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君袂半試探的開口:
“你打听她做什麼?”
“老不正經!”
寒君袂冷哼一聲,“油嘴滑舌。”
“若是這世間人人都正經,多無聊?”沈長離又湊近兩步,
“小相公既然來了,正好為我解惑。千足樓樓主葉幽寒,究竟是個什麼人?”
“自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人做任何事,都以目的為前提。
就好比,她會為了解毒,贏得紫苑千花。
眼前男人會這麼解釋,大約是因為他也不清楚。
“那葉幽寒現在身在何處?”沈長離又問。
“死了。”
“死…死了?”沈長離十分疑惑,
“不是說她武功深不可測的麼,怎麼這麼輕易就死了?”
“不知。”
得。
線索又斷了。
沈長離還在想其他的辦法,一個白玉玉瓶就朝她丟了過來。
“這是什麼?”沈長離接過玉瓶。
寒君袂卻沒有解釋,縱身一躍,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這人…真是奇怪。
沈長離打開玉瓶塞子,輕輕一嗅,眼前一亮。
“居然是玉骨生肌膏!”
玉骨生肌膏成分名貴,有去腐生新的效果,比鶴神醫給的藥膏作用要好十倍不止。
“看來那玄冥還是個外冷心熱的家伙啊。”沈長離嘴角勾笑。
擦了玉骨生肌膏入睡,翌日起來時,手指上的血泡已經全部被吸收了。
“小姐,吃飯了。”守羽端來早飯,神情凝重。
“你怎麼了?”沈長離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守羽一慌,直接跪了下去,連聲道: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沈長離被守羽這模樣逗笑,開口道:
“那你跟我說說,今日一早都遇到了什麼人。”
守羽低著頭,紅著臉說:
“紅裳犯了錯,被夫人扇了耳光罰跪在清秀園外,恰巧老爺上朝路過,老爺心善,還伸手摸了紅裳的臉……”
听了這話,沈長離並未感到驚訝,反而開始分析起故事的正確走向來。
紅裳被扇耳光罰跪在外,想必是因為劉大林那一環斷了,沈夫人遷怒于紅裳。
而沈國公嘛……沈長離並不覺得,一個會拋棄親生女兒的男人,會對一個婢女心生憐憫。
所以,沈國公懷的什麼心思,一目了然。
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過沈長離並不打算干涉那件事,畢竟眼前她還要準備詩詞會一事。
何況劉大林那一環已經斷了,只要沈夫人不主動向她出手,她也不會那麼閑。
“算了,今日之事你就當做沒看見,吃飯吧。”
沈長離這邊想安安靜靜,可沈夫人那邊並不想就此作罷。
“你個小賤貨,把劉大林搞丟了也就算了,居然還會狐媚老爺了是吧!”
沈夫人猶如一頭發瘋的母牛,對紅裳拳打腳踢。
“怎麼樣,老爺摸你的臉,你感覺怎麼樣?爽嗎?!”
紅裳被打的鼻青臉腫,根本說不出話來。
沈玉蘭從門外進來,皺眉道:
“母親就算把她打死了,也只會惹父親不快,對我們沒有半分好處。”
沈夫人一听這話,才停了手。
“哼!去了玉陽公主和梅姨娘,眼下又來了一個紅裳,外面還不知有多少女人盯著你父親,我只恨自己不能時時刻刻跟在老爺身邊!”
“母親,您清醒一點!”沈玉蘭提高了聲音,
“您與父親是青梅竹馬,這份年少的情誼,誰比得了?只要您是沈夫人一天,就沒人越得過您去。”
是啊。
只要她還是沈夫人,誰能比得過她去?
最大的威脅玉陽公主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她就是這個家里唯一的女主人!
思及此,沈夫人緊繃的一根弦,才松懈下來。
沈玉蘭繼續說:
“母親,眼下我們唯一要防備和處置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沈長離。處置了這個災星,您才能繼續做沈夫人。”
沈夫人深覺有理,點頭道:
“蘭兒這麼說,是不是已經有了其他的辦法?”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母親,你瞧這是什麼?”
沈玉蘭一邊說,一邊從衣袖里取出了一個木盒。
沈夫人疑惑地打開盒子,輕輕一嗅,便知道是什麼東西。
“暖情藥?”
沈玉蘭微微頷首,神情自若的說:
“去了一個劉大林,可這府中還有百余個家丁,只要其中任何一個,與沈長離吃了這藥,生米也得煮成熟飯。”
沈夫人微微驚訝的看著沈玉蘭,她沒想到自己的大女兒辦法竟然如此狠毒,又如此管用。
“母親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女兒這也是為了穩固母親的地位,何況……留著她,遲早是個禍患。”
沈夫人也覺得很有道理,畢竟沈長離活的越長,她的心就越不安。
“好,這件事我來安排。”
沈長離吃完早飯,就收到了攝政王府的請帖。
“今日王爺又請我去做什麼?”沈長離套近乎地看著飛翼。
飛翼神秘兮兮的回答,“王爺說,等三小姐過去了,就知道了。”
沈長離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她不動身,飛翼就不走,只能跟著去了攝政王府。
可惜,偌大的王府之中,並未見到寒君袂的人影。
懷瑾院等著她的,只有那把鳳勢。
不等沈長離開口,飛翼就搶先一步解釋道:
“王爺說,三小姐今日繼續練琴兩百遍。”
什麼?!
