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離覺得這個原因邏輯十分成立。
如果是這樣,那她暫時就更加不能靠近面具男了。
松開手,縱身躍進牆內的瞬間,沈長離才反應過來寒君袂為何要那麼生氣。
咽了咽口水,
原因無他,全然是因為她慌亂間,不小心捏了不該捏的地方。
可她不明白,在這個時代,該產生那麼大反應的應該是她才對,面具男一個大男人生個什麼氣?
沈長離說話間不忘抬眸瞥一眼寒君袂,只消一眼,沈長離只覺自己整個身體,仿佛都被他冷若冰霜的眸光凍住了。
“哎呀媽呀,現在攬月樓招人都沒有門檻了嗎?長這麼丑都給招進來了?不過身材倒是不錯。”
“那個大客人來了,眼下韶綰姐姐身體不適,你與韶綰姐姐身量相近吹了燈摸起來都差不多,就你頂替韶綰姐姐上……”
少女還未說完,就被沈長離一個手刀打暈在懷。
“居然我丑,老娘我不就是有塊胎記麼?”
沈長離環視一周,將其拖進了一隱秘處,再出來時,沈長離身上已經換上了少女的衣裙。
韶綰…
看來,想要找到青樓老板,需要通過這個人。
身形一閃,沈長離順利進入攬月樓內部。
此刻天色將晚,攬月樓營業開始。
樓內姑娘必須趕在客人到來之前,將一切工作準備好,忙忙慌慌,誰也沒注意到沈長離。
沈長離循著空氣中的中藥味,很快找到了韶綰的房間。
扣扣扣…
“進來。”
吱呀。
沈長離順利進入房間,透過垂地紗幔,她看見一鳳眼含春,長眉入鬢,姿色傾城的女子坐于長琴之前,輕撫長琴,歲月靜好。
沈長離心道一聲:芙蓉不及美人妝。
只是這個美人,是個病美人,還中毒已深。
“小翠,倒茶。”韶綰吩咐道。
很顯然,韶綰將沈長離當成了自己的丫鬟。
沈長離看了眼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單刀直入,“我不是小翠。”
听見沈長離的聲音,韶綰這才抬眸,極美的一雙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她起身後退,警惕的盯著沈長離,
“你是何人?”
“救你的人。”沈長離撥開紗幔,走到韶綰身側,
“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若是尋常人听了這話,定然會把沈長離當做胡說八道者趕出去。
可听話之人是韶綰,她不能否認,沈長離的話一針見血。
“你,你是大夫?”
“不錯,你中了弦月毒,我可以救你,但前提是,我要見攬月樓的東家。”
這個女子竟然知道她中了什麼毒?!
韶綰盡量壓制心中的激動,仔細打量著面前少女,只見沈長離雖然右臉有處胎記,但依舊亭亭玉立,不減風華,縱使穿著一身攬月樓里姑娘的紗裙,周身也不見半點輕浮。
可她見東家做什麼呢?
權衡利弊之下,美人丹唇輕啟,
“姑娘來的真巧,平日里東家不在,今日剛回來姑娘就找來了,但…”
韶綰頓了頓,無奈一笑:
“東家或許不會見姑娘你。”
韶綰言簡意賅,畢竟東家也不是隨便就能見的。這一點,沈長離在來之前早就想過了。
“這條煙花柳巷之中,一共有八家青樓,你只需告訴溫東家,我有辦法可以讓攬月樓一飛沖天,名列第一。”
韶綰听見這話,雖覺得這話有些狂傲,但她什麼都沒說,轉身進了暗格通稟。
不過多時,韶綰又從暗格里出來,
“東家有請。”
沈長離勾唇一笑,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拒絕錢。
進入暗格之中,就見一身著淡黃色卷雲紋長袍的男子,背對于她,提袖寫寫畫畫。
光是一個長身玉立的背影,就勾起了沈長離的好奇。
這麼好看的背影,千萬不要是個背影殺手。
回過神來,沈長離對著攬月樓東家溫瀾別扭地福了福身,隨後才開門見山道:
“東家你好,我是來與你做生意的。”
“你好?”溫瀾似乎覺得這個詞很有趣,單獨剔出來笑了笑,
“倒是頭一回听你跟我這麼說話。”
沈長離撇了撇嘴,心想,這是一句現代化詞語,你當然頭一回听說。
“什麼生意,說來听听,不滿意,小爺可是要趕人的哦。”
“不僅滿意,還能讓溫東家揚眉吐氣。”
言簡意賅又留有余地的話,終于引得溫瀾轉身,沈長離也得以窺見溫瀾的臉。
就一眼,沈長離下意識退了一步。
我草!
