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最後,就被踢到盧國公府,程咬金家里來了。
由于大軍剛剛歸營,李靖作為執掌帥印的大將,必須也要回一趟西郊大營述職。
長安城內,盧國公府前。
忙完了之後,還得先進宮面聖,最後才能回家。
所以要將陸恆帶回李靖家,根本就不現實。
另一頭。
“听李將軍說,你爹性情也很直爽的,估計能處得來,處默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程處默︰……
程處默都快哭了!
李靖說他爹性情直爽,是因為他爹打不過李靖啊!
程咬金這種在朝堂上都能跟同僚干起架來的人。
確實直爽。
有仇當場就報了,從來不隔夜!
不過,既然陸恆心態這麼好,程處默也不好事先就嚇唬人。
他哭喪著臉道︰
“那咱們便進去吧。”
“先說好,若是挨了我爹的揍,你可不能拿我撒氣啊!”
陸恆自無不可。
反正他現在腦袋上還纏著布呢,但凡長了心的都不會動手,更何況程咬金還算是長輩。
進府之後,入眼便是一個寬廣的演武場。
旁邊十八般武器樣樣都有,整齊擺放在木架上。
而演武場的正中央,有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正拿著把馬槊耍得虎虎生風!
程處默當即拱手,老實得跟個鵪鶉似的行禮︰
“孩兒見過父親!”
陸恆恍然大悟。
這黑臉大漢,就是程咬金啊!
他學著程處默,有模有樣地也行了個禮。
但程咬金就當沒看見一樣,認認真真練完一整套才停手。
擦了擦汗,他過來拍了拍兒子肩膀。
“回來了?沒缺胳膊少腿兒的,還行。”
隨即,程咬金眼神移到了陸恆身上︰
“這是哪家子弟,怎的剛回京就帶回家來了?”
看到老爹不善的眼神,程處默心中暗道聲糟糕。
奶奶的。
李伯伯怎麼沒跟父親講這事兒啊!
就這表情,自家老爹絕對是把陸恆當成什麼狐朋狗友了!
他連忙解釋道︰
“爹,這位是陸恆陸兄弟,李靖伯伯讓孩兒帶回來的。”
“他如今有性命之憂,還有件秘方要呈給陛下,所以一定要先確保他安全才行。”
說著,程處默將今天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一點兒都沒瞞著。
听完之後。
程咬金面色終于緩和了些,也像拍兒子一樣,拍了拍陸恆的肩膀︰
“既如此,那便安心在老夫家里住著罷。”
“估摸就這兩日,陛下便會傳你覲見了!”
陸恆也很乖巧地咧嘴道︰
“那草民就謝過盧國公了。”
等他謝完之後一抬頭。
卻見到了眼前的程家父子二人,都投來了古怪的眼神。
陸恆撓頭道︰
“是禮數不對嗎?這玩意我家里也沒教啊。”
程處默咽了咽唾沫。
哽了半天,他才艱難問道︰
“陸兄弟……你不疼嗎?”
陸恆茫然︰
“啊?我應該哪里疼?”
他不疼。
程處默都覺得有點牙疼了。
這家伙到底是哪里來的怪胎啊?!
自己爹自己心里最有數。
程咬金的手勁兒,捏個文官都能把人家手給捏斷!
方才調查家庭背景的時候,程處默也弄得很清楚,陸家是遠近聞名的富商家庭,從未把陸恆送去軍中歷練過。
最多,也就是自幼習武罷了。
這麼些年以來,他程處默是從小被老爹給拍到大的,剛才又挨了一下都覺得胳膊疼。
陸恆居然屁事兒沒有!
“好小子,好小子!”
程咬金忽然咧著大嘴笑了起來,又拍了拍陸恆的胳膊,再捏了捏。
陸恆胳膊上並沒有多少肌肉。
放在軍營里,只能說是個白斬雞。
就這,居然能抗住自己幾掌,還沒有一點反應。
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啊!
可現在,卻輪到陸恆面色古怪了。
他盯著程咬金捏自己胳膊的大手,尷尬道︰
“盧國公,您能不能別捏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
“怎麼,開始感覺疼了?”
陸恆搖頭︰
“不是。”
“這樣捏有點癢……”
“主要是,咱倆都是大男人,您一直這麼捏,顯得很怪啊!”
程咬金當場就愣住了。
他掏掏自己的耳朵。
什麼玩意?
他沒听錯吧?
怪?
癢??!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好半晌。
程咬金才慢慢松開了陸恆的胳膊。
他面露欣賞地看著這少年,道︰
“若以後有機會的話……”
“你願不願意從軍入伍,上陣殺敵?”
“老夫觀你這體格,似是個練武的好料子,多操練操練,日後定是個先鋒猛將。”
“說不準,立個軍功,還能為家里掙個前程,光耀門楣!”
陸恆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
開玩笑。
冷兵器時代上戰場,不是拼命,那就是在拼誰命大!
軍功要是這麼好掙的話,還有什麼馬革裹尸還嗎?
這都已經是重活一世,多出來的命了。
他可不想白白浪費!
程處默看出了他的想法,也在旁小心地幫忙說話︰
“爹,陸老弟若是不上戰場,或許對咱大唐的作用會更大。”
“他剛弄出了成本低廉的精鹽,日後說不定還能弄出別的東西。”
“而且他們陸家還只有他這根獨苗……父母肯定不讓的呀。”
程咬金遺憾地搖了搖頭︰
“唉,那也罷了。”
“總之小子,你日後若混不下去了,有想法從軍,隨時來跟老夫說。”
“保你能跟個好將軍!”
再加上陸恆嘴饞,路上踫到什麼野味都想搞來打牙祭,連帶著程處默也沾了不少好處。
于是短短半日,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陸恆不以為然道︰
程處默忐忑道︰
“想來李伯伯應當跟我爹說過了……”
“反正都是他老人家的安排,應當不會挨揍。”
“只要陸老弟你不要再這麼莽撞,為兄就不會被我爹暴打。”
他們倆從郊外到長安,這一路走來,已經愈發熟悉起來。
回憶一番後。
但他又說自己現在有性命之憂,李靖擔心讓他回陸家無法保證安全。
“你好好說話,我這是莽撞嗎?”
“這叫性情直爽!”
陸恆轉頭問道︰
“處默兄,你這樣隨便帶陌生人回家,不會挨打嗎?”
被程處默帶過來的陸恆抬頭看了看匾額,有些震撼。
這是他穿越以來,見過最氣派的府邸了。
程處默很無語。
因為這是李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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