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再給我講一次嘛,我這次一定好好听好好學!”
李明玉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撒嬌,抓著陸恆的袖子就晃了起來。
“沒什麼,你當我放了個屁吧。”
“……夫君,你方才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呀?”
李明玉一時間愣在原地。
陸恆基本上沒有跟她發過脾氣,確切來說現在也不算是發脾氣,只是語氣有點煩躁而已。
洛陽城。
五百文她都是往多了說的。
一根用鵝毛制成的筆,賣一兩銀子,這不是離天下之大譜是什麼?
緊接著,她就听到了更離譜的事情。
陸恆抓著那只鵝毛筆,在她眼前晃了晃︰
“同樣的一個東西。”
“賣給富貴人家的,我將它用精致的木盒裝起來,以緞帶纏上,再到處送給勛貴和世家使用,號稱這是滿長安讀書人都想得到的筆,甚至直接在《長安報》上刊登廣告。”
“你猜猜看,若是那些世家們看到了、听說了,他們會不會願意花這小小的一貫錢,來買個新鮮買個有面子?”
“賣給窮人的就簡單多了,直接擺上一籮筐在集市門口賣,十文錢一支,照樣有大把大把的人來買。”
“兩者間差別的只是賣法而已,可價格卻差距如此之大。”
“而且不論如何,我都是賺的。”
“鵝毛哪里得不到?”
“無本生意,只需要花上一些時間和自己的勞動成本,就能有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潤。”
“你覺得這些利潤來自哪里?”
這件事情乍一下听起來很離譜。
最開始,李明玉甚至覺得陸恆在胡說八道。
但听著听著,她就隱約察覺了不對勁。
按照李明玉對自己那些兄弟們的了解,如果長安真出現了這種玩意兒,恐怕最先跳起來買的就是他們了。
而那些窮苦書生就更是如此。
天下讀書人,買不起書的有,買不起紙的有,當然也有買不起筆墨的。
十文錢一支筆可以反反復復用很久,損耗的墨水很少,而且寫出來的字也不比毛筆難看。
擱誰誰不心動?
沉默了好半天,李明玉才猶豫著開口。
“那,這些利潤,究竟來自哪里呢?”
她眨巴著眼楮看向陸陸恆︰
“哎呀,夫君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告訴我吧!”
陸恆將那只鵝毛筆擱在桌案上。
他笑了笑說︰
“來自附加價值!”
“只要這些東西有噱頭在,消費者就會有從眾心理。”
“他們認定這商品比別家同樣的商品便宜,或者認為它有收藏價值,就會一窩蜂地買。”
“而咱們只用在此基礎上不斷進行宣傳……”
“自然就能賣個好價錢。”
李明玉陷入了沉思。
她不傻,反而十分聰慧。
所以當陸恆將這里頭的問題點出來之後,李明玉立即就察覺到了潛台詞!
“你的意思是,那瓶‘貞觀’之所以能賣出如此高價,正是因為給它的附加價值高?”
“對了,這就說得通了……”
“之所以要將這瓶酒炒熱,也是為了讓以後賣的那些酒具有價值。”
“它名字特殊,又是第一瓶。”
“賣到一萬兩,還真有可能啊!”
陸恆听到妻子的喃喃自語,不禁笑了起來。
還真聰明。
他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輕聲道︰
“沒錯,這就是市場營銷!”
………………
長安城,酒樓里。
二樓的李世民目光鎖定下面的拍賣現場,心里激動難耐。
賣的哪里是酒,賺的哪里是錢?
這分明就是在為國庫提供一份巨額收入來源!
想到陸恆在信中提到的後續,李世民看向那瓶“貞觀”的目光愈發熾熱起來。
他摩挲著面前的木質欄桿,口中輕聲念叨。
“是騾子是馬,就看這一槌子買賣了!”
一樓。
拍賣台上的程處默高聲道︰
“……這瓶貞觀系列的頭一瓶酒已經出價到了九千五百兩!”
“三十八號,出價九千五百兩,還有更高的嗎!”
“沒有嗎?”
“三十八號一次!”
“三十八號兩次!”
“三十八號……”
就在他舉起手中小木槌,即將敲下宣布價格之時。
台下有人再次舉起了牌子!
“一萬兩!”
程處默手一頓。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台下。
舉牌之人,是博陵崔氏的!
“好!”
“現在四十九號出價一萬兩!一萬兩!”
“還有比一萬兩更高的嗎!”
沒有人再舉牌。
程處默手里的木槌狠狠敲在桌上——
一錘定音!
“恭喜四十九號,來自博陵崔氏的崔修業,崔公子,以一萬兩銀子的價格成功買到這瓶天下獨一無二的‘貞觀’酒!!!”
………………
酒樓外。
一直湊在門口看熱鬧的百姓們,听到里頭一聲接著一聲的喊價,心里已經從一開始的震撼變成了麻木。
對他們而言,連那瓶酒的起始拍賣價,那都已經是天價了。
更不用說層層加碼之後的價格!
等听到程處默最後的那聲高呼,酒樓門口登時陷入寂靜。
隨即。
議論聲紛紛!
“……要不說五姓七望厲害呢,你們看看,這最後花落誰家?”
“誰家都跟咱沒關系,看個熱鬧得了,還真當自己也是來買酒的啦!”
“嘖嘖嘖,一萬兩銀子啊,夠咱吃八輩子的了!”
“世家里頭還是博陵崔氏厲害呀!”
“……”
討論的人太多。
外面的聲音,也順著傳到了酒樓里頭。
剛才以一萬兩銀子的價格買下酒,崔修業本來還有些肉疼。
但听到這些議論聲,他登時驕傲了起來!
看看!
這才是他們崔家的豪氣!
李明玉沉吟半晌。
“一百文?”
陸恆笑著搖頭。
他沉思片刻,抓了一張紙和一根鵝毛筆過來。
“你看啊,這一根筆實際上本來只是一根鵝毛。”
“但是經過我的精心制作,也就是給他清洗脫脂等等之類的,他變成了一只可以蘸墨可以寫字的筆。”
“鵝毛筆的原料在村里隨便抓一只鵝就能得到。”
“如果我要把這支筆賣給你,你願意花多少錢?”
陸恆哪里受得了這個呀?
但她還是有點慌了。
“不不不,我要賣一兩銀子。”
李明玉听傻了。
這也沒什麼辦法,畢竟,剛才陸恆在給她講資本論。
意識形態都差異巨大,听得懂才是有鬼了!
李明玉大大的眼楮里是更大的問號。
剛才陸恆嘰里呱啦的給她講了一大堆,但是她基本上一句都沒听懂。
陸恆放棄了。
他自暴自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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