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平听了趕緊說道︰“鸝姐,你這是干什麼啊,怎麼像縣太爺審問犯人啊。”
黃鸝轉頭白了他一眼,用對馮西的口吻對他講︰“你懂什麼,睡你的覺去。”吃癟的趙安平悻悻然地縮了縮脖子。
不等紅著臉的林菲菲回答,馮西站在房門口答道︰“鸝姐,人家姓林。”
黃鸝也時不時從前面的陽春樓過來看看這個臭小子,就怕他再出個什麼事。這次出這麼大的事,她竟然一點都不知情,還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等趙安平養好了傷,估計得再掉層皮。
黃鸝轉頭就氣勢洶洶地說道︰“你個小王八蛋,打你的太極,這有你什麼事!”
馮西也不生氣,吐了吐舌頭,鸝姐就是這樣的性格。
時間一晃而過,趙安平不知不覺已經在床上待了半個月,自從回了陽春樓後面的小院後,林菲菲每天早上都會來看望趙安平,然後中午做個營養午飯。
趙安平懶得听她倆在這膩膩歪歪,直接下床去院子內轉轉,躺了十幾天,要不是馮西和鸝姐不讓他下床走動,他估計前兩天就下床跑了。這幾天他都是晚上趁著他們睡著,偷偷地在院子內打太極,練習吸氣吐納之法,以求早點突破氣入體境界。
這一次受重傷,要不是萬象堂衛組的呂風及時趕到,說不定他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林菲菲是個什麼下場更不敢想。因此,趙安平早就有了打算,不僅僅要好好練習太極拳,還得把師父的太極掌、太極劍都給學會。他也暗自下定決心,要加快真氣的修煉,爭取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個較高的境界,至少能保護眼前的這個姑娘不受傷害。而且現在又多了個唐師父,趙安平並不愁學不到武藝,他就怕自己太笨學的太慢。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趙安平可能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天賦有多高,似乎也只有李光書、唐影、羅天飛和小刀看得出來。
本來拉著手的林菲菲和黃鸝,見趙安平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嚇得趕緊跟了出去。黃鸝人還沒出房門,聲音已經傳進了院子︰“你個臭小子,小心點,你剛剛恢復,別再摔著了。”
林菲菲也焦急地跑到房門口,見趙安平已經開始打起了太極,便不再說什麼,她相信趙安平自己心里有數。
趙安平雙腳微分,與肩同寬,雙臂緩緩抬高,柔中帶剛。時而搬攔捶,時而座鐘靠,時而金雞抖翎,時而大鵬展翅。一套太極拳打得行雲流水,連貫靈活,招式和熟練程度絲毫沒有受到傷勢的影響。
馮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在趙安平受傷臥床靜養期間,他可是每天都拼了命的練武,早上去找李先生學文,下午就在先生的院子內練太極,只要有不懂的地方就找先生指點,為此還搭上了十幾碗辣豆腐湯,燒餅更是不計其數,先生確實能吃!
馮西只有一個目的,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希望沖在前面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這個回回都替他挨刀子的兄弟。
馮西疑惑的問道︰“小安安,我這十幾天可是拼了命的練習,偶爾還會起大早去無理峰峰之巔練習先生說的真氣之法,可我怎麼感覺你這打得比我還好。”
趙安平站在原地,收勢,吸氣,吐氣,不斷重復這一動作,好一會才說道︰“老馮,對于太極,你得先明理,才能正勢、順氣,從而做到靈活,一味的苦練是沒有用的。”
馮西似懂非懂,對于他這種走著走著真氣就變氣入體境界的人來說,可能順其自然才是王道。
趙安平又打了兩遍太極拳,當下就感覺丹田氣沉如海,周身充滿力量,這和第一次的氣入體境界有些相似,趙安平覺得自己似乎要沖境,但是他並不知道怎麼做,唯一的辦法就是去私塾找先生。
午飯過後,李光書看著滿頭大汗的趙安平和馮西,問道︰“你倆下午來做什麼?”
趙安平說道︰“先生,我好像要沖境了。”
李光書瞬間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拉著趙安平的右手,掐住他的切脈,不一會兒便放下他的手,安慰道︰“你離沖境還早,只是真氣加強的一個正常反應罷了,如果確如你所說沖境了,那為師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了。迄今為止,從一無所有到氣入體,再到氣內循境界,我還沒听說有誰能在一個月之內就完成的,況且,你這滿打滿算也不過半個月的樣子,能有氣入體中期階段已經實屬不易了。”
趙安平失望的點點頭,或許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
李光書看出了趙安平的失望與眼神中的無奈,安慰道︰“不要著急,修煉真氣一定是要求穩的,它就相當于蓋房子打基礎,基礎打得越牢靠,上層建築才會越穩當。”
馮西插嘴道︰“先生,那像我這種進度緩慢,是不是就非常的穩,對我以後練武是不是有很大的好處。”
李光書︰“你這是笨!”
