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將骰盅往桌上一扣,“勇士快船,買大買小?”
可沈長離卻抿唇思考,遲遲不說話。
此話落,沈長離才松開手。
“若不是打算關門,怎麼連骰子都不搖,我不是客人嗎?”
而荷官在刀疤臉的授意下,已經開始晃動手中的骰盅。
嘩嘩嘩——
“你個臭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麼?”刀疤臉一下被激怒。
“你今晚就留下來,好好伺候爺。”
桌上其余人,听見這話,皆是心知肚明刀疤臉想干什麼。
可誰不知道,任何女子在刀疤臉手下,都是不死也去了半條命的,而眼前的沈長離瘦瘦小小,若是真從了刀疤臉,只怕就命喪于此了!
然而,沈長離只眨著大眼楮,問:
“你當真願意用這麼多錢跟我賭?”桌上堆積如山的銀票,怎麼也有幾萬兩呢!
“當然!”刀疤臉看著如小鹿一般的沈長離,突然覺得這沈長離也不丑了。
“賭就賭!”
沈長離爽快的答應下來,儼然一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的模樣,全然無視桌上其他人的扼腕嘆息。
沈長離笑著說:
“你先。”
刀疤臉挑了挑眉,“你先尚且能有一線生機,若是我先你只怕……”
“少廢話。”沈長離眸光一轉,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不會押,再說了,一切全憑賭運,你先我先有什麼區別。”
刀疤臉在心底喊,這區別可大了啊!
面上神色依舊不顯,應聲道:
“是是是,沒什麼區別。”
然而其他人听見刀疤臉這麼說,面色各異。
有幸災樂禍的,有暗自扼腕嘆息的,二樓隱蔽處的蕭煜都忍不住道一聲:
“這沈三小姐實在糊涂啊!刀疤臉混跡賭場多年,肯定經驗十足,為了一點銀票,居然就把自己的身子當賭注了!”
蕭煜發表激烈評價,可身側輪椅之上的寒君袂依舊漠然視之,薄唇輕啟,氣吐如蘭:
“不是賭注,是誘餌。”
這腹黑的小狐狸,是扮豬吃虎把自己當作誘餌,誘刀疤臉那只蠢豬上鉤。
“嗯?”蕭煜有些听不懂,“听起來四哥似乎很了解這個沈三小姐,難道四哥私下了解過她?”
“不曾!”寒君袂的臉色驟然冷了下去。
蕭煜覺得今日的四哥似乎易怒的過分,不過他也沒多想,只是別開頭,繼續觀察情況。
只見樓下賭桌之上,刀疤臉押了大,而沈長離自然就押了小,眾目睽睽之下,荷官打開了骰盅。
刀疤臉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哈哈大笑:
“小姑娘,你也看到了,這運氣……”
“我贏了!”沈長離喜悅的聲音打斷了刀疤臉的笑聲。
什麼?
她贏了?
眾人不可思議的看向荷官手中的骰盅。
可事實勝于雄辯,三顆骰子都只有一個點。
“怎麼會這樣!”
沈長離將桌上堆積如山的銀票盡收囊中,笑嘻嘻:
“或許是財神爺坐我頭上了,我賭運爆棚也未曾可知呢?”
怎麼可能!
就算賭運爆棚也抵不過人為啊!
這骰子可是被他們動過手腳的,所以,他們絕不可能會輸。
他們不知道的是,沈長離早就清楚這一點。
準確的說,沈長離前生曾在一個毒梟賭場里當了好幾年的臥底,她玩過的套路,比這些人吃的飯都還多,小小勇士快船,還難不倒她。
而她剛剛假裝不會下押,只是為了欺騙刀疤臉上鉤而已。
“承讓了各位,我功成身退了啊,”沈長離揣著一大包銀票對眾人拱了拱手,轉身就往外走。
可惜,來容易離開難。
尤其,沈長離贏了這麼多錢,刀疤臉就更不會讓她走了。
還未走到門口,沈長離就被兩名壯漢攔住了。
又听見刀疤臉拍了拍手,整個賭場里的人,瞬間消散了個干淨,寒君袂與蕭煜也混在其中悄然離開了賭場。
方才還烏煙瘴氣的賭場,瞬間空空蕩蕩。
沈長離下意識看向二樓,依舊空空如也。
奇怪,明明她一直覺得那邊有人暗中觀察她的。
“小姑娘,我很佩服你的膽識,但有時候,人的膽識太過,就會招來橫禍。”
刀疤臉的聲音打斷沈長離的思緒,
“今日是贏的爽了,可我若是任由你拿走那些錢,我刀疤臉日後在這賭坊還怎麼混?”
“今日不僅錢是我的,就連你的人也是我……”
“聒噪。”沈長離打斷了刀疤臉的聲音。
此刻,沈長離儼然已經收起了那一副傻兮兮的白痴模樣,取而代之的是非比尋常的冷靜。
這一點,很快也被刀疤臉察覺。
不等他探究,沈長離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速度之快,不容忽視。
“不三不四的地方,你們打著配合欺騙了不少賭客吧?”
