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毛筆簡直就是折磨人！”王月如小聲嘟囔，眉頭緊皺，“一點也不好掌控，真不知道那些名家是怎麼用這玩意寫出好字的。”
旁邊的組員提醒道︰“月如姐姐，用筆的時候別太用力，稍微輕一點，會更容易控制。”
“輕一點？”王月如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就算輕了，這東西還是難用得很。真是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些瑣事上。”
組員听了，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勸說。王月如繼續在紙上隨意涂抹，完全不在意女官是否會因此不滿。
年長的女官首先來到甦錦雲的桌前，仔細打量她的書法作品，眉頭微微挑起，露出滿意的神色。
“錦雲姑娘，你的字確實優美，筆鋒靈動，氣韻生動。看來，你確實用心了。”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贊賞。
甦錦雲微微一笑，欠身行禮︰“多謝大人夸獎。”
女官點了點頭，又來到顧清萍的桌前。她低頭觀察片刻，緩緩說道︰“清萍姑娘，你的字雖不算華麗，但筆劃端正，透著一股沉穩之氣。這樣的性情，倒是難得。”
顧清萍停下筆，輕聲答道︰“多謝大人。小女子認為，書法在于真實與端正，不敢有一絲敷衍。”
女官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她走到趙婉兒的桌前時，目光多了幾分探究。趙婉兒的字雖然樸實無華，但結構工整，透著一股韌勁。
“婉兒姑娘，你的字沒有太多技巧，但卻難得真實。這份專注的心，值得肯定。”女官語氣平和地說道。
趙婉兒站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大人指點。”
最後，女官走到王月如的桌前。當她看到那張滿是墨跡的宣紙時，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王月如，”女官的語氣帶著一絲冰冷，“你的字不僅潦草，筆畫混亂，甚至連字形都無法端正。這麼隨意的態度，你覺得能通過考核嗎？”
王月如臉色一沉，咬著牙說道︰“大人，小女子實在不擅長書法……”
“擅長與否並非關鍵，”女官冷冷說道，“關鍵是態度。太子妃之選，每一項考核都不容輕視。若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你又如何承擔太子妃的責任？”
王月如咬緊嘴唇，不敢再言。
比賽結束後，女子們紛紛收拾筆墨，卻不急著離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剛剛的書法比試。
一位身形嬌小的女子抬頭看向甦錦雲，語氣中滿是佩服︰“錦雲姐姐的字真是好看得不得了，每一筆都那麼流暢，像是從畫中跳出來的一樣。”
另一名身穿淺綠色長裙的女子也附和道︰“是啊，剛才女官夸獎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鼓掌。錦雲姐姐的書法真不愧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甦錦雲听後，微微一笑，語氣謙遜中帶著幾分自信︰“諸位過獎了，不過是從小練得多了些，才稍微顯得熟練一些。其實，大家的字都有各自的優點。”
“錦雲姐姐說得真好，”嬌小的女子感嘆道，“但比起你的優雅，我的字就顯得笨拙多了。若再多些時間練習，或許能追得上姐姐。”
甦錦雲輕輕笑著，目光轉向站在不遠處的顧清萍，忽然問道︰“清萍姑娘似乎沒怎麼說話，倒是讓我很好奇。剛才女官對你評價很高，說你的字‘樸實無華卻耐人尋味’，不知你怎麼看？”
顧清萍正在低頭整理宣紙，听到甦錦雲的問話，稍作停頓後才抬起頭，語氣平靜︰“女官大人的話，是對我的鼓勵。但書法之道在于靜心，我寫得好不好，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做到問心無愧。”
