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京城第一才女,何時受過這樣的冷淡?
沈玉蘭心中發恨,只盼著劉大林能快點來。
她心中一緊,只能跟上去。
“刷卡!”
這條街是商品街,首飾綢緞,應有盡有。
缺的,就是沈長離這樣的客人。
沈長離不是口嗨,拋下這句話後,從袖中掏出昨日從寒君袂那得到的手令,往桌上一扔。
沈玉蘭開口道:
“這個多少錢?”
“小姐好眼光,這輕紗緞產自沿海,是如今京城時興的料子,不貴,也就一千兩。”
居然也要一千兩!
這大大的超過了沈玉蘭的預料範疇。
“才一千兩啊!如何配得上我大姐姐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沈長離又開口了,
“來,把你們店里最貴的料子給我拿上來!我姐姐今年十八歲,一定要挑顯嫩的顏色,好讓她在詩詞會上大放異彩,挑選良婿!”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了店里其他客人的注意。
“不是說沈家大小姐是京城中第一才女的麼?清高的人,也會在詩詞會上挑選夫婿?”
“清高?我看她是假清高吧?”
“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們難道沒听說這幾天的消息,說是沈夫人把玉陽公主的嫁妝中飽私囊了呢!”
“竟有此事?那這沈大小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玉蘭听著眾人嗤之以鼻的話,氣的紅了眼眶,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沈長離一挑眉,這沈玉蘭的段位比沈玉柔還是好點,這事若放在沈玉柔身上,只怕沈玉柔只會捶胸頓足大喊大叫了。
不過多時,店小二就抱著幾匹更加昂貴的綢緞到了二人跟前。
沈長離唇角一勾,“這些才能襯出我大姐姐高貴的身份嘛!”
沈玉蘭恨不得找個塞子把沈長離的嘴巴塞起來,眼下的她拿出一千兩都已經不錯了,而這些看起來就更貴,她怎麼拿得出來?
“人貴在自知,不在衣裳,我瞧著輕紗緞就很好。”沈玉蘭搪塞道。
店小二個個都是人精,一听這話,瞬間明白沈玉蘭拿不出多余的銀子,對沈玉蘭瞬間沒了笑臉,只道:
“那我給你包起來。”
拋下沈玉蘭,又滿臉堆笑地看向沈長離,
“小姐方才是說要裁制新衣吧?請跟小的這邊來。”
看著小二天差地別的態度,沈玉蘭一陣悲從中來。
若沈長離沒有攝政王的手令,還能囂張的起來嗎?
一盞茶的功夫,沈長離就出來了。
“這家店的服務態度真好啊!”沈長離笑了兩聲,扭頭看向沈玉蘭,
“大姐姐覺得呢?”
沈玉蘭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她能怎麼說?
“自然,三妹妹,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這麼著急?看來是該來的人來了。
沈長離暗笑一聲,“回去晚了,以免被人逮住把柄,大姐姐說,是不是?”
沈玉蘭心中一個咯 ,懷疑地看向沈長離,難道沈長離發現了什麼?
“大姐姐還不走?”沈長離已經走到了門口,對她回眸一笑。
沈玉蘭松了口氣,自我安慰著,不可能的,就算沈長離聰明,可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兩姐妹還未坐上馬車,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就沖了過來,沈長離早有準備,朝那人射出手中銀針。
劉大林吃痛跪地,“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沈玉蘭也被劉大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還未開口,那邊沈長離就道:
“還沒過年呢,怎麼行如此大禮?”
劉大林一時面露窘色,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听見沈玉蘭一聲咳嗽,劉大林瞬間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沈長離的衣袖,
“三姑娘,您不記得我了嘛?”
此話猶如一聲炸雷,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群眾紛紛聚攏,議論聲一片。
“這不是攝政王的未婚妻沈家三小姐嗎?”
“怎麼跟一個外男拉拉扯扯?”
劉大林順勢又道︰
“三小姐您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大林啊!”
不等沈長離開口,那沈玉蘭就連忙呵斥道︰
“管你什麼大林二林的,還不快松開我三妹妹的手?你是想毀掉她清譽嗎?”
說罷,還做出一副好大姐的模樣,將沈長離護在身後。
喲。
這是想踩著她沈長離的臉給自己立牌坊?
沈長離冷哧一聲,
“我認得你。你叫大林對不對?”
這回答出乎意料。
不等劉大林反應,沈長離又道︰
“你跟我是在城外莊子認識的,對不對?”
劉大林繼續點頭,可這不是他的台詞嗎?
“你認識我,是為了打听我大姐姐的喜好厭惡,你喜歡她對不對?”
劉大林被帶進溝里,點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連忙搖頭︰
“不對不對!”
“你說不對就不對?”沈長離反客為主,
“當初你說你愛慕我大姐姐沈玉蘭,可是跟我一陣說好話,甚至還拿項上人頭做保,眼下我大姐姐就在你眼前,你反倒害起羞來了?勇敢點,我清貴沈家從不是看不起人的官宦人家。”
沈玉蘭和劉大林都呆住了。
三小姐在胡說八道什麼?他什麼時候用項上人頭做保了?