十賭九輸,多少家庭因為賭博而妻離子散。
這些人,就是間接造成別人家庭破裂的罪魁禍首。
像她這樣,贏了錢卻不能帶走的,絕不是頭一例。
刀疤臉看著沈長離冷淡的眸光,竟然憑空生出幾分畏懼,但又想到這是自己的地盤,且面前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瞬間有了底氣。
“不要臉的小賤貨,敢跟我這麼說話?”
刀疤臉抬起手就要一拳頭砸下去,沈長離一個側身躲過,順勢捏住刀疤臉的肩四兩撥千斤將人推出去。
刀疤臉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驚詫,他居然被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死丫頭打了?!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刀疤臉臉色驟變,一揮手,兩側其他的大漢紛紛上前,向沈長離聚攏。
可沈長離身形玉立,雙手抱臂,依舊是冷靜地異于常人。
听她櫻唇輕啟︰
“姑奶奶我今天就教你們做人!”
足尖一點,沈長離踏身而起,宛若清風,猶如江水,捉不住,看不清,轉眼間就點住了所有大漢的穴位,來到刀疤臉面前。
她漸漸習慣了這副身體,加上身體恢復,已經來去自如了。
她對著手指吹了口氣,“想好求饒的話術了麼?”
刀疤臉方才還一臉怒意,眼下已經轉為了一臉驚恐。
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難道…剛剛一直在裝傻嗎?
“別這麼看我,好奇心會害死貓的。”沈長離勾唇一笑,眸光定向刀疤臉。
“啊——!”
賭坊內傳來了一聲慘叫,同時,沈長離滿載而歸,跳窗而走。
她拍了拍懷里的銀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給自己調理身體和買藥草了。
她準備回家,額前碎發微動,突然察覺到一絲殺意。
什麼人,居然敢跟蹤她?
沈長離慢慢走著,轉入了一條狹窄的小巷,然後捂住胸口,倒了下去,神情痛苦。
片刻後,鬼面黑衣人落在了沈長離身側。
沈長離掐準時機,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一掌擊向黑衣人的同時,另一手去奪他的面具。
黑衣人暗罵一聲詭計多端的同時,迅速轉身,躲過了沈長離的一掌,將沈長離欲揭面具的手反剪胸前。
沈長離先是驚訝于男人的反應速度,隨後又驚訝于背後的黑衣人,正是昨晚遇到的那個!
“是你!”
沈長離顯得格外興奮,有了這個男人還要什麼銀票,只要親一口就可啟動須彌環啊!
黑衣人卻是截然相反上神情,他冷著臉,
“你怎麼這般高興,你不是有未婚夫嗎?”
“有未婚夫也不妨礙我喜歡你啊,你為何這麼問?”沈長離湊近兩步,轉動眼珠思考,
“哦~我知道了,你是吃醋是不是?”
寒君袂面色又黑了兩分,他吃自己的醋做什麼?
聲音幽冷︰
“笑話。”
“難不成我喜歡你就是笑話?”沈長離佯裝出一副悲痛萬分的模樣,捶胸頓足道:
“你放心,我早晚會跟攝政王解除婚約,給你一個名分的。”
“我有說過要和你在一起嗎?”寒君袂氣的眉頭直跳。
堂堂攝政王,還要她給名分?
“對,你是沒說過,可你用實際行動表明出來了啊!”沈長離眉眼帶笑,
“你若是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你為何要來找我,暗中觀察我這麼久?又為何看我暈倒,就巴巴兒的現身?”
寒君袂心道一句,變臉速度真快。
還不等寒君袂反應,唇上就貼上了一瓣溫熱的柔軟。
寒君袂瞳孔驟縮。
這個女人又親了他!
如果是別的男人,這個女人是不是也親上去了?
這是第三次了!
暴怒之下,一掌將其擊開。
“放肆!”
沈長離被擊退好幾米遠,捂胸吐血。
“你…他娘的還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不就親你一口嗎?你又不吃虧。”
雖然被打了,好在親上去的那一瞬間,拿了不少東西出來,毒藥,解毒液都有。
這一波,也不算虧。
不過,這倒是令刀疤臉意外又欣喜。
雖然烈性了些,但到底是個小姑娘,好騙的很啊!
“小姑娘,勇士快船的規矩,買大放左邊,買小放右邊。不過,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快點啊!反正都是輸,磨磨蹭蹭個什麼勁兒?”
“我只是不知道這個怎麼買……”
眾人先驚後笑。
這是傻子嗎?
連買大買小都不知道,居然還敢進賭場?
刀疤臉有些不耐煩了,怒道:
“買定離手,落子無悔,勇士快船,上船不回頭!”
“賭什麼?”
“有個賭約叫一局定生死,若你贏了這局,這桌上所有的錢都歸你,若我贏了……”刀疤臉又發出了兩聲意味深長的笑,
說著,刀疤臉就伸手勾沈長離的下巴,卻被沈長離一把捏住手指,用力往下一掰。
“疼疼疼!”刀疤臉吃痛驚叫,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直接疼得彎了腰身。
“你?”刀疤臉冷笑兩聲,
“你還指望用一枚銅板贏錢麼?那麼想要錢,若是伺候好本大爺,興許還能得點賞錢。”
“搖骰子。”
“搖!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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