馮西也不氣惱,他都習慣了,不過,李光書的話倒是把趙安平逗樂了,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李光書︰“你可以去找唐影,他也是你的師父,教你武學責無旁貸。我們太極拳也好,太極掌也罷,對于真氣的依賴都比較多,然而你的二師父唐影,他雖有真氣傍身,但是他的鬼影步卻不受真氣影響,你可以去找他,或許會給你不一樣的啟發。”
趙安平說道︰“先生,我又拜了唐門主為師,您不生氣嗎?”
李光書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的武學天賦頗高,悟性好,學東西也快。不管是在我這讀書寫字,還是習武修習真氣,最終你的成就必在我之上。既然如此,有了新的機會,為何不讓你飛得再高一些,飛得再快一些呢。但是你要記住,作為一個武者,必須要有一顆憐憫之心,一旦你丟棄了它,很容易讓你迷失自我,活在一個你自己都感知不到的世界里。”
趙安平重重的點頭道︰“師父放心,徒兒定不讓您老失望!”
“趙安平,我老嗎?又叫師父,來,為師陪你練練!”大師父暴走了。
“那就經常來,我告訴你,小安安燒菜可好吃了,比我們陽春樓的大廚做的都好,有時候我們樓里大廚忙不過來,還會請這小子去幫忙呢。”黃鸝說道,似乎覺得自己提到了陽春樓有些不妥,又解釋道︰“雖然我在樓里面做事,但是小安安平時根本不會去的。”
林菲菲忽然感覺有些心疼眼前的女人,拉著黃鸝的手說道︰“鸝姐,我並不不覺得陽春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況且趙安平和我說過,那里面都是正規的歌舞伎,沒有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哪個女人又希望自己來這個地方呢。”
都說自古以來,這婆媳關系是無解之題,但是黃鸝一下覺得那都不是事兒,如果眼前的姑娘做了自己的兒媳婦,她受再多的委屈也願意,況且這姑娘性格好,說不定還沒有婆媳矛盾呢。
“伯母。”林菲菲剛開口,卻又被黃鸝打斷,說道︰“我叫你菲菲,你和小安安、馮西他們一樣,叫我鸝姐。”
林菲菲點點頭,說道︰“鸝姐,我打小跟著奶奶生活,也就奶奶一個親人了。”
黃鸝看著有點可憐的林菲菲,一把摟進了懷里,安慰道︰“沒事沒事啊,以後鸝姐這就是你的家,只要你不嫌棄,就經常來,我把你當閨女看。”
又是閨女,又是叫鸝姐,這確實把林菲菲搞得有點懵了,不過她還挺羨慕趙安平和鸝姐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
听黃鸝這麼一說,林菲菲趕緊擺手道︰“不嫌棄,不嫌棄。”
林菲菲在一旁听著有些臉紅,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黃鸝是什麼意思。
黃鸝轉頭對林菲菲卻又是另外一張表情,笑中帶著些許期待,說道︰“你家里還有什麼人啊,家里是做什麼的啊?”
見黃鸝在發呆,林菲菲以為她傷心了,慌了神,趕緊說道︰“鸝姐,真的,我覺著這沒什麼的,反而還會更敬重您。”
黃鸝收回思緒,笑道︰“菲菲,你真好。”
趙安平陪笑道︰“怎麼會,我就是自己不進家門,也不能把鸝姐攆出去啊。”
馮西本來在院中練習太極拳,結果听到黃鸝發飆的聲音後,就幸災樂禍的湊了過來,只當是看個皮影戲了。听到鸝姐說媳婦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眼坐在床邊的林菲菲,這一看剛巧和林菲菲對視,有鸝姐的話的襯托,再加上某些人心中本來就有所想,林菲菲的臉瞬間紅到耳根兒。
趙安平看見鸝姐又出現在房門口,心虛地笑道︰“鸝姐,前面最近不忙嗎?我怎麼感覺你一個時辰來一次呢。”
黃鸝掄起手中的瓜子就扔向趙安平,嘴中還嘀咕道︰“這就嫌老娘煩了啊,以後娶個媳婦你還不得把我攆出家門啊。”
黃鸝也注意到這一幕,心中一喜,都是女人,她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要是這姑娘能做成自己的兒媳婦,那她即使被趕出家門也願意。
黃鸝不理睬趙安平,笑眯眯的湊到林菲菲身邊坐下,說道︰“姑娘,我只知道你叫菲菲,還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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