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們林家的秘密,祭靈大人。”
老者似乎想起了什麼,無限感傷的看著那漫天飄落的櫻花,花瓣掉落在地上,化作點點光芒,消逝不見。
“祭…靈?”
于封喃喃道,他看著眼前這棵參天的櫻花樹,突然涌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沒錯,別看只是一棵樹,但是每當林家遇到生死存亡之際時,祭靈大人都會出手,可惜她大部分時間都處于休眠之中。”
他喃喃道,腦海中再度閃回到一百年前,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那是一個亂世。
當時林家的人大多住在這棟大宅院避禍。
一天,不知何處來的士兵包圍了這棟住宅,這些士兵都是戰場上的逃兵,軍令如山,他們再回去,沒有什麼好的下場,便聚在一起,淪為了流寇。
憑宅院里的這些家丁,當然無法和落草為寇,亡命天涯的士兵抗衡。
屋內,看著已經重重包圍在林家周圍,臉色凶狠的草寇們,小林業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可是,當他抬起頭來,想看看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那些親人們,是什麼表情時—他想,可能也會是比較惶恐的表情吧…可是眼中所看到的結果卻是令他大吃一驚。
自己的父親,母親,乃至是那時林家已經成年了的人,面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與其說是沉靜,倒不如說是面無表情。
是的,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門外那些圍著他們的草寇嗎,如此怪異的景象,給當時的林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呵呵,當然,我當時還小,不懂的當時父母親們所表明出來的意味,只是感到莫名的恐懼…我現在早就明白了,那些眼神,分明是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啊…”
後院之中,漫天的櫻花之下,老人林業露出了些許感傷的神色。
“殺!!”
“沖啊!!”
“婦女留下,男幼殺光!”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士兵們開始有意識的聚攏朝著林家突擊而來。
就在小林業覺得那些草寇將要殺上林家,他嚇的緊緊的牽住了母親的手,並閉上了眼楮。
“咦?”
怎麼周圍的聲音在慢慢的消失,怎麼這麼久那些強盜還沒有沖過來?
小林業奇怪的睜開了眼楮,遇見了令他一生也難以忘卻的景象。
只見不知何時開始,整個林家都沐浴在了漫天的櫻花之中,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櫻花,似是無害的飄零在空中,而那些撲將上來的士兵們,只要是一踫到那些美輪美奐的櫻花,就會被切割。
這些櫻花竟如此鋒利,乃至于見血封喉。
等後方的士兵見勢不對,想要撤離之時,原本只是自由飄零的櫻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飛也似的朝著那些逃兵追去。
櫻花速度奇快,遠不是人類可以比擬的,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那時候母親蒙住了我的眼楮,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呢…”
庭院內,老年林業似有感概的道。
“自那天開始,我才發現,家族後院內,那棵看似已經干枯了不知多少年的櫻花樹竟然枯木逢春,煥發了新生,沒過幾年,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年幼的我自然感到十分的奇怪,家族里的長輩們卻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並且緘口不言。”
“沒過多久,大概是一年後,櫻花樹又枯萎了。”
“時間慢慢的過去,我也漸漸的長大,終于有一天,亂世結束了,新的太平盛世慢慢的來臨了。”
“家族里許多避世不出的族人又重新出世,或經商,或從政,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的順利,林家,又開始繁盛起來了。”
“可家族里櫻花樹的秘密,一直在我的心中,已經生根發芽…”
“我知道,作為正房,即將繼承家主的一脈,我也許遲早會知道的。“
“林家世世代代傳承,世世代代興盛不衰的秘密!“
“終于,我等來了這一天。“
“在我六十四歲那年,以及垂垂老矣的父親,將我叫到他的房間,親口和我說了後院祭靈的事情。“
“其實,就算是他不說,在林家的這麼多年中,我也已經看出了不少的端疑。“
“我發現,這麼多年的歲月中,後院的那顆櫻花樹,大部分都處于枯萎休眠的狀態之中。“
“而這麼多年中,其也甦醒了非常多次。“
“我還記得,在強盜之禍後的一年後,櫻花樹枯萎的那一天,我的父親坐在後院池前一直沉默不語”
“然後,就在亂世結束後的第一年,我父親不知道從哪里拎來了一個蒙著黑頭套,面色凶狠的人,他被渾身捆綁著,我父親帶他進了後院…”
“那一天,後院櫻花綻放,芳香不斷…”
“我這樣說,你應該懂了吧?”
林業突然意味深長的看著于封,問道。
“這祭靈的甦醒,需要獻祭人的生命…”
于封當然領會了林業口中的言外之意。
“沒錯,那一晚,父親將什麼都告訴了我。”
“這棵櫻花樹,便是我們林家的祭靈,自林家第一代起,其便生長在我們林家後院。”
“不,也許只是我們先祖,幸運的將住址建築到了她的旁邊。”
“以後的不知多少歲月的時光中,只要是林家有難,去請示祭靈,其便會降下旨意,幫助林家度過難關,化險為夷…”
“而林家只要遇到了什麼困難,便可以過來喚醒這祭靈…”
“當然,祭品是必不可少的。”
林業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他看著于封說道︰
“當然,林家從來不去找什麼無辜之人,而是精心挑選罪有余辜,死不足惜的死刑犯來充當祭品。”
于封臉色異常平靜,任誰都無法看透其心中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對于林家來說,也是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著秘密的人。
這時候,誰先顯露出情緒,誰就要落入下方。
當然,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止是林業所描述的讓他感到心驚,而是這林家的祭靈,自己從其身上,分明感受到了一種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鬼!