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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酒池肉林
仲夏時節,氣候已經變得燥熱起來。
野地里無風則熱氣蒸人,有風則沙塵迷眼。
當一行人抵達驪山、轉入山道中時,才終于免去了直曝于驕陽之下的辛苦,穿林的細風撲面而來,清爽宜人,高大的竹木茂密蔭涼,倚頑石听松濤也是一趣。
山道起伏變大,李泰便不舍得再耗使馬力,翻身下馬並就著一處山溪飼飲一番,又認真的將籠頭系好。
宇文護等各自坐騎也都神駿非凡,雖有許多隨員,但也都自己飼飲擦汗。好馬是通人性的,主人待之越好便越忠心听使,這在戰場上配合起來無疑能增添更多保障。
“伯山你這坐騎神駿不俗,只是鞍轡舊物不夠醒目。歸後改天去我家里,給你配上一份新鞍。”
自送出那柄價值不菲的寶刀之後,宇文護就很享受這種操物御人的感覺,一行人在山澗處歇腳的時候,他又指著李泰那河西駿馬笑呵呵說道。
李泰自不會在他面前主動炫耀他這馬鞍是大行台的臉面,聞言後只是擺手笑道︰“我正自懊悔沒將寶刀攜行驚艷一途,若再冒昧受此厚禮,這代步的馬駒怕也要長藏廄里了!”
眾人听到這話,也都附和著笑起來。
別的不說,宇文護這一把送禮的確是豪氣得很。獨孤信人家出手闊綽還在于成名年久,且直當隴右商道,過眼好物數不勝數,又看在賀拔勝的面子上。
關西人情往來一般都不會這麼手筆闊綽,像李泰第一次登門拜訪若干惠時,只帶了半車的車 轆,還是高仲密給加了三十兩黃金。
宇文護出手就是價值兩千匹帛的寶刀,可能還有點仗勢壓價的嫌疑。畢竟那是長孫家世代家傳的寶刀,象征意義還要大于實際價值。
不過念華在得知宇文護贈刀緣由時,還悄悄跟李泰說宇文護這禮物送的不虧,可見宇文護實得的好處只會更多。
一行人在這里歇息片刻,又有一路人馬前後呼喝到來,隨從的家奴通話得知是來自長安的竇氏子弟。
“繼續上路吧,路程已經不遠,待入山莊再好好休息。”
宇文護卻沒有跟對方于此交談的意思,招呼眾人起身牽馬繼續登山,顯然是彼此乏甚交情。
這倒也正常,竇氏跟長孫氏一樣,包括于謹出身的于氏,都屬于虜姓高門,跟宇文護他們這些窮人乍富的北鎮子弟不是一類人,哪怕如今混在了一起,心理上也是有些距離的。
宇文護這家伙性格就是順毛驢,李泰同其交往日常都得留個心眼,再加上知道宇文護這家伙未來屠龍屠的多麼嗨,有意無意也會流露出些許對他的敬畏,這才能玩到一塊去。
山林中再行走一段路程,便來到了賀拔勝去年得賜的那座莊園,較之李泰初來之時所見到的荒涼簡陋已經大不相同,遠遠道路兩側的竹木上便有彩帛扎裹,將這山路都點綴的華麗貴氣。
這自然不是李泰提出的裝修方案,事實上他都有些不能理解古人這種炫富方式,你一路擺上幾百個美女迎賓也比這樣奪人眼球啊,也不怕引起山林火災。
他這里正吐槽著,前方便出現兩個高台,高台上有身材火爆的盛裝伶人翩翩起舞,下方圍聚著許多的賓客隨從們,一個個伸長脖子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拍掌喝彩。
這倒是李泰的指點,酒香也怕巷子深,長安城那些公子哥兒們就算有玩樂的心,也沒時間和精力去自己搜尋玩樂去處,多半還是要听門下親信部曲們的建議指點。
所以李泰就告訴賀拔氏兄弟倆,想要保證這會所客似雲來,就不能把這些隨從僕人不當人看。他們在這里玩的高興了,就算主人不想來,日常也得不斷慫恿。
經營會所,掮客公關是必不可少的運營成本,更何況就算是免費招待了這些部曲隨從,也能從他們各自主人身上把這部分支出重新壓榨回來。
賀拔家兄弟倆對這會所經營的確用心,除了兩座伶人舞樂戲台,左近還搭設了數百米長的亭廊供人歇腳休息並充當莊園圍牆。除了免費的飲食供應,樗蒲、握槊等搏戲也都應有盡有。
他們一行人剛抵達這里,便有身穿雜色 褶的僕人入前,將他們隨行坐騎引去馬廄。
念華熟練的接過莊園僕人遞上的銅鑄號牌,還待提醒幾人小心收好、憑此可以享受許多會所中的免費服務,卻想到同伴中正有會所的幕後大老板,便泄氣下來,但很快又轉為興奮道︰“今共水池公同行,我可要于此放懷消遣了!”
宇文護聞言後便也笑語道︰“正當如此!”
莊園入門是一道碩大影壁,後世廣場、車站常見的那種三角形的滾動廣告牌,每隔一段時間便由莊中僕人手動轉上一次,組成一幅新的畫面。
哪怕只是這麼簡單的技巧運用,也吸引了許多賓客駐足于此長久觀望,每當影壁上的畫面變動一次,便響起一連串的驚呼聲。
繞過影壁,視野便豁然開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曲水流觴的竹山,高處引水、剖瓜為杯,凡所賓客都可以在這里任飲一杯。
但能走到這里的,也不會是只來蹭酒喝的酒蒙子,因為再往前去就是一座雅致竹樓,竹樓高只三層,但內外布置都奢華有加,門窗洞開、歌舞撩人。
這竹樓外圍又聯通著一圈的廂室帳幕,傳來各種旖旎聲語,讓不通人事者面紅耳赤,通人事者血脈賁張。
最能動人情欲者,無非酒色財氣,這也是李泰教給賀拔經緯兄弟倆的四字箴言。大凡走進這種私密會所的,那都是不打算在這里當個人,大可不必安排外教輔導英語。
畜生們的趣味還不好迎合嗎,無非放浪形骸。
在進入這竹樓以前,客人們還要走進一個廳堂里,里面自有嬌美侍女服侍他們更衣換衫。李泰抬眼看看那廳堂門額所書“卸甲廳”三個字,忍不住又是一樂。
他雖然提出了創意,但那兄弟倆把細節也是做得很充實。這卸甲廳顧名思義就是卸下防護偽裝、安臥溫柔鄉里,淫靡之余還有幾分俏皮。
念華闊步便往那卸甲廳走去,轉頭卻見宇文護和李泰都沒有跟上來,直到宇文護拍拍尉遲綱肩膀示意他陪同,兩人才搓著手共往廳中走去。
“伯山青春少年,忍負歡愉時光?”
宇文護見李泰止步不前,便笑語問道。
李泰聞言後便嘆息道︰“我實在沒有薩保兄�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