這番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嬌小的女子率先開口︰“清萍姐姐，你的心態真好。如果是我，听到女官大人夸獎，怕是要開心好幾天呢。”
顧清萍淡淡一笑，沒有再接話，而是將整齊的筆墨遞給身旁的玉容。
玉容顯然還有些不安，她低聲問顧清萍︰“清萍姐姐，你覺得我的字會不會被女官嫌棄？雖然你教了我一些技巧，但我總覺得……不夠好。”
顧清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玉容，盡力就好。這場選拔看的是整體，不僅是書法。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玉容咬了咬唇，還是忍不住小聲問︰“可我听說，太子殿下和靖王殿下今天都在廊道上看著。這麼多優秀的人，我怎麼可能會被注意到？”
顧清萍聞言一頓，目光微微轉向庭院外的廊道，低聲說道︰“太子殿下的眼界比我們想象的更寬廣，靖王殿下更是深不可測。與其擔心他們的目光，不如專注于眼前。總有一天，你的努力會被看到。”
玉容抿唇點點頭，但顯然仍有幾分心緒不寧。
在另一邊，趙婉兒正在與幾名女子小聲交流。
“婉兒姐姐，你真的不覺得自己的字太簡單了嗎？”一名女子低聲問，帶著幾分不解，“雖然女官夸你真實，但我們畢竟是在選太子妃，這樣的字……真的有競爭力嗎？”
趙婉兒听後，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書法是為了表達，而不是為了爭奪。我只是想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出來，至于能否被認可，那是大人的事情。”
那女子顯然被這番話震住了，愣了片刻才喃喃道︰“姐姐，你的心態真好。我一直想著如何脫穎而出，卻忘了本心。”
趙婉兒輕輕搖頭︰“能堅持到現在的姑娘們，都很優秀。但記住，無論結果如何，只要問心無愧，便不必後悔。”
朱瀚與朱標依然並肩而立，注視著女子們的一舉一動。書法比試雖然結束，但她們的言行舉止，顯然也是觀察的一部分。
“皇叔，甦錦雲的才華確實出眾，但你之前提過，她的鋒芒未必是好事。我今日再看，確實有些明白了。”朱標輕聲說道，目光停留在甦錦雲的背影上。
朱瀚笑了笑，目光卻落在顧清萍身上︰“標兒，鋒芒不是問題，問題在于鋒芒是否能被收斂。甦錦雲或許能成為你身邊一位出色的輔佐者，但未必能擔得起母儀天下的重任。”
朱標若有所思，又將目光投向顧清萍︰“那清萍呢？她性情內斂，字跡雖樸實，卻有一種難得的穩重。”
朱瀚點頭︰“清萍的確是個值得關注的人選。她懂得何時進退，也能安撫身邊之人。這種性情，正是太子妃需要的。”
“那趙婉兒呢？”朱標忽然問道，“她的字雖然簡單，但讓我覺得很真實。”
朱瀚笑意更濃︰“你看得不錯。趙婉兒是個甘于平凡卻不失堅韌的人。這種人也許不會在短時間內讓人驚艷，但她的內在力量，可以讓身邊的人感到安心。”
朱標听後，微微點頭，目光漸漸變得深邃︰“皇叔，我會記住您的話。這些女子中，終究會有人能夠陪我走得更遠。”
翌日清晨，庭院中的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女官們早早地安排好了長桌和爐灶，每位女子面前都擺放著各種食材和器具。今日的考核內容，是考驗她們的烹飪技藝。
年長的女官站在庭院中央，聲音清晰而威嚴︰“今日考核的主題是烹飪，考驗各位姑娘對飲食的理解與用心。烹飪不僅在于技藝，更在于品味和心意。你們每人需在兩個時辰內完成一道菜肴，需兼顧色香味形。”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繼續道︰“請記住，太子妃肩負著協理後宮的重任，若連烹飪這等小事都無法做好，又如何能治理後宮，安撫眾人？”
女子們齊聲應道︰“是，大人。”
甦錦雲站在自己的位置前，目光落在整齊擺放的食材上，眼神沉靜如水。她抬手輕輕挽起袖口，動作優雅而從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自信的氣質。
