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頓時令身為永恆常量的杰納斯身體僵硬無比。
他可沒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也早就被人摸了過來。
杰納斯心中瘋狂怒罵著奧特邁耶博士。
當初可是奧特邁耶信誓坦坦地拍著胸脯表示那些殺手48擁有著最為出色的殺手直覺，就算是一只蒼蠅都不會被放進來的。
如今不僅最關鍵的實驗室被人滲透了，就連他所在的安全屋大樓都被敵人摸進來了！
簡直是一群白痴！
但現在再如何憤怒都沒有用了，人已經到了這里，他要是不妥善處理的話，那麼他的永恆常量前面就得加個前字。
杰納斯正想要轉身的時候，身後的聲音繼續開口道︰
“不不不，別轉身，你現在之所以還能活著純粹是因為我不確定直升機上是不是還要進行二次生物信息驗證。
所以你能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見到對方如此謹慎，杰納斯立即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但只要對方沒有第一時間有表露出要殺死他的態度，那麼一切就都有的談。
有了主意的杰納斯立即開口道︰
“沒錯，直升機上有二次生物信息驗證，而且是實時的。
如果沒有我在上面進行實時驗證，那麼直升機所有動力系統都會鎖死。
我想不用我解釋一架失控的直升機會造成的傷害吧？
對了，要是你們打著飛出這里後殺了我的決定，我勸你們也最好放棄這個念頭。
直升機在設計之處就已經設定好了目的地，它的航向全是自動鎖死的。
也就是說沒有我，你們在落地之後也會被無差別射擊殺死。
若是在中途殺死我，呵呵，恭喜你們將要做出一個痛苦的抉擇。
因為上面只有一個降落傘包，也就是說你和你的同伴到時可就要比比誰手快了。
所以你不如放下槍來听听我的提議吧。”
說到這里的杰納斯已經明白對方絕不會開槍了，他大膽地轉過身來正面面向了來人。
這是一名標準的亞洲人面孔，穿著一套合體的防彈西服，手中拿著改良版的m1911式手槍。
手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轉身而有所波動，這麼穩的手足以說明來者用這把手槍打出了不少戰績。
不過這人在見到自己竟敢轉身後，眼里終究還是流露出了一絲驚訝。
這代表著來人的心態並不是無懈可擊，只要自己給的蛋糕足夠大，這人應該會想要咬上一口！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杰納斯心里立即編織出了新的計劃來。
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杰納斯繼續說道︰
“說起來，你既然有如此出色的潛伏能力。
不如……你拋棄你的同伴，加入我們神意秘會如何？
就讓我們互相幫助吧。
我能給予的絕對比你匱乏的想象力要多得多。
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永恆常量這四個字的含義吧？
我可以告訴你，世間但凡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為你取得。
甚至于那些只存在傳說中的永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你一定不信我們能夠做到永生，但是這個東西對于我們來說還真的不難。
人類之所以會走向滅亡是因為大腦的衰弱不可避免，但若是能將大腦變成可更換的呢？
想想你在這座城市里見到的那些仿生人吧，他們只不是實驗對象罷了。
而真正高端的技術已經在一小撮人身上開始應用了，不過這技術注定不會普及。
因為我們需要階級的固化，唯有有權有勢者才有永生的機會！
平民？呵呵，只配做豬玀！
因此現在擺在你眼前的可是唯一一個能夠跨越階級的機會！
好好想想吧，是和你那些注定只能活百年的短命種同伴站在一起，還是和我們神意秘會站在一起享受永恆！”
杰納斯抑揚頓挫地說出了這番以永生作為籌碼的話語。
他有足夠的自信說服任何人。
因為這可是永生啊！
誰不想永遠的活下去？
說什麼永生只會有無盡的孤獨都是狗屁！
真當這個機會擺在面前的時候，沒有人會拒絕的！
除非腦子有病！
所以杰納斯自信滿滿地等待對面的那個亞洲人接受自己的提議，選擇拋下同伴和他一同離開。
而從拋下同伴的這一刻起，就注定這個人將永遠沉淪在黑暗面中受他掌控了！
可站在他對面的羅格這一次眼神中卻毫無波動的跡象。
因為對于杰納斯會采取的收買手段，杜維早就有預測了。
在讓他來這里之前，杜維就已經將所謂永生的真相告訴了他。
神意秘會所造就出的永生人可不是真正的人，頂多只能算是繼承了記憶的復制品罷了。
而真正的本體只會永久的死去。
這樣的永生可毫無意義，況且杜維有另一個更好的提議，一個真正能以本我繼續延續下去的提議。
那是一項更為超前的技術，是由離去的芬奇所留給眾人的的禮物。
雖然這份禮物需要超級ai進行很長一段時間的推演完善。
但這技術的前景可比杰納斯所謂的假永生更為吸引人，這套技術甚至于還能用于將記憶片段具現。
