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妾身一直在前院招呼貴客,確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國公不妨打開院門看看就知道了。”有人提議道。
場面越是對沈長離不利,就說明她們的計謀越成功。
女人如痴如醉,男人逍遙快活。
沈國公面上一陣青紫,登時怒道:
“不是說出大事了嗎?!”
眾人還未踏入芷萱院,就听見一陣男女歡好的喘息聲。
“不然呢?”沈夫人柳眉倒豎,“橫豎這都是沈家家事,跟周小姐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離兒是我親佷女!”周雲若指著沈夫人的鼻子就開罵,
“你一個小門小戶的商賈之女,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口口聲聲說著還離兒清白,你可知舉頭三尺有神明,就不怕午夜夢回被離兒她娘掐著脖頸索命嗎?!”
沈夫人心中震怒,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泫然欲泣的躲進沈國公懷中。
“老爺,妾身不活了,周小姐當眾如此辱罵妾身,這日後妾身還如何在京城立足啊……”
沈國公剛要為沈夫人辯解,就被周雲若搶了先,
“真是豬油蒙了心,腦子勾了芡,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東西!你想說什麼,你敢說什麼?”
周雲若往芷萱院門口一站,
“想進去可以,除非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眾人愕然。
早就听說周雲若不好惹,沒想到這麼不好惹啊!
當眾罵沈國公,這也太彪悍了。
可偏偏,周雲若是飛雲將軍的親妹妹,飛雲將軍背後又是攝政王,誰也不敢說一句不是。
沈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在沈國公懷里啜泣。
院外氣氛尷尬,院內的聲音卻更大了。
沈玉蘭站了出來:
“不讓人開門,只會更加坐實沈長離與男人顛鸞倒鳳的事實,周小姐,萬事已成定局!”
到底是長女,兩句話就坐實了沈長離與男人通奸的事實。
周雲若笑了兩聲,“是麼?”
沈玉蘭一愣。
這笑是什麼意思?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咦,大家怎麼都在這兒站著?”
人群後方,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循聲而望,只見一身穿淡青色柔絹緞的少女出現在眾人眼簾。
少女華骨端凝,皮膚白皙,這樣的佳人,別說北地少有如此佳麗,就是江南也極為罕有。
那一身柔絹緞,在少女容光的映照之下,顯得黯色全無。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眾人看痴的工夫,沈長離已經已經走到了面前。
“大家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應該在前廳用飯麼?”
沈國公最先反應過來,“長離?”
什麼?!
這是那個傳聞中其貌不揚的沈三小姐?
若她是其貌不揚,其余人算什麼?
“你怎麼沒在院子里?”沈夫人立刻反應過來。
沈長離勾唇一笑,反問道:
“我為什麼要在院子里?又或者是,我應該出現在院子里?”
“三妹妹,你明知母親她不是那個意思。”沈玉蘭連忙打圓場,
“既然三妹妹在這里,這院里也沒出什麼大事,大家還是移步前廳,準備用飯吧。”
“沒什麼大事?”沈長離並不打算給沈玉蘭轉移話題的機會,
“可這里面的聲音听起來像是有些大事呢。”
沈玉蘭唇色泛白,“父親壽辰,你想做什麼?”
“唉,”沈長離一臉惋惜,
“怎麼是我想做什麼呢,難道不是姐姐你,給父親準備的驚喜嗎?”
什麼驚喜?
沈國公眉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動靜,能有什麼驚喜?
不等眾人反應,沈長離就通的一聲,踢開了大門。
院內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呈現于眾人眼簾,香艷無比。
“啊!”
二人因踢開門的聲音受了驚,瞬間清醒過來。
沈玉柔不可思議的看著眾人。
天啊,她剛剛是怎麼了?
“呀!那不是沈二小姐沈玉柔嗎?”
“還真是!”
場面瞬間炸開了鍋,變得不可控制。
名門貴女,跟一個下人無媒苟合,這真是整個京城,近十年以來,最大的丑聞。
沈夫人痛心不已,“柔兒!”
沈玉蘭皺眉埋怨,“怎麼會這樣?”
而沈國公的臉,黑的都能滴出墨來了。
他不是傻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啊啊啊!”沈國公氣的渾身顫抖,沖過去就甩了沈玉柔兩個巴掌,
“孽障!”
“老爺,老爺!饒了柔兒吧!”
“父親,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還能有什麼隱情?”沈國公捶胸頓足,
“天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話音未落,沈國公一口老血噴射而出,隨後兩眼一抹黑,就倒了下去。
“老爺!”
“父親!”
……
場面一片混亂。
沈長離和周雲若,趁亂離開了現場。
但這場鬧劇,不會就此停止,還會不停的發酵。
周雲若緊緊握著沈長離的手,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你跟玉陽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性子卻是天差地別,真好,真好!”
真心是裝不出來的,沈長離能感覺到,周雲若是真心愛護她,否則,周雲若在看見坐在樹梢上的她時,也不可能跟她配合的那麼好。
“唉,前些年我一直在邊關,你沒見過我,我是你娘的手帕交,你可以叫我周姨。”
沈長離舔了舔唇,有些叫不出來,畢竟這姨來的太突然了。
半晌,沈長離只憋出一句,“謝謝您剛才維護我。”
“謝什麼?”周雲若拍了拍沈長離的手,
“以後有周姨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沈長離一愣。
前世今生,還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這些話。
她心中一陣暖意,“好,周姨。”
周雲若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今日你就這麼放過她們了?那娘仨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不是沈長離機靈,只怕被圍觀的就是沈長離了。
沈長離沒有姐姐,沒有母親,真被人陷害的話,只怕就只能被浸豬籠沉塘了。
思及此,周雲若是越發氣憤,
“當年王若霞那個賤人蠱惑沈威那個渣男,給你娘不少氣受,如今她連你都不肯放過!”
