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趙安平一個人不聲不響的爬到屋頂,躺在瓦片之上仰望星空,心里想著先生的話,不禁惆悵起來,生母對他而言始終是個心結。
“下面沒看到你人,我就知道你又爬上來了。這些年,只要你心情不美麗就會上來,今天是因為在先生那里沒有听到你想听的消息吧。”馮西緩緩爬了上來,雙手抱頭躺在趙安平的身旁。
趙安平滿臉的不可置信,照先生所說,他也沒見過自己的生母。他之所以想听先生和鸝姐的故事,有一半原因是想從中听到一絲關于自己母親的線索。鸝姐曾經說過,他的母親絕世容顏,是個非常好的姐姐,可惜因為難產離世。更多的消息,鸝姐便不願意講與他听,只說等他長大了,到了合適的時機便說出來,盡管這些年他問了不知多少次,也無濟于事,鸝姐一直守口如瓶。
忽然,趙安平和馮西都想到了什麼,相視一笑。
趙安平試探的問道︰“先生,您知道鸝姐還有個姐姐嗎?”
李光書答道︰“沒听說她有個姐姐啊,我也從來沒見過。”
趙安平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抱起馮西大叫道︰“老馮,你開竅了!”這一刻,趙安平心中無比激動,因為很多時候,他無心的舉動總會讓大家忽略馮西,他想讓老馮和自己一樣,不想他難受。
倆人正說著話,就看見一老頭左手摸著肚子,右手拿著個什麼東西在剔牙,來人正是李光書。趙安平看他的這個樣子,一下就明白先生早飯吃得很滿足啊!
看到兩個愛徒那麼早就出現,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李光書來了興致,笑道︰“喲,二位今天起的夠早啊,怎麼著,想通了?知道多讀書是好事了?”
馮西笑道︰“先生,我倆今天想早點結束回去。”
李光書看看他,又轉頭看向趙安平,笑道︰“你倆又想去干嘛,還是去賺錢嗎?”
趙安平剛要點頭,馮西插嘴道︰“是去城外象牙村找他媳婦兒。”說著還用手指著身邊的趙安平,趙安平踢了他一腳,也懶得解釋。
李光書笑笑沒說話,直徑走到院內,躺在藤椅上。
趙安平見狀,趕緊拉著馮西站好,為太極起手式做準備。
城外的象牙村,好多村民都見過趙安平和馮西。村子就那麼大,誰家有點什麼事,最多一個下午的功夫,就變成了整個村子茶余飯後的談資。
倆人走在村內小路上,遇見好事婦女,還會和他們打個招呼,弄得趙安平和馮西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更有膽大一些的,直接就問趙安平和馮西是哪里人,有沒有婚配之類,欲給自家閨女尋個如意郎君。兩人腳下生風,恨不得立馬就逃進林菲菲家的小院內清閑一會兒。
還沒走到林菲菲家的小院內,趙安平就看見了背對著他們站在院門外菜地里的林菲菲。
“林姑娘,林姑娘,我們來蹭飯了。”馮西倒是不見外,直接大叫道。
林菲菲轉過身循著聲音看了過來,瞬間喜笑顏開,蹦蹦跳跳的小跑至倆人身邊,高興地說道︰“趙安平,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此話一出,趙安平的小臉蛋瞬間白里透紅,紅中帶紫,他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
林菲菲看到臉紅的趙安平,似乎也覺得這樣的開場白有些奇怪,不禁自己的臉也紅了。
只有一旁的馮西有點被無視的感覺,佯裝不樂意地說道︰“你倆干啥呢,怎麼我就那麼不受歡迎啊?”
林菲菲這才意識到,還沒和馮西打招呼,趕緊說道︰“馮西,趙安平,你們進院子里坐一會兒,我去摘點菜,今天讓奶奶做頓好吃的。”說完就沖著院內叫道︰“奶奶,趙安平他們來了。”
林老太太看見趙安平和馮西,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問渴不渴、餓不餓,這讓趙安平感覺格外的親切,就好像林奶奶是自己的親奶奶一樣。
看著林老太太微微弓著的背,趙安平問道︰“奶奶,你現在後背還疼嗎?”
林老太太笑道︰“好一些了,不打緊的,你能來啊,奶奶是真的高興喲!”
再次被忽視的馮西不高興了,說道︰“奶奶,你怎麼和你孫女一樣啊,怎麼就關心他不關心我呢?”
