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小妮被發現懷孕的時候，那一天，她在家里被她爹打的死去活來。</p>
這種事情在哪都不光彩，更何況是在趙家溝。</p>
對于趙小妮的爹娘而言，女兒未出閣就先懷孕，簡直就是奇恥大辱！</p>
要不是族長帶著人過去，趙小妮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了。</p>
我爹娘也跟著一起去了，畢竟住的也不遠。</p>
畢竟趙家溝就這麼點大，再遠，也遠不到哪去。</p>
而我也混在人群中，朝著里面張望著。</p>
當听見趙小妮撕心裂肺的慘叫時，我的臉色都有些發白。</p>
而狗蛋狗剩他們，也都在。</p>
趙小妮的爹，手里拿著一根很粗的木棍，煞氣騰騰。</p>
而趙小妮的母親，就站在一旁，並沒有出手阻攔過，她看著自己女兒的眼神滿是嫌棄。</p>
就像是看著一條在外面沾了一身屎才回家的狗。</p>
這讓我感到不寒而栗。</p>
趙小妮就摔在門口哭著，腦袋上也被蹭破了。</p>
我看著她，有些同情，狗剩他們也是如此。</p>
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我們會覺得好笑，還會嘲弄趙小妮，說她不知羞，馬上就要大肚婆……</p>
可現在，我們不會這麼做。</p>
這大概也是秦老師帶給我們的變化。</p>
還有一部分原因。</p>
結合之前在趙家溝的風言風語，再加上趙小妮現在的情況，我心中有一種強烈的不安。</p>
族長帶著人，將趙小妮的爹攔住，然後還像模像樣說了幾句訓斥的話。</p>
可就算如此，趙小妮的爹也沒消氣，而是轉身從屋子里拿出來一把刀，紅著眼楮，像是一頭發怒的野獸。</p>
“說！你肚子里的野種是誰的！老子今天一定要砍死他！”</p>
看他的樣子，如果趙小妮不說的話，被砍死的人就得是趙小妮了。</p>
這下，族長也轉臉看著趙小妮。</p>
趙小妮只是趴在地上嗷嗷嗷哭著，哭的撕心裂肺，好像有了什麼天大的委屈。</p>
“小妮，可別哭了，快告訴你爹，到底是誰干的啊？”</p>
“是啊小妮，可別讓你爹生氣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咋還能不吭聲呢？”</p>
幾個趙家溝出了名的老嫂子將趙小妮從地上扶起來，還像模像樣地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塵，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似乎滿是關切，但是我從她們的眼神中看到的卻是熊熊燃燒的火苗，似是飽含期待，需要趙小妮的一個答案來滿足她們強烈的好奇心。</p>
否則，她們今晚回去都得睡不著覺，只得在床上輾轉反側，第二天再拉著另外幾個老嫂子從主觀和客觀、宏觀和微觀多個角度推測趙小妮肚子里的娃，到底是誰的。</p>
趙小妮抽泣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幾個老嫂子看架勢似乎都要急的當場尿失禁了。</p>
一個老嫂子還推了兩下趙小妮的肩膀︰“傻孩子，趕緊說呀！看吧你爹給急的！”</p>
躲在人群中的我，听到這樣的話，只覺得非常刺耳。</p>
要我說啊，這老嫂子可比趙小妮他爹著急多了！</p>
而且，這種事情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呢？</p>
不應該關上門，自家人自己說嗎？</p>
既然趙小妮的爹娘覺得丟人，那為什麼還要在大庭廣眾下鬧成這樣……</p>
是覺得，現在還不夠丟人嗎？</p>
我小小的腦袋里裝滿了大大的疑惑。</p>
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啊！</p>
此時，族長也開口了。</p>
“趙小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就說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你放心，我身為族長，一定會為你做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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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話，我更加驚訝了。</p>
像這種情況，族長這樣德高望重的人，不應該是想著息事寧人嗎？雖然這樣的做法也未必正確，但是作為族長，這似乎是他首先要考慮的。</p>
怎麼就連族長，此時也擺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呢？</p>
終于，趙小妮听到族長的話，哭聲慢慢被壓抑下來。</p>
她的肩膀微微聳動，還在抽泣著，卻石破天驚般，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p>
“是……是秦老師，是秦老師的！”</p>
听到這話，我大腦轟的炸開！</p>
可不知為何。</p>
當我听到趙小妮這番話的時候，腦子里卻有另外一個聲音。</p>
“果然如此！”</p>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可就是覺得奇怪。</p>
特別是，之前幾天，出現在趙家溝的風言風語。</p>
再加上現在出的這檔子事情。</p>
似乎是為了坐實什麼。</p>
我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p>
秦老師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p>
同時，我心里也升起了一團怒火，卻不知道憤怒的原因是什麼。</p>
趙家溝的村民們，听到趙小妮的話，也炸開了鍋！</p>
“我就說！那個秦老師不是什麼好鳥！”</p>
“娘的，怪不得之前天天攛掇著我們家女娃娃去學堂上課，原來是這個目的！”</p>
“這個天殺的！真是該死啊！不行，我可不能讓我家娃娃去學堂上課了！”</p>
“說的是啊，我家孩子也不能去學堂了，族長，你可得給趙小妮做主啊！”</p>
“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王八蛋！”</p>
周圍的村民們開始群情激奮。</p>
我趕緊轉身張望著，並沒有在這里見到秦老師，這也讓我稍微松了口氣。</p>
當下，我也不敢猶豫，轉身就溜走，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秦老師現在所居住的院子里。</p>
木門是虛掩著的，我的身體直接裝了進去，腳下卻被早已腐朽的門檻絆了一下，就在要摔倒的時候，一對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p>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毛毛躁躁的，這怎麼行呢？”秦老師溫和的聲音傳來。</p>
我此刻卻顧不上這些，一把拉住了秦老師的手臂，臉上寫滿了緊張和不安。</p>
“秦老師，不好了！族長帶了好多人要來找你，趙小妮說……”</p>
不等我話說完，秦老師的手就已經撫摸著我的額頭，語氣還是那麼溫和。</p>
“我都知道了。”</p>
我听到這話，不住瞪大眼楮，有些不敢相信。</p>
趙小妮的家和秦老師的住處可是隔著一大段距離的，我這一路狂奔都跑了好一會兒，而秦老師明顯到現在都沒有出門。</p>
又怎麼可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些什麼呢？</p>
看著秦老師臉上溫和的笑容，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悲涼。</p>
“秦老師……趙小妮肯定是說謊的，對吧？”我試探著問道。</p>
其實，我心里也沒有答案。</p>
秦老師看著我，問道︰“那你相信我嗎？”</p>
“當然！”我不假思索道。</p>
“那就夠了。”秦老師摸著我的頭，轉過臉，看著遠處。</p>
族長帶著趙家溝的老少爺們已經浩浩蕩蕩朝著這邊趕了過來。</p>
“秦老師，要不你還是躲一躲吧……族長他們，不會放過你的！”我帶著哭腔說道。</p>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能想象到，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p>
可秦老師卻不為所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