沈長離不在意的搖搖頭,
“我沒有動手,是覺得髒,況且肉體上的疼痛只是暫時的,最傷人的利器,是人的舌頭,今日的事,明天必定傳遍京城,沒有了名聲,她們才生不如死。”
她從來不會對敵人手軟,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心狠。
“離兒能這麼想是最好,千萬不要跟你娘一般傻乎乎的可憐幾個賤人!到最後還被賤人蒙騙。”
周雲若說這話時,幾乎咬牙切齒,令沈長離生出幾分疑惑。
“周姨,我娘跟沈夫人都發生過什麼?又或者…我娘是怎麼的死的?”
她總覺得,玉陽公主的死,有些蹊蹺。
說起這個,周雲若的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無限悲哀。
“當年我跟隨父親家人奔赴邊關時,玉陽還未成親,我收到她報喜的信時,已經是三年後了。她只告訴我她成親了,過得很好,還有了你。我寫信回來,卻只收到了你娘病故的消息。一年前我回京,才知沈威那個大渣男把你送去了城外,三番五次去城外找你都被他抵了回來。”
“我不信你娘是病死的,你娘是會醫術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病故?”
“還有沈威那個渣男,他娶你娘是頭婚,可沈玉蘭沈玉柔都比你年長,怎麼解釋?根本就是他貪圖榮華富貴,裝純情少男騙婚!”
沈長離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多的淵源,怪不得周雲若對沈國公夫婦這麼大怨言,也怪不得沈國公對她,棄之如敝履。
“周姨放心,我娘死的蹊蹺,我一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若真是沈國公害死了玉陽公主,她一定會讓施害者付出代價。
周雲若有拍了拍沈長離的手,
“好孩子有這份心已經難得,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你若是要查,只怕要吃很多苦。”
“苦算什麼?”沈長離一笑,
“我不能看著我娘死的不明不白。”
才說完這句話,門外就響起了下人的聲音。
“三小姐,夫人說要見您。”
“見什麼見?”周雲若氣不打一處來,
“滾回去告訴王若霞,眼下還是先收拾好自己的爛攤子的好,以免明日被無數人恥笑!”
“可是……”
“可是什麼?你想嘗嘗我巴掌的味道嗎?”
下人不敢多說,倉皇離開。
待人走後,周雲若又換了一張笑臉,
“今日國公府亂糟糟的,不如跟我去將軍府住吧。”
“多謝周姨美意,但最近幾天我還有別的事要準備,下回我一定登門拜訪。”
周雲若沒有硬拉,只從袖子里取出了一枚朱雀印章。
“這是周姨的手令,你拿著它,不僅進出將軍府沒人敢攔你,若要調兵遣將,周姨手下也有幾百號人可用。”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沈長離連連擺手。
“拿著!”周雲若一把將印章塞進了沈長離手中,
“當年我沒保護好你娘,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交代完這些,周雲若才離開。
沈長離攥緊了手里的印章,下定了查清玉陽公主死因的決心。
回到芷萱院的時候,院內已經被打掃的干干淨淨了。
但沈長離還是嫌髒。
“這個院子髒兮兮的,也該換個地方住了。”
“小羽毛,你想住哪里?”
守羽一愣,沈長離就道︰
“隔壁怎麼樣?”
守羽咽了咽口水,
“小姐…隔壁只怕還不如芷萱院呢。”
來這兒住了兩個多月,隔壁就是個荒草叢生的廢院,到了半夜時常發出 的聲音。
因此,守羽都不敢半夜如廁,更別提住進去了。
“誒,”沈長離勾唇一笑,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說不定咱們住進去,還能因禍得福,絕處逢生。”
經這麼一說,守羽頓時深信不疑,拍手答應下來。
“因禍得福,好耶!”
頓了頓,守羽又皺起了眉頭,
“可如今的掌家大權在夫人手中,咱們若想搬家,必須經過夫人的同意。”
“那還不簡單,”沈長離戳了戳守羽的眉頭,
“我有辦法讓她求著我搬過去。”
“老爺,您就打開門,還三丫頭一個清白吧!”沈夫人有點心急。
再不打開門,就趕不上好戲了。
“清白?”周雲若突然站了出來,
沈夫人也附和道:
“妾身相信,三丫頭不是那樣的人,打開院子,才能還三丫頭一個公道!”
可沈國公的臉卻更黑了。
沈夫人相信有什麼用,里面的響聲這麼大,保準不是什麼好事,當眾打開門,這不是把國公府的臉面往地上丟麼?
而且…攝政王也不會放過他!
一呼百應,其余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沈夫人立刻掩去臉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措。
“你這麼做,當真是要還離兒清白嗎?”
她是家中嫡女,年少就見慣了宅門手段,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後宅陰私。
“天啊,這不是沈三小姐的院子麼?我怎麼听著,像是還有男人的聲音。”
“呵呵,難不成這是沈三小姐送沈國公的壽辰禮物?”
這些婦人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姑娘,頓時心領神會。
“這是什麼聲音?”
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沈夫人與沈玉蘭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得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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