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一木一直把郁江帶到了警察廳公安課的會議室,期間也有路過的警員問起,他一並按照忽悠世良真純的理由回答。最高明的謊話總要混雜真相,這個借口哪怕讓黑田兵衛去調查也查不出什麼。“這間會議室的權限在我手里。”北野一木為郁江沏好茶,在他面前端坐下,“無論什麼話都可以放心說。”郁江坦然地端起茶杯,裊裊青煙在眼前回蕩,他卻未有半分言語。北野一木神情淡淡,似乎在跟郁江比誰的耐心足,會議室中的沉默持續了快五分鐘,最終還是北野一木先忍不住了︰“您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他剛才有多冷靜,現在就有多急迫,“以我的處境應該已經回不到組織去了,而公安這邊……只要你願意,我的身份隨時都會暴露,甚至連他們現在對我暫時的寬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成炸彈。”他清晰地訴說著自己進退維谷的境地,雖然急切,卻並無不管不顧豁出一切的勇氣。北野一木想活著,而且要比任何人獲得都好,他眼中滿是野心,不加掩飾地向郁江展示自己是個野心家。郁江覺得有趣。朗姆到底是怎麼把一個臥底培養成這個樣子的,他不比自己這條咸魚更適合成為繼承人嗎?“安內塞特大人,請您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得到您的青睞?”北野一木虔誠地低垂頭顱,那雙眼楮卻以一種別扭的姿態向上睜著,“我可以為您付出一切。”郁江好整以暇地注視著他,茶葉的清香蔓延鼻腔,讓他的心情都好了幾分。他嗽了嗽嗓子道︰“不要問我,問你自己,問問你究竟需要什麼。”北野一木︰“……”謎語人滾出東京!!他從沒有一天像現在這樣感激組織中遍地都有的謎語人,托他們的福,北野一木勉強get到了郁江的潛台詞。什麼問問自己需要什麼,其實就是讓他猜安內塞特想讓他做什麼。可一個加入組織時間還沒他長的人,能有什麼目的呢?難道他還能是日本公安的臥底嗎?北野一木思來想去唯有公安那不可告人的實驗有可能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當機立斷地表示︰“警察廳是所有公安的中樞和情報機關,只要您能協助我制衡某些高層,我可以向您許諾成為您最信賴的情報來源。”他沒有直接做出承諾,而是先向郁江索取,听起來遠沒有漂亮話吸引人,但北野一木知道真正的聰明人想要什麼。他站起身,將公文包中的一張紙推到郁江面前。那是一張酒標——巴貝拉酒。郁江神色如常,不見絲毫動容。老實說他現在並不怎麼需要北野一木,畢竟警備企劃課的優秀臥底都被他策反了一半,北野一木頂多算錦上添花。卻听北野一木說︰“我之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您會包庇我,一個在組織中基本已經被打上叛徒標簽的人。我想您所追求的和組織的目標並不相同,對吧?我可以成為您的匕首,為您斬去前行路上的一切阻礙。”“你是在質疑我的忠誠?”郁江眼楮微眯,危險的氣氛在空氣中凝聚。北野一木的心髒跳得很緊張,這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臥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勉強道︰“除此之外我無法給自己任何合理的解釋……顯而易見,公安這邊有您想要的,我可以幫您得到。而組織那邊,誰又會嫌棄助力更多呢?”郁江頓了頓,忽而低聲笑了起來︰“那就先給我看看你的誠意和能力吧,比如……我是誰。”這場談話與其說是郁江對公安警察的策反,倒不如說是北野一木的自薦,他必須想方設法推銷自己,展現自己的價值,尋求郁江的庇佑。他甚至無從思考安內賽特是否有能力保下他,因為他別無選擇。陽光西斜,會議室的光線已經暗到看不清郁江的臉龐,北野一木艱難分辨著對方的情緒,最終也只能得到他是認真的這個結論。郁江起身告辭,徑直從會議室離開。警察廳的各位每天自己的工作都難以完成,不會有人關注別人的案子,許多人從郁江身邊路過,不約而同保持著緘默。北野一木起身走到窗邊,兩側高樓林立,樓宇間偶爾漏出的夕陽,把橘紅的光暈投向警察廳門前那條熙熙攘攘的街道。郁江步行其間,起初還因出挑的身材和標志性的姿態而有力地抓住他的眼球,可很快他就融入了行人之中,一晃眼竟消失不見。這絕非組織隨便一個普通成員就能有的能力。或許他真該好好查查安內賽特的身份。……世良真純緊趕慢趕才趕在帝丹小學放學之前把瑪麗送到了學校門口。“你缺課一整天都沒有被老師和同學發現嗎?”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母親和同學自如道別,混在剛放學的隊伍中如魚得水。瑪麗斜了女兒一眼,不愉道︰“你連這個都做不到?”剛逃課就被同學奪命連環call到現在都不敢接電話並且還在警察廳門口偶遇老師的世良真純︰“……”不過她很快就沒有心情郁悶了,因為下一秒瑪麗就換上了清甜的聲線叫︰“清水哥哥!”世良真純沒忍住打了個哆嗦,她搓搓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回頭向郁江看去︰“哈哈,好巧啊清水老師。”拜托媽媽,你明明知道清水由弦要來接你,為什麼還要讓她靠得這麼近?有這麼坑女兒的嗎?這次不等郁江質問,世良真純已經迅速拉過柯南做借口︰“我是替小蘭來接柯南的哈哈。”瑪麗果斷拋棄糟心閨女,走到郁江身邊,郁江則順手接過她的書包︰“由美姐姐訂了位置,今天晚上我們去吃壽喜燒。”“好!”目送他們遠去,柯南感慨道︰“他們真的好像一家人……”世良真純被嚇得跳腳︰“這種話你可千萬別在愛蓮娜面前說!”“為什麼?”柯南帶著深意的眼神投向世良真純,“我看愛蓮娜明明就很喜歡清水先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