林老太太笑的更開心了,她知道馮西在說笑,“你倆都一樣,奶奶看到都高興,以後一定要常來。”
林菲菲很快摘完菜,準備拉著奶奶去做飯。趙安平卻說道︰“林姑娘,讓馮西幫你吧,我給奶奶按一按後背,這樣有助于舒經活血。”
林奶奶听了開心的不得了,她對趙安平是越看越喜歡,這孫女婿她是認定了。
馮西不情不願的走向小茅屋,生火燒鍋他還是會的,趙安平打小沒少拉著他做這些事。
林菲菲見狀,笑道︰“你們大老爺們也會生火做飯啊,馮西你可以啊。”
馮西︰“那你是沒吃過小安安燒的菜,那才是絕了,特別是那紅燒大公雞,真香啊。”
林菲菲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說道︰“他會燒飯做菜啊,我才不信。”
馮西來勁了︰“你可別不信,如果是在家,我們一日三頓飯都是他做。”
馮西這麼一說,林菲菲又看了眼正在給奶奶按摩的趙安平,心中的喜歡又多了幾分。
中午的飯吃的很香,特別是馮西,竟然干了三大碗米飯,林奶奶做的臘肉確實好吃。
林老太太剛準備收拾碗筷,趙安平便上前阻止,說道︰“奶奶腰不好,還是我來吧。”林菲菲听他這麼一說,也上去搶著要刷碗。只有馮西坐在原地不動,似乎還想就著臘肉在來一碗大米飯,那是真下飯。
“林姑娘,還是我來吧,你歇會。”趙安平說道。
奶奶听他這麼叫自己的孫女,打起了心中小算盤,假裝生氣的說道︰“怎麼還叫的那麼生分,不好!”
馮西也覺得有些生分了,只有林菲菲和趙安平沒想過這些。
馮西說道︰“那我們以後叫菲菲吧,這樣順口些,也顯得不那麼生分。”
奶奶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趙安平,似乎在等他說些什麼。
趙安平憋了半天才說道︰“那以後就叫菲菲吧。”
林菲菲反倒是樂了,因為她知道怎麼叫趙安平,小安安,馮西也是這麼叫的。
看著桌上的碗筷被倆人搶來搶去,馮西笑著說了句︰“哎呀,刷個碗而已,要不我來刷吧!”
趙安平和林菲菲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同時轉頭看向馮西,各自放下手中的碗筷,異口同聲的說道︰“那你刷吧!”
馮西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張嘴怎麼就那麼欠呢!而一旁的林奶奶看著幾人的嬉笑打鬧,心中的欣喜溢于言表。
見小安安又來了精神,馮西也心情大好,本來還想反駁兩句,想想還是算了,讓他䱇瑟一會吧。
天還蒙蒙亮,兩個少年就悄悄地出了小院,從城東一路狂奔至城西私塾。
可當兩人到了私塾後才發現,先生並不在院內。
馮西忽然想到個辦法,轉頭對著身邊的趙安平說道︰“明天咱倆去找林菲菲玩吧。”
趙安平思緒被林菲菲這個名字拉回頭,想想也是,好幾天沒去給林奶奶按摩了,也不知道她的後背還疼不疼。
趙安平故作無所謂的說道︰“象牙村有什麼好玩的,再說了,明天早上我倆還得去先生那里讀書習武呢。”
馮西笑道︰“我倆早點去先生那里吧,早晨請先生吃個燒餅,喝個辣豆腐湯,好好和先生說道說道,讓我們明天中午早點回不就行了。這樣我們還能趕上吃林奶奶做的臘肉,上次沒好意思吃,這次去得吃個飽。”
趙安平一臉嫌棄的表情,說道︰“上次你吃得還少啊,一盤臘肉,大半都在你肚子里。”
趙安平沒有否認,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星星。
趙安平失望的點點頭,不再說話,一直往山下走去。馮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也不去安慰他,因為他知道沒用,他這些年也試著安慰了好多次,盡管他嘴笨。
馮西疑惑道︰“先生一大早就不在家,上次我就跟你講了,先生肯定給我倆找了個師母。”
趙安平笑道︰“拉倒吧,我看十有八九都在前面的燒餅鋪子呢。”
李光書無語了,這也太邪門了。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誰走著走著就把真氣給煉了。都怪自己這張臭嘴,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
見李光書繼續往前走,根本沒有老實交代的打算。趙安平拉著馮西上前催促道︰“先生,您教育我們,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
趙安平說道︰“先生,我要是沒听錯的話,您老人家剛說馮西真氣進了氣入體,就把你和鸝姐的事說與我們听!
馮西也湊了過來說道︰“就是就是啊!”
馮西︰“對,不能動人!”
李光書白了倆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和黃鸝那丫頭很早就認識,那時她還是大戶人家的丫鬟,我和那家人也有些交情,教他們家長子識文習武,後來那家大戶出了變故,便遣散了下人,我呢也就沒再見過黃鸝。後來我搬來了平安郡,有一天在街上遇到了她,才得知她帶著你也生活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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