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流轉,百里長安掃一眼眾人,目光停留在赫連應,以及兵部尚書趙靖的臉上,仿佛是有所了然于心,繼而又斂了眉眼瞧著前方。
黑衣人渾身血淋淋的,瞧著好生 人,一個兩個的終是體力不支,直挺挺的倒伏在地上。
“留活口!”
在他們倒下的瞬間,百里長安開口。
幾個活口,掙扎在血泊中,瞧著人鬼莫辨,濃郁的血腥味快速彌漫開來,讓人五內翻滾,幾欲作嘔。
“留著他們。”百里長安開口,“好好審,務必給我問出點東西來,都听明白了嗎?”
眾人悉數行禮,“是!”
“諸位大人嚇著了吧?”百里長安忽然轉身,目光涼薄的掃過周遭眾人,繼而將注意力落在赫連應的身上,“沒關系,可以重新回到宴上,好好的喝幾杯,壓壓驚!”
語罷,她拂袖而去。
“長公主?”謝晦吾身為百官之首,自然是要多說兩句的,“這是為何?”
百里長安頓住腳步,“丞相大人問的是什麼?為何會有刺客?”
“老臣的意思是,您這是要把諸位大人一起關在這里?”謝晦吾是嘴替,替滿朝文武問這句話,也是甩鍋。
百里長安知道謝晦吾的意思,他不想把自個攪合進去,所以想讓眾人都知道,眼下是她百里長安當了這惡人。
行吧,這世道總有惡人和好人之分。
既然謝晦吾要當好人,那她百里長安便坐實了這惡人之名,“丞相大人方才都看到了,有刺客闖入宮禁,對皇上下毒,意欲不軌。眼下既然抓住了此刻,自然是要好好審問,煩勞諸位大人在這里待著,等著刺客吐出點東西,諸位再離開不遲。”
演了一出戲,就是為了讓他們安分守己,她可沒打算放他們出去。
“皇上還沒甦醒,為了確保消息不泄露,只能委屈諸位了。”百里長安拂袖而去,“丞相大人可要替本公主,安撫好諸位,切莫惹我不悅。”
紫嫣瞧了一眼眾人,“主子素來是個公事公辦之人,既然下了令,便不會心慈手軟,希望諸位愛惜自己的腦袋,念著家中的父母妻兒。”
瞧著一行人大搖大擺的離開,赫連應憤然,“什麼東西?一個丫鬟也敢拿著雞毛當令箭,果真是又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奴才!”
“國公爺息怒。”謝晦吾轉頭充了老好人,“事已至此,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是問心無愧,縱然那些刺客吐出點什麼,想必也牽連不到諸位。長公主雖然心狠手辣,但在王法律條前,想必也不敢擅殺朝臣。”
赫連應剛要開口,便听得一旁刑部尚書、梁成舒開了口,“丞相大人所言極是,下官也覺得長公主此舉,多半是為了保護咱們,也是為了我大昭著想,若是消息泄露,皇上昏迷不醒,必定會引起滿城恐慌。”
“是這個意思。”謝晦吾點點頭,“滿城百姓若是知曉,此事,又或者為外族所知,必定會惹來災禍。不過是一兩日罷了,諸位稍待便是,為了我大昭的安穩與太平,忍一忍吧!”
說著,謝晦吾轉身進了亭子里。
看樣子,是想老老實實的候著。
百官之首都這麼說了,底下人誰敢輕易帶頭鬧起來?尤其是文官這邊,有了領頭羊,自然是照做便是。
只是,武官這邊就有些難受了。
動手?
視為謀逆。
等著?
沒這個耐心。
“國公爺?”趙靖上前。
赫連應睨了一眼亭子里的謝晦吾,憤憤的拂袖,行至一旁的假山邊上坐著,面色黑沉得仿佛要吃飯一般。
可實際上,他也不想出這個頭。
現在這種情況,誰出頭誰就是主謀,傻子才往百里長安手里……送人頭!
外頭。
百里長安站了站,確定里面都安分了,目色幽幽的睨了一眼沈唯卿,“看好了。”
“知道。”沈唯卿會意,“那皇上……”
百里長安把玩著腰間的玉玨,“沒什麼大礙,左不過需要點時間恢復,是以先看住他們,防止他們以各種手段往外頭傳遞消息。”
“我明白!”沈唯卿頷首。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嚴加防守,定叫他們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百里長安轉身就走,這宮里的瑣事繁多,得一樣一樣的好生梳理,免得讓人鑽了空子,御花園這邊只要沈唯卿看得嚴實點,便沒什麼問題。
她這剛走沒多久,楚英便抓著一只鴿子湊了過來,“大人!”
“剛抓的?”沈唯卿問。
楚英有點小得意,“那是自然,卑職一箭射過去,它休想飛出這皇城。”
不但飛不出去,還把鴿命都給搭上了。
“呵!”沈唯卿嗤冷,“果真是有細作。”
鴿子腿上系著一根線,上頭綁著一卷小條。
解下來才發現,應該是布條,多半是臨時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很是縴細,上面沒有一個字,只有一滴血。
“這是什麼意思?”楚英不解,“大人,染血?”
沈唯卿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瞧著上面的血跡,“見血?”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楚英撓撓頭,這麼深奧的問題,他一個大老粗著實是想不明白,內里的彎彎繞繞。
沈唯卿其實也不太肯定,畢竟有些事情的確不好胡猜猜,萬一猜錯了方向,可就不太好了,容易延誤時機。
“你把這個送去交給長公主。”沈唯卿將布條遞給楚英,“要快,馬上去。”
楚英頷首,“是!”
這種深奧的問題,還是交給聰明人來辦得好!
見著楚英送來的東西,百里長安坐在百里元嘉的床邊,好半晌沒說話,也不知她這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主子?”紫嫣低低的喊著,“這是不是失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