她拿起案板上的鱸魚，用細嫩的指尖輕輕捏了捏魚身，確認魚肉的彈性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錦雲姐姐，你打算做什麼菜？”站在旁邊的一位女子忍不住開口問，聲音中帶著幾分好奇。
甦錦雲微微轉頭，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清蒸魚。”
“清蒸？”那女子有些意外，“這道菜對火候的要求極高，一旦稍有不慎，魚肉就會變老。姐姐果然有魄力。”
甦錦雲輕輕頷首，目光再次回到手中的魚身上︰“清蒸魚雖難，但它講究的是對食材本味的尊重。與其花時間做一些花哨的菜肴，不如專注于呈現最原始的鮮味。”
那女子點點頭，忍不住感慨︰“姐姐這份從容，怕是我們無人能及。”
甦錦雲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而是專注地處理起鱸魚來。
甦錦雲將鱸魚放入清水中，用手輕柔地撫過魚身，確保每一處魚鱗都處理得干淨。隨後，她用小刀輕輕劃開魚腹，將內髒一點點取出，又仔細清理魚腔中的血線。
旁邊的女子忍不住夸道︰“錦雲姐姐，你連處理魚的動作都這麼優雅，簡直像在畫畫一樣。”
甦錦雲低頭專注地工作著，回答道︰“做菜如做人，細節決定成敗。只有把每一個小環節都做到極致，才能真正體現心意。”
清洗完畢後，她用干淨的布巾擦干魚身，隨即在魚背上劃了幾道淺淺的刀口，便于蒸時入味。
甦錦雲挑選了幾根新鮮的香蔥，將它們切成整齊的段，隨後又取出姜片和紅椒絲，分別擺放在魚身的兩側。她的動作輕柔細致，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一旁的女子忍不住問道︰“錦雲姐姐，你為什麼只放這些調料？不多加一點料酒和醬汁嗎？”
甦錦雲搖了搖頭，語氣篤定︰“清蒸魚的精髓在于保持魚肉的原汁原味。過多的調料只會掩蓋它的鮮美。簡單的蔥姜既可去腥，又能提升味道。”
她說著，用小勺將清澈的雞湯均勻地淋在魚身上，最後輕輕蓋上一片紗布，防止水蒸氣直接接觸魚肉。
將魚盤放入蒸鍋後，甦錦雲調整火力，讓鍋中的水剛剛沸騰，蒸汽裊裊升起。她不急不躁地站在灶台前，目光始終注視著鍋蓋上的水汽。
一旁的女子忍不住問道︰“錦雲姐姐，為什麼不立刻去準備別的東西？蒸魚的時候不是不用一直盯著嗎？”
甦錦雲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從容︰“火候是清蒸的關鍵，一旦超過時間，魚肉就會變老。只有全程掌控，才能確保最佳的口感。”
那女子听後，眼中露出欽佩的神色，不再多問。
大約十分鐘後，甦錦雲用布巾輕輕揭開鍋蓋，瞬間一股濃郁的鮮香撲面而來。她小心翼翼地將魚盤端出，又快速將熱油淋在魚身上。油與調料接觸時發出的“滋滋”聲，為整道菜增添了畫龍點楮的一筆。
最後，她拿起幾根新鮮的香菜點綴在魚頭和魚尾之間，整道菜呈現出清新自然的美感。
身後的女官走近，低頭觀察片刻，點頭說道︰“錦雲姑娘，這道清蒸魚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調味和火候的掌控，堪稱完美。”
甦錦雲從容一笑，欠身行禮︰“多謝大人夸獎。”
女官微微頷首，滿意地離開。
女子們紛紛圍上來，忍不住贊嘆︰“錦雲姐姐，你這道菜真的太讓人佩服了。不僅味道好，連擺盤都像一幅畫一樣。”
甦錦雲淡然一笑︰“多謝各位夸獎。其實這道菜並不復雜，只要用心，大家都能做好。”
另一名女子羨慕地說道︰“姐姐真是謙虛。像我這樣連魚腥味都受不了的人，可學不來。”
庭院中的陽光灑在長桌上，光影斑駁。顧清萍站在自己分配的爐灶前，面前擺放著各種食材。
她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急著開始，而是靜靜地站著，目光在桌上的食材間游移。
她用指尖輕輕觸踫每一樣食材，從新鮮的魚肉到翠綠的蔬菜，又拿起豆腐，用力按了按，感受它的韌性。
最後，她從中挑選了豆腐、蝦仁和雞蛋，決定做一道清淡的芙蓉豆腐。
“清萍姐姐！”站在她身旁的玉容見狀，忍不住開口，“這里有這麼多復雜的菜可以選，為什麼偏偏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