沈長離的下巴都要驚脫臼了。
“多多多少?是你瘋了還是王爺瘋了,兩百遍,他怎麼不讓我去死呢?他怎麼不自己去死呢?!”
沈長離氣的口不擇言。
“誰要去死?”
門外,傳來一個寒冷如冰的聲音,隨後便是由遠及近的輪椅推動聲。
沈長離一個咯 ,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不會這麼巧吧?
說時痛快,被抓包時痛苦啊!
沈長離正絞盡腦汁的思考如何圓話,身後就傳來了寒君袂的聲音。
“本王問你,誰要去死?”
沈長離硬著頭皮轉身,干笑著:
“我…我是說……那邊的柳樹快要死了,澆水的奴才怎麼搞的,我去看看……”
說著,沈長離就準備逃離現場。
然而腳下一空,寒君袂大手一握,沈長離就落在了寒君袂的懷中。
“嘿嘿……當沒听見行不行啊?”
沈長離干笑著求饒。
寒君袂一挑眉,“前提是練琴三百遍。”
臥槽!
就不應該跟寒君袂講條件,因為在寒君袂這里根本就沒有條件可講。
“要不王爺還是懲罰我吧。”
“懲罰就是四百遍。”
寒君袂徹底將討價還價的余地堵死。
沈長離泄了氣,
“那我還是三百遍吧。”
寒君袂這才松開沈長離去練琴,眸光平靜。
身後的無影與飛翼卻驚呆了。
他們家的戰神王爺竟然這麼好脾氣!
方才沈三小姐好像是在背後罵王爺吧?王爺就這麼輕輕放下了?
二人的疑惑並沒有被解開,直到祁王蕭煜來到懷瑾院,才稍微想明白。
“怎麼這麼吵啊!”
蕭煜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迎面就接了寒君袂一個眼刀。
“原來是未來四嫂啊。”蕭煜連忙補救,“比起上回在鳳梧宮還是進步了很多的。”
沈長離對這個吊兒郎當的祁王印象不錯,登時露出一個笑臉,
“多謝祁王夸獎。”
她剛說完,某人的臉就垮了下來。
“走。”寒君袂說罷,推著輪椅去了別處,祁王也跟了上去。
沈長離所在的這間屋子,轉眼又只剩下了她和飛翼,大眼瞪小眼。
另一頭。
“四哥,查出來了,這次詩詞會的獎品,除開來歷不明的十九玄鈴鎖,其余都來自皇家學院。”
寒君袂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皇家學院乃天下名門,有些珍寶也不意外,只是本王有些疑惑,玉靈珠怎會被當作獎品。”
玉靈珠可打開寶藏一事,是他從葉幽寒嘴里知曉的,而也只有他知道。
所以,玉靈珠對于其他人來說,就是一顆普通的珠子,這樣的東西當作獎品,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許是近幾年大魏國庫空乏,拿不出其他東西了吧。”蕭煜猜測道。
寒君袂搖頭,並不認同這個說法,
“事出必有因,只怕是關于寶藏的事情,已經泄漏了出去。”
蕭煜眉心一跳,“四哥的意思是…還有人也在收集玉靈珠?”
“不。”寒君袂搖頭,
“是有人在暗處,故意放出玉靈珠的線索。”
“這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不知道,但本王懷疑,此人跟當年給本王生死印的人,是同一個人。”
此話一出,蕭煜立刻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畢竟當年猶如空穴來風的生死印,引起了軒然大波的場景,歷歷在目。
“四哥需要我怎麼做?”
不等寒君袂回答,那頭就傳來了一聲脆響。
雖然已經過去一年多,但他對葉幽寒的恨意,仍舊不減。
沈長離听見這話,卻有些奇怪,
“這麼說來,她的確不算一個好人,可我有一點不明白,她攻擊攝政王糧草隊伍的目的是什麼?”
“我听說她有一本萬毒金卷,我作為一個大夫,得研究研究啊!”
原來只是為了研究萬毒金卷,根本不是為了他!虧他還因為鶴神醫的話而感到愧疚!
寒君袂心生幾分怒意,但並未表現出來,耐著性子解釋道:
“葉幽寒是江湖中,第一殺手門派千足樓樓主,此人武功深不可測,殺人如麻,冷面無情,曾多次向朝廷出手,甚至還攻擊過攝政王的糧草隊伍,導致黑甲羽衛于漠北邊關,傷亡慘重。”
說這話時,寒君袂眸光冷冽,暗藏殺機。
沈長離轉了轉眼珠,當然不會告訴他,她的真實目的,只道:
沈長離記得,上一次,這個男人曾提過葉幽寒者這個人。
“一個十惡不赦之人能有什麼目的?”
對于這個解釋,沈長離並不認同。
“哦~”沈長離刻意拖長尾音,
“我知道了,你想我了!”
沈長離舔了舔唇,湊近兩步,“小相公今日過來,又有什麼事交代?”
“無事就不能來?”
寒君袂有些惱怒,“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跑出去!”
“哎呀,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其實在我面前,你不必害羞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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