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恆可沒這兩人那麼怕。
要說關系,這個廣寧縣公估計真和李二離的不遠。
畢竟兩人是同一個曾祖父。
但真要說李二會有多麼在意他這個堂弟。
那陸恆覺得多半也是白扯。
別的不說,光是從他這個縣公的封號上就能看出來。
當初李二的老爹李淵在位時。
對于這些老李家的自家親戚。
那都是百般照顧得緊。
郡王像是不要錢的一般就他們腦袋上扣。
可等到李二一登基。
直接一句‘宗室率以屬疏降爵為郡公,唯有功者封王’,就將他們身上的爵位給直接連降了好多級。
陸恆估摸著,這個廣寧縣公也就是那時候從廣寧郡王上給降下來的。
只不過可能比起別人來,他還有個真靠軍功打出來的郡王哥哥李道宗在。
所以日子能過的瀟灑一些。
可這不是陸恆能放任他在地方上拼命兼並土地的緣由。
以前沒踫見那也就算了。
現在既然都有百姓將官司打到他面前來了。
那陸恆是怎麼也不可能當做啥都不知道的。
于是,哪怕明知道何德心里虛的要死。
陸恆也是直接對他說道;
“沒事,我讓你查,你就去查。”
“哪怕他再是皇親國戚,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縣公而已。”
“到時候把事情查清楚了,我直接寫成奏章報給陛下。”
“讓他自己去處理就行了。”
何德听到陸恆這樣說。
心里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只要陸恆還願意把這件事交給李二親自處理。
那他去趟著渾水查一查也就罷了。
他怕就怕,陸恆真手上拿著李二給的旌節。
就直接跟那李乾 一樣。
事情查出個結果來,就把那廣寧縣公抓過來一刀砍了。
要真是那樣,那他何德這後半輩子,只怕也就真是不用過了。
何德連夜將百騎司這幫公侯子弟問出來的東西總結好。
寫出一份李乾 的確是罪有應得的調查結果來之後。
第二天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選了幾個能干事的人出來。
一行人喬裝打扮之後,直接溜出了岐州城。
至于剩下的那些百騎司,何德也就由著他們在岐州城內到處晃蕩。
多少也算是能掩藏一番他的蹤跡了。
只不過,隨著何德的調查越來越深。
他的心里那也是越來越涼了。
原來這天天把自己是‘皇姓爺’掛在嘴邊的。
居然還不是廣寧縣公李道興自己,而是他的嫡長子李景義。
而這小子,也不知道是有多喜歡土地。
在岐州城外,居然已經兼並了良田數千頃。
無數沒了土地的老百姓,現如今要麼只能是外出乞討。
要麼就在他家里當佃農,在自家原本的土地上。
辛苦耕作一年到頭,卻是連點能果腹的糧食都換不回去。
甚至可以說,陸恆能在岐州招到這麼多願意來鐵礦和工地上干活的工人。
很大一部分願意就是許多人的土地都已經被這小子給搶走了。
現在看見在陸恆這里打工,不僅有吃有住,還有豐厚的工錢能拿。
所以許多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跑了過來。
等到半個月之後,陸恆的高爐即將完工之時。
看到何德帶回來的調查報告。
陸恆都險些被氣的笑出了聲。
“那按你這麼說,我還得上門去感謝他了?”
何德知道陸恆此時是正在氣頭上。
只是非常平淡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規勸陸恆道︰
“陸駙馬,這種人犯不著你去跟他動氣。”
“你只要把這些寫成一封奏疏給送到陛下面前。”
“自然會有他的好果子吃。”
就在陸恆為還要放任這小子瀟灑幾天而有些憤然時。
一直守在工地上的鄭洋卻是突然派人跑了回來。
“陸駙馬,陸駙馬,大事不好,有人帶著家丁在工地上鬧事,還打傷了咱們好幾個工人。”
陸恆听見這話,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豎著眉頭喝問道︰“誰這麼大的膽子?”
見回來傳話的士兵也說不出來。
陸恆直接對他說道︰“你現在去鐵礦外的兵營里,讓王玄策給我調一半的人過來,我今天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狗膽包天!”
由于鐵礦上使用的炸藥需要嚴加保管。
陸恆帶來的士兵幾乎全都被他放置在鐵礦之上。
而工地這邊又一直沒出過什麼亂子。
所以陸恆一直也就沒有去搞過什麼安保之內的工作。
每天也就是讓鄭洋帶著幾個人在各處工地巡視。
主要還都是檢查工人們的工作有沒有什麼安全隱患。
結果現在真的有人跑來鬧事時。
工地那邊卻是連點能阻止的人都沒有。
而等報信的士兵去鐵礦傳令調兵之後。
何德的反應也很快。
幾乎是馬上就將城里的百騎司全都給集合了起來。
跟著陸恆就浩浩蕩蕩的趕到了煉鐵廠工地上。
而陸恆他們剛一到,就看見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
正隔著鄭洋帶著的幾個士兵,對被鄭洋護在身後的武照調戲道︰
“喲,真是沒想到啊,這樣雜亂的地界,居然還能有你這樣的小美人?”
“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就趁著今天這個良辰吉日。”
“你這小美人就隨我回府如何?”
“只要你從了我,我包你日後都過上穿金戴玉,山珍海味好日子。”
“哪里還用得著來這窮苦地方受罪哦。”
看著他這吊兒郎當的模樣,和武照臉上那怒氣盎然的神色。
陸恆不由得冷笑一聲,對鄭洋說道︰
“你在吐渾谷的時候,兩萬多吐蕃人都殺得。”
“怎麼到了這會,唾沫噴到臉上都不敢動了?”
陸恆說完,不等鄭洋解釋什麼,直接對他下令道︰
“給我把他綁起來,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誰給他勇氣來這鬧事的!”
瞧見陸恆的身影,先前還在調戲武照的那年輕人卻是半點沒有驚慌。
直接扭頭過來問道︰“哦?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陸駙馬了吧?”
“你也不用為難這些當差的了。”
“我的身份早就跟他們說過了。”
“我可是當今陛下的佷兒,咱兩說起來那也還是親戚呢。”
“現在我就是掉了一根毫毛,那也是要他們九族的命來平才行。”
“不過你現在既然過來了,那咱兩也還是要把正事說一下才行!”
可李景義怎麼都沒想到,哪怕他又當著陸恆報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可陸恆卻依舊只是一句冷冰冰的,“我管你是什麼皇親國戚?敢來我的地盤上鬧事,那就指定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鄭洋、何德听令!把這些鬧事的全都給我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