令沈長離反應這麼激烈的原因是因為,溫瀾臉上也戴著半張面具。
只不過,溫瀾的面具雪白如蠶繭,薄如蟬翼,顯得他越發氣質出塵。
乍一看,沈長離還以為是面具男換了張面具,但隨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眼前的溫瀾與面具男周身氣質完全不一樣。
而面具男周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殺氣,仿佛隨時將人扼殺。
再看眼前溫瀾周身瓊佩珊珊,身軀凜凜。
腰際別著一把玉骨扇,更添幾分英俊瀟灑。
明顯就是一個俊俏翩翩公子。
身份可以偽裝,氣質不能隱藏。
沈長離還想探究面具下的臉,就被溫瀾一個眼神抵了回來。
素不相識就如此打量別人,尤其還是要做交易的合作者,終究不禮貌。
溫瀾則是神情復雜地看著她。
溫柔的目光游離片刻,最後停在沈長離額角的胎記上。
一年不見,竟然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沈長離先回過神來,她敏銳的察覺到溫瀾眸光中那絲異樣的目光,下意識摸了摸臉,道:
“看著我做什麼,莫非被我美貌迷了眼?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溫瀾臉色一變,心中吃驚于沈長離變化的性子,呵斥道:
“去,小爺我潔身自好,你別侮了小爺的名聲。”
“言歸正傳,你…怎麼幫小爺我賺錢?”
從前,沈長離這家伙可是對銀錢最不屑一顧的。
沈長離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扯回正題:
“我要你幫我散布一個消息,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你提供一樣好東西,而這好東西,可令溫東家你,引領攬月樓走上巔峰。”
溫瀾一挑眉,抽出腰際玉骨扇扇風,表示好奇,
“幫忙可以啊,就是要看小姐你說的好東西,值不值我幫了。”
沈長離將從醫館買的藥包遞到溫瀾面前,
“這,就是好東西。”
溫瀾用扇柄挑開外層油紙,一股難聞的中藥味彌漫而出,他疑惑地看著油紙中的中草藥,道:
“這算什麼好東西?”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七尺好漢也逃不過繞指柔。而這東西,就是能增添閨房之樂,令七尺好漢一展雄風的好東西。”
這話倒是令溫瀾多看了沈長離幾眼。
“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也會研制春藥這種東西。”
“我除開是個姑娘以外,還是大夫,是生意人,請不要因為我是女子,就輕視于我,更不要惡意揣測我的東西。”
沈長離雙手抱臂,並未因為溫瀾的話而感到害羞,反而愈發自信,自信中,還帶著一絲倔強。
這模樣,倒是勾起了溫瀾的回憶。
如今雖然失憶了,好在那股子自信還在。
他重新打量沈長離一眼,這樣的沈長離,甚好。
“好好好,是我的錯。不過,攬月樓里原本也有這種玩意兒。”
言外之意,這玩意兒還不值得他答應與沈長離的交易。
“若樓里的東西比得上我的,我自然也不會拿出來了。我這個的作用,並非只一夜功效,而是…永久。”
此話落,溫瀾才認真看那藥包。
“你說什麼?永久?”
如此說來,這就不是一副簡單的春藥,而是治療男子隱疾的靈藥。
要知道,這攬月樓來來往往多少男子,早被不規律的性生活耗空了身體,若是有一能治療那方面的靈藥,別提多值錢了。
怪不得沈長離那麼自信,不過……她何時學會的醫術?
“溫東家若是不信任,大可拿回去實踐一下,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再來回復我也不遲。”
溫瀾一咬牙,“我!實踐什麼?”
他又不是不舉!
沈長離上下掃視溫瀾一眼,露出一副“誰知道呢”的神情。
溫瀾有些惱羞成怒,隨即又淡定下來,這丫頭是因為他剛剛先入為主的判斷而懟他。
好記仇的丫頭。
“你來找我談生意,我倒被你牽著鼻子走了,小丫頭,你還真是聰明。”
“謝謝夸獎,”沈長離粲然一笑,
“現在,你能幫我散布消息了麼?”
“散布什麼消息?”這是答應了。
沈長離掂量著手中的藥包,又有些犯愁。
她該怎麼才能見到青樓里管事的老板呢?
“你是新來的?”
失落的同時,她又暗暗感到十分慶幸,還好這事是在攬月樓旁邊發生,她可以趁機躲進來避難。
攬月閣是一所供人消遣快活的地方,簡單來說,就是青樓。
以面具男那保守的秉性,是絕不可能踏足這種地方的。
但她今日出門的目的地,就是這里。
因為這里入夜以後,是客源最多,消息傳播速度最快的地方。
唉!又錯失一次從須彌環中取物的機會。
莫非……面具男還是一個處男?
一道尖銳的女聲在沈長離耳畔響起,拉回了沈長離的思緒。
沈長離回首,一臉“你看我像嗎”的神色,卻將少女嚇了一跳。
沈長離下意識松開手中不知是何的軟物,然後縱身一躍躲入了熱鬧非凡,雕花結彩的樓中。
雙腿落到實地時,一牆之隔的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你…你不救我也就算了,好端端的生什麼氣啊?”
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掌風撲面而來。
沈長離連忙捂住了耳朵,僥幸道︰
“還好跑得快,否則那小相公真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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