沈玉蘭一張臉都黑了,劉大林什麼時候說愛慕她了?
偏偏沈長離這話還不好反駁,一來越描越黑,二來只會坐實沈家看不起人。
沈玉蘭面色青紫,活像是憋了一肚子氣,呵斥劉大林道︰
“滾!”
劉大林從未見過沈玉蘭如此震怒,登時連滾帶爬的跑了。
沈長離輕笑一聲︰
“如此听姐姐的話,看來真是用情至深。”
沈玉蘭沒好氣的瞪了沈長離一眼,暗自上了馬車,而後飛快逃離現場,將沈長離一人丟在了這里。
沈長離聳聳肩,反正她還不想回去。
她又開始把玩起寒君袂給她的手令,方才結賬的時候才知道,寒君袂給她的手令這麼值錢,那她可要好好消費。
思及此,她轉身向另外一條街道走去。
等沈長離的身影消失在街盡頭,樓上二人才收回目光。
“四哥,你竟然把唯一的手令都給了她!?”
寒君袂一臉淡然︰
“有何不妥麼?”
蕭煜說不出話來。
那可是先皇在時,寒君袂拼了半條性命立下戰功換來的,竟然就這麼給了一個丫頭?
“四哥給未來四嫂,也沒什麼不妥的。”
听著這話,寒君袂驟然響起前兩天在芷萱院樓頂听見的話。
面色冷下去,“她永遠只會是沈長離。”
“四哥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毀掉婚約。”
“哼。”
蕭煜撇撇嘴,“其實這沈三小姐與一般勛貴家的小姐不同,留著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去了一個沈三小姐,難保不會有李三小姐,王三小姐。”
“你說的對,所以本王不會輕易悔婚,但也不會娶她。”
言外之意,寒君袂會把這門婚事一直拖下去。
“那好吧,也不知今日這沈三小姐又會去哪里?”
也許是蕭煜的念叨,沈長離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草,誰敢罵姑奶奶?”
說完這句,她翻牆進了攬月樓,順著牆根,輕車熟路的進了韶綰的房間。
“韶綰姐姐?”
沒人。
沈長離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門外就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一重一輕,初步判斷有兩個人。
沈長離下意識滾進了床下。
“吱呀。”
門開了。
“韶綰,本將軍可想死你了。”
嘶。
好油膩。
“將軍請坐,妾去取琴來。”
一陣拉扯聲,床下的沈長離攥緊了拳頭,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收拾這個登徒子,就听見韶綰十分冷靜地開口:
“將軍這是做什麼?韶綰有規矩在身,若是將軍連這點底線都守不住,談什麼說喜歡韶綰?”
“韶綰,你太香了。”
“將軍難道忘了今日來時說的話?只听琴解憂,不做其他?將軍若是再失禮,韶綰就要生氣了。”
隨著韶綰的語氣越發嚴肅,司馬玨終于松開了手。
沈長離看見二人的腳拉開了距離,跟著也松了口氣。
隨後便響起了悠揚婉轉的琴聲,不是沈長離夸大,韶綰這手琴,比那日百花宴上,任何一個貴女彈得都要好。
不過,沈長離听著這樣的琴聲,還是忍不住打瞌睡,就在她眼皮打架,快要閉眼的時候,琴聲停了。
“听了韶綰的琴,本將軍心中的煩心事,也開朗了不少啊。”
“韶綰多問一句,將軍為何而煩惱?”
韶綰說話時,手中輕撫琴,如珠玉般的琴音,令人靜心。
韶綰的問題,也是沈長離好奇的。
“還不是四月二十三的詩詞會!”司馬玨嘆了口長氣。
“往年不也有詩詞會麼?為何這次的,令將軍如此傷神?”
“大姐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妹妹只是瞧著這綢緞襯你而已。”
沈玉蘭反復審視沈長離,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過來。
這輕紗緞是近期京城時興的料子,而沈長離遞過來的這一匹更是上乘。
“年紀輕輕選黑色的,老氣橫秋!”
沈長離從這話中听出幾分酸味,並不生氣,只把一匹輕紗緞拿到了沈玉蘭面前:
“大姐姐,你快看這匹輕紗緞,顏色素雅,多襯大姐姐?”
這舉動,令沈玉蘭十分吃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看著沈長離手中舉著一匹黑色布料,冷不防的嘲諷,
而方才沈長離在隔壁大方撒錢的模樣,早被這邊看見了,眾人一見沈長離,連忙圍了上來,沈玉蘭想開口勸阻,都沒听她說話的人。
好是好,就是價格不菲。
不過咬咬牙,也能買下。
沈長離一挑眉,“王爺的手令,難不成我還能去偷?”
沈玉蘭簡直要氣瘋了,怪不得沈長離花錢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原來有攝政王給的手令!
沈玉蘭耳聰目明,一眼就看到了手令上的“寒”字,質問的話脫口而出︰
“這是誰給你的?”
那可是攝政王給的手令啊!有了這手令,就代表沈長離從此往後有花不完的錢!
沈玉蘭還在想著,沈長離已經擦身而過,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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