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夜涼如水,月光如練。
百里長安站在窗口位置,瞧著外頭極好的月色,蒼白的面上無悲無喜。
「長安?」沈唯卿進門,「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確定自己的身子撐得住嗎?」
百里長安沒有回頭,脊背挺得筆直,「無需多言。」
「好!」沈唯卿點點頭。
她既然已經決定,那他也沒什麼可說的。
「抱歉!」良久,沈唯卿低語。
百里長安先是一愣,其後徐徐轉身看他,「的確沒讓我滿意,但我知道你盡力了。」
沈唯卿不會背叛她,所以陳戊之事純屬運氣。
「只是差一步。」沈唯卿咬著牙,「否則我定可以再補上一劍,確定他身死。是我不好,我沒能及時……」
「好了!」
不等沈唯卿說完,百里長安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長安,我不會背叛你。」沈唯卿盯著她。
百里長安扯了扯唇角,「若我知道你有二心,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還能站在我面前,與我獨處嗎?」
她生性多疑,是不會允許任何有二心之人靠近,哪怕是懷疑他有二心,亦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人。
身處朝堂,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沈唯卿很是自責。
百里長安瞧著外頭的月,「天不亡他,是他的運氣,但我要殺他,他早晚會死在我手里,你覺得他能跑哪兒去?」
沒見著尸體,就不能當陳戊死了。
她這人,不敢輕敵。
「紫嵐……」
說到這個,百里長安面色陡沉,顯然不願意沈唯卿繼續說下去。
「抱歉!」沈唯卿垂眸。
百里長安揚起頭,狠狠閉了閉眼,「紫嵐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誰都不用插手。」
「好!」沈唯卿點點頭,轉身退出了房間。
她需要靜一靜,也需要好好想清楚,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人啊,得往前看。
頻頻回頭,只會讓自己摔跟頭。
百里長安一人獨立窗前,不言不語,目光沉戾。
門外。
祁越端著要過來,見著出門的沈唯卿,稍稍頓足。
「進去吧!」沈唯卿讓開了身。
曾經,他對祁越諸多不滿。
可自從經歷過生死,差點看著百里長安死了,沈唯卿這心里的疙瘩便解開了。
祁越舍命護她,在沈唯卿看來……是個真男人,行伍之人,行得正坐得端,最是敬佩鐵錚錚的硬骨頭。
「是!」祁越進門。
楚英看得一愣一愣的,「大人?」
「是條漢子。」沈唯卿沒什麼不服氣的,這事兒原就不是一廂情願,能攔阻的,「好生盯著,明日啟程。」
楚英行禮,「是!」
「沈大人?」牧啟方在院門外行禮。
沈唯卿睨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緩步朝著牧啟方走去。
「沈大人!」牧啟方有些猶豫,「明兒就走?」
沈唯卿頷首,「武由縣的縣令交由你來指派,找個能靠得住的,有熟悉武由縣的人,這知府衙門以後就歸你了,長公主的手諭已經交給你,只等著刑部那邊下達正式任職公文。」
牧啟方行禮,「多謝沈大人,多謝長公主。」
「長公主看重你,是因為你重情重義,亦是能為百姓做主。」沈唯卿繼續道,「若是哪天你學了馮賀遠那不爭氣的東西,成了中飽私囊的
蠹蟲,長公主也會毫不猶豫的,摘了你的腦袋。听明白了嗎?」
牧啟方畢恭畢敬,「是,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沈唯卿嘆口氣,「好好把握手里的權力,這禮州以後是什麼模樣,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牧啟方趕緊叩謝,「是!」
「去準備吧,明日不必驚動任何人。」沈唯卿開口,「來日,自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牧啟方先是一愣,俄而木訥的點點頭,「下官明白。」
不管來日需要他做什麼,只要長公主一句話,他牧啟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願意闖一闖。
誰說長公主心中唯有權力?
這天下蒼生都壓在她心里頭,怎麼就沒人瞧得見呢?
還是自家夫人說得對,什麼長公主不長公主,那不就是個芳華正茂的小姑娘嗎?一幫老爺們撐不起天下,還要讓人家小姑娘擔著,還這般刁難,真是不知羞!
瞧著牧啟方離去的背影,沈唯卿立在原地沉默著,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今夜的月色,默默的站在了院中,坐在了花壇上。
如此這般,也算是守著她吧?!
屋內,靜悄悄的。
屋外,也是靜悄悄的。
誰都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也不需要多說,各司其職便是了。
翌日晨起。
光照大地。
百里長安毫不猶豫的上了馬車,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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