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一起打架,各自鼻青臉腫。
長大了反而沒機會動手了,雖然互相不對付,但骨子里的正直仍在,看不慣是一回事,一明一暗的護著她又是另外一件事。
「自己小心。」沈唯卿舉杯。
祁越回他,「保護她。」
「廢話真多。」沈唯卿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用得著你說?」
兩個大男人,各懷心事。
一個只字不提邊關危險,若是不得歸又當如何?
一個只字不提自己婚事,是非所願,只當無事。
等著酒席散了,各回各家,各受各難。
祁越要走了,最高興的莫過于赫連應,終于將百里長安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摘了出去,真是最好不過,沈唯卿受困于趙家,祁越離開了金陵城遠赴邊關。
能派得上用場的,也就這兩個,畢竟帶兵打仗這事,百里長安略遜一籌,還是得需要男人沖鋒陷陣。
「等著祁越一走,禮州那邊也該有動靜了吧?」赫連應沉著臉。
雅間內,趙靖點點頭,「應該快了。」
「這聖教還真是了不得,竟能綿延出這般勢力,只要別伸到金陵城來,別威脅到了朝廷,倒也是沒什麼大礙。」赫連應抿一口杯中酒,皺著眉頭放下杯盞,「這邊,讓你的女兒多接觸,畢竟是要成親的,總不能太過生疏。反正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男人嘛……哄一哄也會將就的。」
誰會嫌棄送到嘴邊的肉呢?
何況,趙婉婉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形,亦算是出挑,與沈唯卿站一處也算是郎才女貌。
「是!」趙靖點點頭,「下官會讓婉兒抓住他,只要沈唯卿能反水,就等于是在百里長安背後,生生的捅了一刀,到時候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赫連應最近有點頭疼,國公府接二連三的出事,一開始倒是沒什麼,但是事後想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里面似乎有問題。
比如說赫連琦,之前雖然也是好色貪婪,但不至于這麼明目張膽,此番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在比如說赫連 ,大街上丟人,她不是那樣不小心的人,卻是生生打破了趙世歡的腦袋,于大街上奔逃,真真是沒眼看。
而王春瑩……
外室之事,到底是誰捅到她跟前的?
樁樁件件加在一起,這里面的問題就有點難說了。
「國公爺?」趙靖低喚,「您怎麼了?」
赫連應回過神來,「沒什麼,就是覺得最近有點煩躁,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看不見的地方,推波助瀾。這金陵城不太平!」
「國公爺這話的意思是……」趙靖登時警覺起來,「有人藏在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窺探著咱們?」
一听這話,趙靖慌忙起身,打開了房門往外瞧。
他們來這魅色坊也不是一回兩回,但是每次來都分外小心,自後院進出,老媽子和護院都刻意打了掩護,尋常不會被外人知曉。
「大人?」隨扈不解。
趙靖面色不太好,「看緊了,別讓可疑人靠近。」
「是!」隨扈行禮。
趙靖沉著臉轉回,「國公爺,是不是您太緊張,太過小心謹慎了?下官覺得,這似乎沒什麼問題,許是國公夫人鬧了一番,您這心里郁結著,要不然……尋個樂子,舒舒心?」
「許是吧!」赫連應回過神來,「但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不要大意的好。」
趙靖頷首,「下官明白!」
「那邊已經準備妥當,只等著金陵城的風雲動,便可一呼百應,成其大事。」赫連應眯了眯眸子,「只希望這
一天快些到來,別讓我等太久。」
等太久,是會煩膩的。
趙靖也想,畢竟來日的榮耀,都寄希望于國公府,若是等太久,他這心里也委實不安,百里長安不是省油的燈,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收場。
不多時,便有嬌俏的女子,盈盈細步的入內。
再忙,也不能忽略了美人。
男人嘛,總歸是需要一些樂子,排憂解悶,美人如畫,來者不拒。
南珍在隔壁房間听著,這歡聲笑語可真是諷刺。
有人為了天下,為了百姓,嘔心瀝血,不顧自身生死,而有些人呢?尸位素餐,忝居高位,卻只顧著爭權奪勢,只想著位列九五。
果然,人的悲歡是不相通的。
「媽媽?」伙計上前添茶。
南珍回過神來,「這天下要是落在他們的手里,你覺得老百姓會如何?」
「水深火熱。」伙計回答。
南珍苦笑兩聲,「都知道,可偏偏有些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置天下百姓于險境,只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不顧天下人的死活。邊關即將開戰,他們不想著迎戰御敵,卻忙著收拾自己人,借此奪權,這人心啊……真可怕!」
「並非人人都是這麼想的。」伙計回答,「不還有長公主和您嗎?有人負盡天下,也有人縫縫補補,擔起這重責大任!」
南珍端起杯盞淺呷,「那邊什麼結果?」
「是她。」伙計行禮,「已經驗明正身,錯不了的。」
南珍點點頭,「那就好,最喜歡這樣板上釘釘的事。」
「一大隱患解除,剩下就是國公府之流,可以慢慢收拾。」南珍轉頭瞧著牆壁。
牆那頭,笑聲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