這對于想見到家人的羅格來說才是真正無法拒絕的條件。
所以面對杰納斯拋出的橄欖枝，他只是笑了笑，接著回答道︰
“永生啊，那還真是一個令人心動的條件。
可是我這條命並不值得永生啊。
現在的我只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做點有意義的事，然後平靜地迎接死亡。
所以想要永生的你不如乖乖地坐上去用你的生物信息解鎖那架該死的直升機。
這樣你才有可能活著離開這里。
畢竟永生的前提可是這個你必須活著。”
見到羅格拒絕的樣子，杰納斯並不惱怒，反而微微一笑。
他並不覺得羅格會真的拒絕永生。
在他看來羅格之所以會拒絕，只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到永生人的證據罷了。
若是親眼見到他沒有撒謊，那麼羅格自然會再度考慮他的邀約。
稍稍思索的杰納斯瞥了一眼核爆倒計時後自信一笑。
“別急著拒絕，我明白光光城市里的仿生人並不足以令你相信我的話。
但是，你看這個。”
話音落下，杰納斯將後腦轉向了羅格輕輕一拍。
他的後腦處忽然打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空間，在那里有無數腦神經連接到了一顆黑色的球體上，正是杜維所描述過的心智球！
這杰納斯竟然就是他口中的永生人！
隨後杰納斯再在後腦上一拍，將洞合上，轉過頭來笑道︰
“看見了嗎？意識轉移，只需要更換軀體就能永生不朽。
這項技術的雛形實際在兩百年前就有了，經過一百多年的完善已經到了可以實用的階段。
雖說現在因為心智球體積小的關系難以突破計算量的限制，導致需要某些東西進行輔助思考。
但據我所知，目前量子化技術已經處于關鍵時期了。
要不了多久小體積的心智球也可以擁有超算。
也就是說，當量子化技術實現真正突破的時候永生就將徹底到來。
現在，你還要拒絕我的提議嗎？”
听了這番話的羅格笑了笑，心里對杜維的敬佩更多了幾分。
因為杰納斯所講的東西和杜維所說的分毫不差。
甚至杜維所透露出的秘密要比杰納斯更多。
杰納斯言語中含糊不清的地方，杜維早就給了羅格答案。
在這個量子化沒有徹底到來的時代，就算是機器那種凌駕于一切之上的超級ai都必須使用佔地極廣的歐米茄服務器才能處理那些海量的數據。
而心智球只有那麼小小一顆，自然不可能擁有很強的算力。
更不要說心智球里還需要留有裝載龐大記憶的硬盤，所以最終留給處理芯片的位置十分有限，大概只有指甲那麼點大小。
即使使用了現在最新的3nm芯片技術，它所能承載的算力也十分有限。
特別是想要讓這芯片在控制人體平衡的情況下再抽出算力來進行思考時更會有所限制。
若是有更為復雜的信息流露，那麼恐怕這位‘永生人’會直接陷入宕機狀態。
就像獲知了過多消息的林肯一樣。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神意秘會采取了另一個取巧的辦法。
他們在心智球中裝載了接收器，可以讓其借助網絡來連接到相應服務器中借取算力。
當然這其中還涉及到了距離，信號穿透等等關鍵技術。
這也是杰納斯言語中含糊其辭的關鍵原因。
沒有了網絡，杰納斯就算是深思一道稍微復雜點的數學問題都會陷入宕機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杰納斯現在能表現的跟常人一樣，甚至比常人聰明都是借助了網絡的功勞。
當這里的服務器被摧毀後，杰納斯這個所謂的‘永生人’可就跟個白痴沒什麼區別。
不過羅格也不會蠢到將這個真相吐露出來。
否則惱羞成怒的杰納斯會做什麼他也不知道。
所以羅格只是保持著微笑，依舊穩定地舉著槍指了指不遠處的直升機道︰
“感謝科普，現在可以解鎖直升機了嗎？”
杰納斯有些訝然地張開嘴，他沒想到他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羅格還是油鹽不進。
這家伙怕是真有什麼大病！
但被槍口指著的他可不敢冒險反抗。
永恆常量可以有很多個，可杰納斯卻只有一個。
他不想死，那麼只有按羅格說的做。
杰納斯無奈轉身走進了直升機自動化的駕駛艙中，拿過里面的電極片將其貼在身上的固定位置。
關于直升機的事他確實沒說謊，唯有他身體的各項生物信息才能激活這架定制的直升機。
因為這架定制直升機可是專為他們這種永生人準備的。
所以在這架直升機的底部還裝載著不少正在啟動的小型服務器。
這些小型服務器讓杰納斯可以借著機內網絡保持一定的智力，讓他不至于離開這地底城市之後就真的變成白痴。
隨後當一道道杰納斯專屬的生物信號接通到直升機中時，直升機的各項設備都保持在了解鎖狀態。
一盞盞信號燈也隨之亮起，現在的直升機已經處在了隨時可以起飛的狀態。
杰納斯輕吐一口濁氣向著外面看去，放棄了用身體試一試羅格槍法的想法。
他的命很寶貴，完全不需要在這上面進行賭博。
反正這架直升機的最終目的地有著數量足夠多的聖徒小隊保駕護航。
到時候他們可以慢慢玩。
想到這里的杰納斯向著羅格揮揮手，示意可以讓其同伴過來了。
確認直升機啟動後，羅格掏出了信號槍在空中發射出了一顆由紅漸變至黑的信號彈。
