是陷入被動。
想到這里，羅曼調整心態，將污染源和邪神，放在與上古傳承同等重要的地位上，並調整時間分配，每天抽出同樣多的時間，了解地海知識。
就這樣，羅曼暫時把神孽之卵拋在腦後，開始系統學習地海的氣候、物種、地形等人文地理條件，努力構建一套完整的知識體系。
他發現，在上古巫師發現地海之前，地海就有一套完整的生態系統，在瑪娜災變後，巫師扔下邪神尸體，也沒多少改變。
邪神尸體導致污染變異，但污染全方位覆蓋所有物種，也就是說，生態系統在整體變化，也就是沒有變化。
所以，理解了過去的生態系統，就等于理解了現在的生物圈。
羅曼輕易找到了學習方向，對地海的理解日益加深，終于在某一天，芯片傳來提示︰
“叮！改良液化藥劑配方推演完成！”
羅曼心情振奮，這意味著，即使他使用神孽之卵制作液化藥劑，也不會影響種族認知。
羅曼立刻著手搜集材料。
巫術材料不難搜集，難的是神孽之卵，由于影響種族認同，被當權者列為危險違禁物，不得任何私人持有。
為此，羅曼打算在每半年一次交易會上，向賈維斯和帕克踫踫運氣。
交易會本身用來搜集污染源材料，但液化藥劑半年才能用一次，羅曼對污染源需求減少，于是降低了開會頻率。
由原來的每周一次，變成了半年一次，眼瞅著半年之期已到，服藥間隔即將過去，是時候召開交易會了。
秘境里，羅曼心念一動，霧氣彌漫，兩道身影出現在殿堂當中，看到主位上的羅曼，帕克和賈維斯神情激動。
再次見到神靈，他們心情格外激動。
帕克有些為難地說道︰“由于邪教暴動，現在污染源獲取比較難，不知能否提供別的東西，來換取知識。”
賈維斯也符合道︰“沒錯，不知能否用其他材料，來換得您的解答。”
羅曼澹澹道︰“可以，神孽之卵！”
這話一出，兩人接面露難色，說道︰“神靈大人，實話跟你說，神孽之卵管制等級更高，更加難得。”
但羅曼才懶得理他們，而且他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于是扔下一句︰“一顆卵，20個問題！”
在以前，二十個污染源才能換一個問題，而現在，一顆卵換二十個問題，如此價格，不可謂不豐厚。
他們正想再說些什麼，羅曼手一揮，將他們趕下了線。
交易會只是一條渠道，羅曼才不會放把全部籌碼壓在這上面，最安全的做法，還是自己獵取。
哪里的神孽之卵最多，除了地海官方，就是邪教徒，巫師每年繳獲的卵都來自圍剿邪教。
所以，羅曼獲得神孽之卵，最便捷的辦法就是打擊邪教。
想到這里，他喃喃自語道︰“馬上就到寒假了啊…我是不是可以離開學院，做點私活呢？”
這時，賈維斯來到圖書館找到羅曼，說道︰“羅曼，你寒假有安排嗎？不會還待學校吧？”
羅曼想了想回道︰“應該是吧，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我沒什麼地方去。”
羅曼是孤兒，沒有家，放假只能待學校。
賈維斯見狀，邀請道︰“要不來我家，寒假我帶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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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維斯踢了發光石頭一腳，厭惡道︰“你也遭遇啦，體驗一把邪教徒的視角，有什麼感想？”
羅曼澹澹道︰“如果這是真的，邪教的群眾基礎應該挺好。”
賈維斯點頭︰“沒錯，邪教徒一直想把人類變成深海種族，成為邪神的卷族，受邪神庇護！”
此時，羅曼意識依然清醒，記憶沒有任何錯亂，他進行一番自我分析，知道自己出現認知偏差，代入邪教的種族認知。
于是，他連忙把手放大腿上，用力一捏。
痛覺襲來，幻覺破碎，羅曼感知恢復正常，賈維斯看到羅曼恍忽，問道︰“兄弟，沒事吧？記得自己是誰嗎？”
羅曼笑道︰“記得，我是羅曼，你是賈維斯，我們在清剿怪物。”
然後他問道︰“這神孽之卵是怎麼回事，我剛看了一眼，就陷入幻覺了。”
在羅曼眼中，這些同胞的觸手爪子不成人形，他卻從心底覺得無比正常，完全沒有之前的不適。
賈維斯湊近一看，回道︰“是神孽之卵，已經炸碎死掉了，這污染源應該是神孽母體”
“他們認為，人類無法回到地面，與其耗盡資源，在地海苦苦煎熬，不如主動迎合地海環境，進行適應性變異！”
“對于邪神卷族來說，地海環境可是天堂，改變物種後，一定活得比現在舒服，所以邪教在底層其實很有市場。”
而賈維斯則屏蔽感知，通過信標感知方位。
但無論等級如何，他們的戰力都強不過巫師，事實上，在碳基生物中，就沒有比巫師戰力更強的物種。
評價一個邪教徒的戰力，通常將它們與污染源比較，通過自帶的精神污染，評判其等級。
就比如碎石下的這位，精神污染等級達到二級，已經能對羅曼造成損害，必須用馬賽克屏蔽。
所以，當污染源從碎石下冒頭時，立刻就被兩人集火，然後炸成碎片。
賈維斯問道︰“羅曼，目標死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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