很快，收到信號的47最先到達樓頂。
當杰納斯見到這個跟48長得一模一樣的家伙時先是一愣。
他還以為是那些愚蠢的48終于發現了敵人入侵，姍姍來遲的保駕護航。
結果他看到剛剛用槍指著他的羅格和其相談甚歡時，他才想到了一個被奧特邁耶博士聲稱早已毀滅的失敗品，殺手47！
這一刻借助著還未摧毀的服務器，杰納斯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比如殺手48為什麼選用了殺手47的基因，這可不是奧特邁耶博士口中聲稱的念舊，而是因為殺手47的基因才是最成功的基因！
所以作為47閹割品的48根本不可能是47的對手！
這麼說來47就是這次潛入行動的領頭人了？
那他杰納斯確實輸得不冤，擁有著基因優化後身體的47確實能做到這一點。
畢竟殺手48被奧特邁耶博士稱之為人類史上最為成功的殺手，那他們血脈源頭的47只會更恐怖才是！
若是能將47抓住進行研究，恐怕神意秘會實控者三大家族都會不追究這次地底城市毀滅一事。
這樣一想，杰納斯心里就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可就當他以為乘客都到位的時候，又有幾個身影出現在了大樓停機坪邊緣。
正是剛從實驗室過來的杜維一行人。
杰納斯皺了皺眉，這次來得人是一男兩女。
他自動忽視了兩名女人，看向了那唯一的男子。
那是一個相當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身體跟只細狗差不多。
但偏偏走在兩女的中間，甚至兩女跟著他時都若有若無地落後了半步。
而羅格和殺手47在看到這人時也都微微低頭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原來領頭者不是47？47只是個打工人？！
這一幕令杰納斯相當震撼，要知道羅格剛才對自己可是相當不假顏色。
現在羅格卻對那年輕人相當恭敬。
甚至于他和47還留在停機坪上的原因就是為了等那人登機！
這人究竟是誰？究竟有何魅力能讓拒絕了永生誘惑的羅格低頭？
無數疑問從杰納斯心底升起。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可從沒有听說過地下世界里崛起過這麼一號人物。
畢竟這張劍眉星目的臉可是能給人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他要是見過絕對不會忘！
相當不解的杰納斯立即開始調動起服務器里的海量數據開始檢索此人的信息。
很快，杰納斯就獲得這人的所有信息。
杜維，福利院孤兒，醫學院高材生，有診斷科實習經驗，前不久辭去工作待業在家。
這些信息的出現反而令杰納斯心中的警惕拉到了最高。
因為這些信息可跟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沾邊！
要說杜維是個黑道大佬他都信！
說他是什麼實習醫生？這不純扯淡嗎？
這種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的家伙只會是世界上真正大佬的子嗣！
杰納斯心里瞬間閃過無數勢力目前二代的信息。
可沒有一人能跟這些信息對得上。
就在杰納斯思索間，眾人已經登上了這架載客八人的定制直升機內。
杰納斯忌憚地瞥了一眼杜維，隨即按下了起飛按鈕。
隨著螺旋槳的快速轉動，直升機漸漸地從原地起飛。
而在這時，停機坪上又飛快地跑來了兩名身穿白色緊身制服的仿生人。
正是前不久和杜維一行人分道而行的林肯以及他的女友莎拉。
望著底下在瘋狂揮手的林肯，杜維心底突然有了一個計劃。
他揮揮手讓羅格將繩梯扔了下去。
林肯和莎拉在最後時刻抓住了繩梯並登上了這架加上他們正好滿載的直升機內。
爬上直升機艙的林肯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道︰
“呼——謝謝，謝謝，差點我就要永遠留在那里了。”
他的女友莎拉同樣也沒好到哪里去。
本來馬上要在饑餓游戲中獲勝的她忽然被男友從比賽現場拖走，並告訴他神秘島都是謊言等足以震驚她半年的話語。
她本來並不想跟其離開，要不是突然有神秘人殺了進來，莎拉也不會糊里糊涂地來到這里。
此時胸膛不斷起伏的莎拉有些茫然地看著眾人開口道︰
“我們這究竟是要去哪？
外面可都是輻射，我們出去會死的！”
在直升機的巨大噪音下機艙內可沒人听到她的問題。
不過就算听到了估計也懶得再向一名世界觀遭到人為塑形的仿生人解釋一遍緣由。
倒是坐在駕駛位上的杰納斯給其遞過一個隔音耳罩和耳機後說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神秘島。”
（感謝風兒翊、書友2018071120511305、喵帕斯米墨、書友20220626001051458、小安愛小銳的月票，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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